名不在顯,有才則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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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們倆在說什麽呢?快過來,這邊有一口大缸,種了荷花,開得好看極了。”阿茗從轉角處跑出來,衝落在後麵的曦蕊和宋昧荀揮著手。
    曦蕊也揮著手高聲回應她,“來了,我們也學學怎麽在大缸裏種,回去我們就種上。”
    阿茗迎上跑來的曦蕊,拽著她去看從那口缸裏冒了好些荷葉拱衛著一朵海碗般大的粉荷,“對對對,我們也種在院子裏。”
    兩個小丫頭圍著園子逛了半天也不見累,中途見了太子,一同喝了茶閑聊了會就散了。
    孫行舟領著家丁打扮的數十個侍衛軍護著阿茗和太子回宮,明天他們要從宮裏一起來瞻園。曦蕊拖著她大哥宋曄蘊一定要跟著他去看看布防,其他諸人帶著各自的差使忙去了。
    曦蕊看著指揮若定的大哥宋曄蘊,恍惚間好像看到了他縱馬馳騁沙場的模樣,倒提著滴血的長槍,形容冷峻。
    宋曄蘊今年才十九,可一點也看不出稚氣。都說他十一就上了戰場,她到這裏的那年他才剛從戰場回來,那年他才十三。一晃六年過去,明年四月初十他就要成親了。
    那位東域巡察使賀秋之女賀淑婷,聽說是照著大家宗夫來教養的,為人賢淑不失氣度。
    “你在看什麽?”宋曄蘊垂首看著仰頭看他,看得目不轉睛的宋曦蕊。
    “大哥,你就要成親了。”曦蕊沒頭沒腦地說了這麽一句話。
    宋大的笑容裏裹著幾分甜蜜,點頭認是,“是啊。”看他這副模樣,是早就瞧上了的?
    “大哥從前見過賀家姐姐?”曦蕊歪著腦袋看過去,笑得很有幾分打趣的意味。
    “咳,這話就你我之間說,雖說我跟她見過不是大事,可是要是被有心人歪曲成私相授受,於她不好。”宋大正了臉色,認真交代曦蕊。
    曦蕊先是鄭重應了,然後忍不住用手捂住臉上的姨母笑。
    曦蕊輕歎了一口氣,“賀家姐姐才十七歲就要嫁給你了,這樣看來我也快了。”跟從前那個世界的古時候一樣,這邊的生育年齡也很小。
    說是從九域未統一前開始的,那時候連年戰亂,各域為了增加人口,強令女子十五及笄就必須嫁人,好些地方未到及笄就逼著女子成親了。
    帝國一統,戰亂平息,但好長一段時間裏並沒有調整女子及笄而嫁的律法,好在帝國明令嚴禁虐殺拋棄女嬰女孩,對貧苦人家還有男孩免多少稅,女孩免多少稅這樣的生育補助。
    直到現在雖說解了強製嫁娶的年齡要求,但大多人家也都是及笄便開始相看人家,十六七歲、十七八歲便嫁做人婦了。
    宋大斜著曦蕊,收起笑意垮下臉來,“胡說!你嫁給誰?有心上人了?你才多大!”一連串疑問、驚疑和責備,語調轉得還以為他在唱戲。“孫行舟?太冷峻了,不行。王睿明?心眼太活,不行。難道是錢謙,不會吧,他太文弱了……”擰著眉一個一個把身邊的這幫人扒拉了一遍。
    “……我,你,他們要是聽到這些話指定不會再認你這個朋友了。”曦蕊兩隻手一起捂著臉,從指縫間透出來悶悶的聲音。“都不是!我沒有心上人。”
    “那是誰?”
    “誰都不是,我沒心上人,我,我就是……”曦蕊實在說不出個所以然來,哎,真是昏了頭了,就不該說那句話。
    “恨嫁?”宋大彎下腰來,揶揄地斜著曦蕊,接了兩個字。
    氣得宋曦蕊甩手往前衝出去。
    宋大隻當她是惱羞成怒地默認了,忙追在後麵跟上去苦口婆心地勸著還小,不急之類的話。
    曦蕊更氣了,吼了句滾,自己坐車回府了。
    ………………
    次日
    瞻園早就已經布置妥當,隻等這一天了。
    太子雖是主人,但畢竟貴為太子,斷沒有出門迎客的理。今天來的又都是年輕一代的文人士子,這些人裏沒人能擔得起太子親迎。
    所以王睿明和宋昧荀還有右相的侄兒呂灝,以及綏武侯世子吳江,四位樣貌出眾身份不低的少年英才,一溜排站在瞻園大門口迎客。
    從各域趕過來的年輕文人士子,到了瞻園門口,看到這樣的迎客排麵,先是暖流潤進心裏,而後便是無與倫比的自豪。
    太子愛才,國之大幸!國之大幸!
    能得一張士子帖參加瞻園夜宴,這是對其名聲學識的肯定,往後前程自是無憂了。
    宋昧荀四人身後站著各自的小廝,小廝們隱在身後時不常地提醒來人是誰,以至於每一位士子被四位天仙似的驕子點名寒暄的時候,都激動得滿麵春風,進了門和別人攀談的氣勢都要高漲幾分。
    今天唐先生給大家放了一天假。曦蕊一大早起來,跟著哥哥們打了一套拳,又鬥了會劍,才重新沐浴更衣去唐府接了唐柔一起去瞻園。
    兩人在閣樓裏等了會,肚子餓得咕咕叫了,太子和阿茗還沒到,曦蕊就先叫進侍女擺了早點。早點剛擺好太子和阿茗就到了。
    唐柔趕緊起身見禮,示意侍女取麵紗給她。
    太子一揮手說“戴著麵紗怎麽吃?都是,,,無礙的。”不知道太子含糊了什麽詞,看他突然微微泛紅的耳廓,應該是‘自家人’之類的吧。
    唐柔紅著一張臉埋著頭,自顧自用自己的膳。
    太子倒是把阿茗和曦蕊兩個人,兩張咧著嘴笑得無聲卻叫人窘迫的的笑臉看得清清楚楚。“咳咳,這鍋貼火候正好,你們試試。”
    三個女孩子都沒有理他,唐柔是想理不好意思開口,曦蕊和阿茗是不想理。
    一頓早飯後,太子舉著西洋的單筒望遠鏡觀察到場了的各家有誌青年。
    “殿下,人到齊了。”小內侍傳話進來。
    太子點頭應了,小內侍們忙圍過來替他整理衣著。
    曦蕊,阿茗和唐柔也站起來任由侍女們這邊理一理,那邊梳一梳,然後帶上繡著各個花樣的麵紗。
    阿茗稍落後太子半步,曦蕊等了落後她的唐柔一起,並肩走在阿茗身後。四人前後錯落出了閣樓,繞過往聚集了眾多士子的園子,從正門那邊匯合了孫行舟、宋曄蘊幾人一起走進士子堆裏。
    不知道是誰喊了句“是太子殿下和十公主!”眾人皆回頭看來。
    混在士子堆裏的宋昧荀和王睿明四人率先拱手作揖見禮,
    立刻就有人反應過來,接連見禮。
    太子含著笑,手裏握著折扇踱步往前走,“不必多禮,我今天是士子不是太子。”太子抬了抬手裏的折扇,士子們順著抬起的折扇直起腰來。
    有人出聲恭維太子禮賢下士,是天下讀書人的幸事,立刻就有人附和恭維,從。
    太子沒有回應,擺手壓下成片的恭維聲,走近錢謙,折扇點在錢謙肩上笑道,“我嘴拙,你與樸拙兄替我分辯分辯。”扭頭看向一直看著他的王睿明,王睿明的字便是樸拙。
    “在座的都知道錢謙兄可是文冠九域的大才子,我們,至少我是不敢在錢謙兄麵前拿大的。”站在前排天青色長袍青年先是對著錢謙側頭拱手微彎了彎腰誇一句,然後回頭看了圈身後的人,一個‘我們’沒說完換成了‘我’。
    “名不在顯,重在實學。”人群之後一道冷冷清清的聲音托著這樣八個字壓過了眾人的恭維聲,傳進太子等人的耳朵裏。
    太子循聲看過去,人群自覺地散開讓出了發聲的人。
    王睿明站在太子身側,正好被擋住,不動聲色地在太子耳邊輕語,“北邊普羅域,士族張家庶出子弟,張靜安。”
    “靜安是有實學的,一篇北國賦讓人仿佛置身北域的無邊風光裏,好像正在和質樸豪邁的北國人把酒顏歡一般。”太子走到張靜安身邊,一隻手放在他身後,把他推向眾人。
    張靜安向太子拱著手伸鞠躬見禮,一邊好不謙虛的謙虛了一句“不敢,您過譽了。”
    錢謙接話過去,笑道“哪裏過譽,殿下說的都是實情。”
    諸人看向太子,見他笑著點頭沒有絲毫不悅,暗驚太子與伴讀之間的這份親昵。
    孫行舟依舊站在太子身後,像是在看著眾人,又像是在關注其他地方。
    宋曄蘊捏了捏宋曦蕊的手後,便悄然離開了眾人的視線。曦蕊知道之前逍遙樓的事情還沒完,這會太子處在危險中,宋大和孫小將軍,需要一個在暗一個在明,這會兒宋大是隱進暗處去了。
    阿茗指了指一旁的水榭,曦蕊和唐柔便明了的點了點頭,三人一前一中一後往水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