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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當前所有證據、證人證詞都指向了藏匿在南邊山裏的四域餘孽。這一次.......”徐行把所查所知一一回稟後，就退出勤政殿出宮了。
    四域餘孽，這樣的幕後真凶是皇上和太子所想要，徐行再要往下說時被李相打斷了，皇上裝作不知，許下獎賞後就讓徐行告退。皇上態度明確趙尚書也隻能裝傻，至於小四所說的逍遙樓牽扯都城權貴一事，隻怕是要塵封了。
    徐行告退之後，皇上又將都城東城域揭出來的諸般事宜全權交由刑部，命孫將軍協理。
    等到皇上常用來議事的屋裏隻剩忠武王、李相、孫將軍、常太尉和王禦史大夫後，這才真正開始今日議事的主題。
    “楊家那個丫頭倒是和她爹一樣狠，就是沒她爹聰明。”皇上往後倒進紫檀木椅子裏兩隻手交叉搭在自己肚皮上，話裏都是嫌棄的意味。
    敢把手伸進都城，明目張膽地在南邊橫行霸道膽量不小，可惜沉不住氣，這麽輕易就上鉤。
    “陛下，楊家膽敢傷及太子，所做已然傷及國本。若是不教訓一二隻怕會重蹈四域之亂。”王睿明的大伯，太子的舅舅王禦史大夫率先一步上前接話道。
    “楊家這幾年不斷擴張勢力，東南域和西南域都受其波及，更別提南域了，如今又染指都城，已經是喪心病狂了。”孫將軍緊隨王禦史大夫的話說道，其他諸人也跟著點頭讚同。
    皇上看向始終沒有說話的李相，“李相看呢？”
    “臣讚同兩位大人所言，隻是南邊山高林深，楊氏一族藏身在群山之中對南邊三域甚是了解，我南軍常受其挾製難以深入，此戰困難重重。”
    “臣願意一試。”忠武王踏前一步，表明態度。
    “宋王爺戎馬半生，也該讓小輩們去曆練曆練了。”王禦史大夫直視皇上說出這話時，誠懇無比沒有私心一般。
    “王大人有人選了？”
    “臣......”王禦史腦海裏一下跳了七八人的名字出來，“孫將軍之子，太子殿下的侍衛長孫行舟孫小將軍是個適合的人選。”王家沒有能打仗的將才，常廷尉向來偏袒宋家，推他的門生和推宋家沒什麽兩樣，倒是孫家和宋家向來互不牽扯，孫將軍父子又都是出了名的良將。
    “孫小將軍倒是不錯，隻是孫小將軍從前多是在西北曆練，對南邊了解甚少。臣舉薦忠武王世子，宋曄蘊。宋世子九歲便隨宋王爺征戰四方，之後又與王爺一同巡查九域駐軍，隻怕更合適。”常廷尉。
    皇上還是那樣的姿勢，王禦史大夫舉薦孫小將軍時，他點點頭，常廷尉舉薦宋曄蘊時他也點點頭。“李相怎麽看？”
    “朝中或許會有反對的聲音。”李相沒有舉薦誰，點出了這樣一個明天早朝時必定會發生的事情。
    “嗯，他們沒有經曆過南方百姓的疾苦，覺得有一雙眼睛就能洞悉天下，有一張嘴就能攪動九域。既然知道這些人的病症何在，那就好辦了。”皇上調整了下坐姿，坐直身體手搭在桌上有節奏的敲起來。
    忠武王看到皇上的小動作，眉毛微挑抿掉嘴邊就要翹起來的笑意。皇上要使壞了。
    “你們回去好好想一個能收拾那幫小兔崽子的人來。一人推一個上來，明天早朝議一議。”
    皇上站起身來要走，諸臣也識趣的告退出宮。孫將軍慢了幾步，跟李相幾位交代了句有事忘說了，轉了個身又回議事處了。
    內侍通傳後進去就看見皇上和忠武王正對坐下棋，孫將軍禮畢將來意說明後，把老八在西城域的見聞和猜測，以及自己的看法詳細告知皇上。“.......兩次查探都是全城進行，沒有驚動宅子裏的人。此後是否捉拿調查，還請陛下定奪。”
    皇上眼睛盯在棋盤上，撅著嘴嗯了半天才道“悄悄看著，隨他們去，這事交給徐行去辦，你幫著點就行。”
    “是。臣告退。”
    “等會，你來幫朕看看老宋這步是不是詐啊？”
    “陛下，觀棋不語！”宋王爺收手回來，豎著眉毛從皇上看到孫將軍。
    “嗯，有詐。臣這就去找徐大人，請容臣先告退。”孫將軍沒理他，伸著腦袋看了會，說有詐但沒說具體詐哪裏，就趕緊告退出去了。
    “哎，跑得真快。”皇上哎聲還沒發完，孫將軍就已經出了議事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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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理寺的人從瞻園回城後，聚集在瞻園的諸士子也各自回住處了。原本瞻園夜宴是要辦個三天三夜的，諸士子也會住在瞻園，不過出了那樣的事，現在誰也不想沾那個晦氣了，在都城有宅子的回自家宅子去了，沒有宅子的或是借住友人家中，或是自己住客棧。
    十公主阿茗早在當天趕在封城門前就由西嶽護著回宮裏了，唐柔和宋曦蕊則是第二天與宋家二爺昧荀和三爺昕菞一道回的城。
    唐柔在忠武王府大門被他堂哥接回了唐府，宋曦蕊答應一有消息就會立刻讓人送去唐府的。
    “二爺，三爺，郡主，穆先生請二位爺去書房。”在外書房伺候的家丁遠遠看到進了府門往裏進的宋家三兄妹，就趕緊小跑過來傳話。
    “我會跟阿娘說一聲的，要等你們擺飯嗎？”
    “隻怕一時半會回不去，你和阿娘先吃吧。”宋二揉了揉曦蕊的小腦袋，和宋三一起往外書房去。
    在萃葶院門外當差的小侍女看到曦蕊轉進院子花園裏，就趕緊跑進院門通報。沒一會冬雪就迎出來了，雖嘴上說著，笑著，眼睛卻盯著曦蕊仔仔細細看了一遍。“郡主這回沒有往前衝吧？”看向跟在曦蕊身後的徽硯和紙鳶問道。
    徽硯和紙鳶聞言止不住的笑，但沒有說話。
    倒是曦蕊撅著嘴，很不滿的樣子，“沒有，我被支得遠遠的，等打完了才知道錯過大熱鬧了。”
    幾個人一邊說一邊往院子裏進，正碰上從小廚房出來的春雨。春雨讓端著菜碟湯盅的小侍女們進上房飯廳去，自己站在廊下衝曦蕊屈膝見禮之餘，也是不錯眼的大量了曦蕊一圈。
    曦蕊翻了個白眼，及其配合地轉了一圈。
    春雨又屈了一膝是對無禮的賠罪，隨後笑讓著曦蕊進上房。
    “阿娘，我餓壞了。”曦蕊一頭撲進王妃懷裏，撒起嬌來。
    “這是怎麽了？又有事求阿娘啊？”曦蕊也隻有，有事相求的時候才會這麽主動的表現自己小女兒態的一麵，這次肯定又是要鬧什麽幺蛾子了。
    “沒有啊。”曦蕊趕緊搖頭，內心卻在想要怎麽開口跟阿娘要人，組建自己的班底，內宅以外的地方她知道得太少了。
    秋霜幾個又是端茶又是遞帕子的，曦蕊淨了手臉，乖覺地坐好準備開飯，等著阿娘給外書房安排好膳食，然後開飯。
    看著舉止優雅，語調輕緩的阿娘，曦蕊實在是想像不出來她穿上盔甲手握長刀的模樣，突然想起架在花廳裏那把長長的陌刀。
    飯後，曦蕊屁顛顛跟在王妃身後往處理事務的花廳去，王妃坐進自己的案桌後就不再理會曦蕊了。
    府務通常都是在早上處理，下午來回稟聽吩咐的都是府外辦事的諸管事。
    一坐就是兩個時辰，每一件事後，王妃總會先問一句‘蕊蕊，你來說說。’直到事情處理完後，沒再有人進來，王妃這才招手把曦蕊叫到自己身邊。
    “你從明天開始到花廳來跟著阿娘聽回事吧。”王妃拉著曦蕊的手，仔仔細細地看已經是個小大人模樣了的曦蕊。宋家人的大都是濃眉星目，看起來英武帥氣得很，曦蕊也不例外，臉的輪廓倒是很像王妃，要是穿上了軍裝必定英氣十足。
    曦蕊喜出望外，王妃說了這話，也就表明從此以後她可以參與王府事務了，有了這樣的特權，組建自己的班底自然也就順理成章多了。“好！”
    秋霜讓人搬了個圓錦櫈放在王妃身邊，曦蕊坐下兩隻手交疊在王妃的椅子扶手上，支著下巴看著王妃。
    “阿娘，這次要出兵南邊了吧？”
    “怎麽說？”
    “年年送進都城的明折都是太平兩個字，可聽二哥說南邊百姓都要交兩重稅收，一重是交給朝廷，一重是交給楊家，自留的糧食果腹都不夠。所以殿下以自身為餌設局，就是要給陛下一個開戰的理由。”
    “嗯，這是太子動機和想要的結果。以民為事之始終，才配為君，才配我們宋家人追隨。”王妃點頭讚同，而後接著道“楊家在南邊西聯塔娜草原東聯無盡海，要馬有馬，要錢有錢，藏身大山，易守難攻，就是打不過也多得是退路。南域和西南東南，三處駐軍年年和他們衝突，但從不敢深入大山，隻能壓製。帝國的軍隊進不去，他們也出不來，兩方也就默許這樣的狀態。但是那邊的手越伸越長，陛下已經容不下了。”
    “原來是陛下。”是因為這樣才容不下，不是為了百姓嗎？
    王妃敏感地察覺到曦蕊的不滿，順了順她的頭發，“坐在那個位置上也不是事事順心如意的。陛下在做皇子的時候，很不得寵，母族勢微，直到後來偽裝身份入伍與你阿爹相識，才算有了些助力。慢慢嶄露頭角，有軍功在身，才有了拉攏培養勢力的資本，棵也因此依靠世家甚多，深受牽製。四域域主根基深厚，士族之間連著千絲萬縷，陛下再如何強硬，也不能屠盡這些人吧。”
    “嗯。”曦蕊從椅子扶手上滑下去，整個人一下子萎下去了。她怎麽總是想不到這些呢，“哎，我太笨了。”
    王妃指著曦蕊看著笑得止不住桂芳，“嗯，不錯，還能知道自己笨。”
    曦蕊瞪著眼睛看向桂芳嫂，合著大家都知道她笨。
    “我們郡主可不笨，隻是知道的少，還有些些粗心。”桂芳嫂迎著曦蕊的羞憤的小表情，趕緊強忍了笑意，替她辯解一句。
    “那現在，你來說說若是要打仗，會派誰去？”
    “孫小將軍領著太子侍衛官的職，那必定離不得太子。阿爹為帥最好，但是士族中肯定有人忌憚我們家軍功上再添軍功，必要阻攔，最後統兵大帥或許出自南邊三域駐軍其一，阿爹去不得推幾位哥哥出來，士族不好在說什麽。穆先生把二哥三哥叫過去，應該就是為了說這件事。”
    “嗯，還行。那你這三位哥哥誰會去？”
    “二哥和三哥雖在軍隊裏曆練過，但隻有大哥經曆過大規模的戰爭。大哥作戰經驗豐富，二哥足智多謀，三哥年紀還小。”
    “嗯，明天早朝就會定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