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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禁軍衙門，孫孝成孫將軍背著手站在都城沙盤前，安靜聽著各個百夫長的搜查匯報，西城域的百夫長身後跟著他管轄內的伍長，老八。
    “將軍，屬下所轄伍長老八，巴安有情況要匯報。”百夫長立定，抱拳，鏘鏘的盔甲聲響得幹淨利落。
    “嗯。”孫將軍沒有從沙盤中抬起頭來，是不是根據百夫長們的回話在沙盤上插上各種顏色的小旗子。
    百夫長讓到一旁，老八上前一步，正是此前收了楊懷仁錢袋的那位軍爺。老八同樣利落地行禮，孫將軍揮了揮手，老八站直身形，平複下激動的心情，先呈上從楊懷仁那裏得來的錢袋，“稟將軍，卑職今日奉命領兵搜查西城域柳條巷......”孫將軍聞言目光挪向東西城交界的柳條巷。“......查訪至巷左第四家時，發現優異。這戶人家家中隻有四個男人，四人都姓劉，說是同村同鄉來投靠落戶都城的劉壯......”老八將敘述了一遍在楊懷仁宅子裏的見聞，隨後從懷中掏出一個小本本呈上。“......開頭這劉壯說他們三人的媳婦出城上福安寺吃素齋去了。可是當卑職說起全城戒嚴時，四人卻不見緊張城門封鎖自家媳婦回城的事。卑職說起明日還要再查時，那瘦如猴的劉實雖極力想控製住，但還是瞟了蹲在院裏的莊稼漢劉鎮兩眼。因此卑職怕這戶人家有貓膩，便向上稟報了。”
    “嗯，做得很好，去領賞。”孫將軍已經走到了老八身邊，等他說完後拍了拍他的肩，吩咐道。
    隨後揮手示意幾位上將靠前，用長長的細棍指向十幾處插了紅色小旗的巷子，開始部署明天的行動。這些地方都是存疑，或是在都城為惡多年的團夥的聚集地，趁此機會可以一並清理。
    今天已經拿下了一部分人，現在正暫押在刑部大牢，隻要審訊出丁點東西來，就可以好好洗洗東城域那塊就要迂出來的爛泥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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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日。
    去往瞻園的徐行臨近中午了才領著同去大理寺的諸人重回城內，命人把從瞻園帶出來的諸樂伎、瞻園雜役等人帶回大理寺。徐行自己疾馬直奔刑部衙門，去找上司刑部尚書張度廷，張尚書匯報案情進展。
    徐行一進刑部衙門大門，守在門口等他的刑部員外郎趙慎擇一步跳出來，揪著他就往刑部牢獄跑。
    “老趙！你這是幹甚，我這邊事急！”徐行甩了幾下沒甩開，真是平時文文弱弱沒想到力氣這麽大。
    “我這邊也急，急得很。今天一大早天沒亮就有人送了個麻袋上門，打開一看是個男娃子。昨天出了那樣的事衙門裏的人都沒回家，全在衙門裏，我去審的，你猜怎麽著......”趙慎擇突然降低了聲音，“......是被人撬開了嘴巴的，兩條膝蓋窩窩都爛了，問一句答十句，我就沒多問等你回來審。”
    趙慎擇是去年入了冬頒旨說他家老大趙嘉銘選上太子伴讀，才從地方升任的刑部員外郎，滿打滿算在刑部衙門呆的時間不足一年，和衙門的誰都能說幾句，但也隻是幾句，倒是和一牆之隔的鄰居大理寺卿徐行最要好，又知道他的本事，因而衙門裏遇到什麽事，總要先去找他說一說。
    加之從他問的那一句裏，就知道這男娃子和太子遇刺案有關，及時告知徐行有利於他破案。
    徐行一聽是和太子遇刺案相關的，當即就沒再和趙慎擇別勁，反而跑得比他還快。這事宜快不宜慢，陛下要的就是一個快字，讓藏在這幫刺客後麵的人來不及反應。
    徐行在男孩的牢房前拉停趙慎擇，交代道“你替我去跟張尚書說一聲，我晚點過去找他。”
    “行，那個，他說他叫小四是逍遙樓的雜役。”趙慎擇轉身走出去一步，又轉回來說完，再轉回去走了。
    徐行抽出根火把示意牢頭開門，自己一個人進了單獨關著小四的牢房，小四縮在角落，一看到火光立刻往昏暗的地方爬。
    徐行沒有滅掉火把，繼續往裏走，直到方寸大的空間都被火光照亮，才蹲下來觀察小四。
    十四五歲的樣子，頭發亂糟糟的膝蓋窩窩確實已經爛掉了，麵色蒼白，眼睛紅得像兔目，看來受得折磨不少。
    “你是小四？”
    “我叫小四，今年十五，自小孤兒受楊老爹恩惠長大成人，住在逍遙樓打雜為生，得楊老爹信任常委派我聯絡.......”果真如趙慎擇所說，問一答十，說得極快，不過隨著信息越來越重要小四的語速也跟著慢下來。
    直說了一個來時辰才算交代完小四所知道的所有事情，徐行走出來吩咐牢頭去給小四請個大夫，自己一邊理著思緒串聯所有的線索，一邊快步往張尚書辦公的那間小院走去。
    “大人。”
    “請進。”聽到應聲，徐行這才抬腳進去，此時張尚書正從案桌後麵繞出來。“你坐，我這正好有壺好茶。哦，你隻怕還沒吃飯，喝茶不好。去給徐大人盛碗湯來。”張尚書先是笑讓著徐行坐在自己身邊，一番話說出去，小廝已經出去盛湯了。
    徐行沒有和他客氣，側身端端正正地坐下道了句多謝。
    “還順利吧？”
    “是，瞻園那邊有忠武侯府二爺和三爺在，帶的人都是忠武王府上的，把瞻園守得滴水不漏。”忠武王和王妃還有那位世子爺都是出了名的帥才良將，沒想到其他二位爺也不簡單，隻不知道那位郡主如何。“王家三少爺和幾位太子屬官們也在，都是少年英才，陛下深謀遠慮。”
    徐行幾口喝了湯，接著道，“我到了那兒王三少爺領著眾士子呈了份聯名折子給我，請求轉交陛下，我到衙門時已經轉呈翰林。”
    “嗯，是請求嚴查之類的話吧。這幫刺客怎麽進去的？”有這一幫讀書人冒頭後麵的事就省力多了，對付‘聖人’真是累得很。
    “是，瞻園夜宴請了不少當紅的樂伎，這幫人一些是混在樂伎隨從裏，一部分是樂伎車夫跟著樂伎進的瞻園，刺殺的地點是在淨房，那裏離隨從們歇息的地方不遠不近，孫小將軍身邊的小廝叫南嶽的那位說刺客是從淨房後麵的小竹林裏衝出來的，刺殺太子的那一個藏在了淨房房梁上。我去看了小竹林，林子密了些從外麵難看清裏麵，”但是以孫家人心細敏感的特質，不可能不去搜查這麽個絕好的藏身地點，這一次像是故意漏出來的空子。“曾路查了一遍刺客，有九個嘴裏藏了毒的死士，其他的是南邊山裏出來的精兵。”
    “南邊山裏？”這個曾路他知道，之前是南域川城一個小縣城的縣令，屢破奇案犯了當地土著的利益，險些被打死，逃進川城駐軍營地時，剛好遇上巡查諸路駐軍的忠武王，忠武王帶兵把那幫半匪半民為禍鄉裏的土著剿殺殆盡，這之後沒有多久曾路就被調進都城，後來又被徐行要走入了大理寺。查案眼光獨具，角度刁鑽總能破常人無法破之案。
    “嗯，您是知道曾路來曆的，曾路對南邊的人、事、物都熟，他說是的話，那就是了。”
    趙尚書點頭讚同，問起被宋昕菞帶走的那兩人，“你還帶了兩個人回來？”
    “是，兩個都是南邊的，黔城山裏出來的，官話流利訓練有素。”
    趙尚書往後倒進椅子裏，看著徐行沒有說話。事情到這一步就算是找到幕後黑手了，當初陛下開恩大赦，放過了不少四域王室年未滿3周歲的孩童，和手無縛雞之力的女人。十幾年了，這些人沒有忘記仇恨，感恩戴德的活著，反而成了禍患。“訓練有素？哼！這都是當初那群文人在宮門外跪出來的禍患。”徐尚書不明神色地悠悠說道。
    徐行沒有接趙尚書的話，這話不好接，“我去審了那個叫小四的雜役，牽涉極廣，太子遇刺案隻是其中一樁。”
    “你把這些寫份文書，然後準備一二隨我進宮麵聖，請陛下定奪，讓人照看好這個小四。”
    “是，屬下告退。”徐行告退而出，兩個時辰後呈著案情文書，與趙尚書一同進宮麵聖，兩人在宮門前正遇上孫孝成孫將軍。
    “我就等著你呢。”孫將軍一看到趙尚書的車馬，就迎上前來了。正好靠近時，趙尚書和徐行從車廂裏出來。
    三人一邊見禮一邊說話，“怎麽你那邊有大收獲？”
    “談不上，隻是捉了幾個小賊，不過我手下人不知輕重，攪出了好些惡臭，往後幾日要辛苦趙大人，和刑部諸位同仁了。”孫將軍鄭重行了一禮。
    趙尚書連道不能，趕緊伸手去扶“這都是本職，一點不辛苦。徐行和他那班兄弟隻怕還要笑醒呢，他們想裏那一攤汙穢很久了。”
    “趙大人說的人，請孫將軍莫見外。”徐行同樣鄭重還了一禮。
    三人由小內侍領著進了勤政殿時，李相、常太尉、王禦史大夫三位百官之首都已經候在勤政殿內了。
    皇上和忠武王出現時，諸人皆跪倒見禮，忠武王閃身讓到一旁。
    “有結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