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摯友羅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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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太陽的第一縷光芒把山脊染得金光燦燦。這也許預示著今年自己會走大運,掙大錢。羅國棟心裏這麽琢磨著,開始與老伴準備起客人的早餐來。一種打磨而成的粗糧麵餅和山泉水煮的茶。
“爸,我來吧,您和娘歇歇!”羅國棟像聽到石頭開口說話一樣的表情,機械的把舂麵餅的木杖遞給兒子。
這是怎麽啦?太陽從西邊出來啦?剛才是自己的兒子在和自己說話嗎?
羅迪他爸讓老伴抽自己一個嘴巴,他媽也不含糊,揚手就是一記耳光結結實實的扇在他爸的臉上。
許是手上長年幹活,老繭太多的緣故,這一巴掌不怎麽響,但勢大力沉,羅國棟差點沒把腦袋給甩飛出去!
“背時的婆娘......”老羅顯然已經沒有繼續埋怨的力氣,耷拉著腦袋搖搖欲墜。
“幹撒子嘛?清早八晨的,你喊我打滴嘛,打了你又不依教了,球莫名堂!”
老太太一癟嘴,白了一眼老頭,心裏卻美滋滋的,兒子可算懂事咯!
老頭揉了揉腫的老高的腮幫子,吐了一口帶血的吐沫,臉上卻傻笑著,幸福滿溢的表情。
“你看嘛,早曉得我早就該每天給你這麽來一下,你看這一耳巴子把你扇得好安逸!”
老太太說話有趣,引得早起的客人哄堂大笑。
老頭捂著臉是是而非的想著什麽,茫然的附和著:“就是,就是嘛!”
客人們又是一陣大笑,慕名而來這家店是來對了,老板還附送現場版的情景喜劇,這創意,牛!性價比,高!
沈一飛對羅國棟沒有半點感情,即使搜遍羅迪的記憶,也是找不出半點感情。但人要有人性,能讓兩個老人幸福落淚的舉手之勞,何樂而不為呢?
當然他明白,這也是在為下一步的計劃打基礎,他不可能呆在這個山溝裏。他要出去,他要去找薛子彤,然後帶著她漫天飛舞......
隻是這之前他必須做一件事,他答應過eva的事。
自己現在雖然是羅迪的軀體,但卻是沈一飛的靈魂,讓世間少一個混蛋多一個孝子,隻有這樣才對得起自己的重生!
沈一飛言而有信,況且這對一個腦力達30%的新新人類來說,比易如反掌還要易如反掌。
不幾日,東昌鄉一條爆炸性新聞不脛而走:
羅迪被神靈附體啦!變得既孝順,又樂於助人。見麵還特有禮貌,別說對女孩子動手動腳,就連看都不敢正眼看女孩子一眼。
這一新聞不亞於當地景點對遊人的吸引程度,附近十裏八鄉的村民紛紛前往一探虛實,沒人相信羅迪會變成這樣!
瓊卡竟有幾分後悔,後悔自己沒讓“豬”給拱了,如今這豬變真龍天子了!
山裏的夜晚依舊清冷,依舊還是點燈。剛通了電,誰舍得用。
燈下沈一飛對著二老說出了自己的想法。老頭沒主意,從那天早上到現在,老頭一直不敢相信這一切是在真實的發生著。
還是老太太幹脆,是雄鷹早晚要出巢的,兒子能有出門闖蕩一番事業的想法,就已經足以告慰列祖列宗,成敗已不重要了。
老太太給了兒子兩千塊錢,在這裏可算是一筆巨款。沈一飛心知自己哪裏還需要這些身外之物,但這錢還必須收。這是一個母親對兒子的所有牽掛和思念,這能讓一位母親換來心安!
告別了家裏的父母和姐妹,沈一飛步行走過山坳。剛剛出了家裏人的視線範圍,沈一飛腦海中便鎖定了一個地址的坐標,自己前生租的那間小屋。
應該說幾乎就在同時,沈一飛已經出現在了小屋樓下的過道裏,所有的人都像被人按了暫停一樣,一動不動。連水龍頭裏流出的水也是靜止不動的!
沈一飛看了看自己的一身打扮與周圍格格不入,曆來低調的他給自己換了一身休閑運動的行頭,感覺舒服自在多了,才一個響指,讓世界恢複了正常的運轉。
從水龍頭裏流出的水落在池底,濺起層層水花,喧鬧的市井聲音昭示著這是個有血有肉的真實世界。
這個世界的薛子彤也是有血有肉的薛子彤,而不是腦海中的幻影或記憶碎片。
沈一飛迅速的搜索了一遍這個區域,薛子彤果然還在屋內。悲傷和遺憾緊緊的包裹著薛子彤的內心,這一點沈一飛愛莫能助,這是她必須自己要過的難關。
但這個世界薛子彤的發梢所散發出來的香,是能沁入心脾的淡雅毒藥,能吞噬自己所有理性的毒藥!
她凹凸有致的火辣身材,同樣也是能瞬間激發出自己全部的邪惡本能!
但怎樣讓她接受這個來自虛幻之境的事實?卻是個麻煩。真相和美好無關,也不一定能讓人接受。
是否與薛子彤建立感應,卻讓沈一飛犯了難。他不確定薛子彤是否能接受如此詭異的事實?
他更不確定自己能否抑製住對薛子彤的如火激情,特別是經自己赴死義舉感化以後的薛子彤,已經對自己芳心暗許。
再三權衡之後,沈一飛決定選擇一種折中的方案,讓薛子彤分幾步來慢慢接受這個事實。
薛子彤所住的樓房平地刮起了一陣疾風,隻半支煙的功夫,這股疾風便消失不見了。隨疾風消失的,還有沈一飛,他要換一個地方,在那兒靜待薛子彤的出現。
市郊的這處舊廠房,自沈一飛死後一直拉著警戒線。本就破敗的磚牆和殘缺的房梁,在寒風中更顯淒涼。沈一飛的父母和親友,以及其他自發前來的祭奠的市民,留下的香燭痕跡,又為這裏增添了幾分陰森的感覺。
今天是沈一飛的頭七,薛子彤帶了香燭紙錢,要來此祭奠他的亡魂。
天已擦黑,薛子彤到這裏時,地上雜亂的燃著幾對香燭。看來有人前來祭奠過,這讓薛子彤心中一暖。
拿出香燭,點燃紙錢元寶,沈一飛當日對自己的鑿鑿誓言猶在耳邊......
薛子彤今日重遊舊地,已是陰陽永隔,不禁悲上心頭,恨造化弄人,獨自默默落淚神傷。
突然,一陣熟悉的腳步聲,由遠及近,由弱漸強,從身後傳來。那日自己在最裏屋的鋼絲床上蜷縮著的時候,就是這一模一樣節奏的腳步聲響起,門開的一刹那,沈一飛的身影出現在門口。
雖然知道絕無可能,薛子彤依然充滿期待的回頭一望,一個高挑健壯的陌生男人正朝自己走來。
薛子彤可以肯定自己從沒有見過這個男人,但這個男人太奇怪了,薛子彤心中一震,暫時將這種怪異的感覺壓在心底。
男人來到薛子彤身旁,也不說話,隻是拿出香燭,點然三支香朝空中拜了拜,又一邊插上一支紅燭,開始燒起紙錢來。
“一飛呀,生前沒能掙到錢,死了可不能再當窮鬼了,多拿點去用吧,下邊有錢也好說話......”陌生男人燒紙錢時,口裏念念有詞的說道。
薛子彤這下心中更是大惑不解:這男人不僅走路的姿態,習慣的動作,連說話的聲音和語氣,都像極了沈一飛。他和沈一飛是什麽關係?
“你,你是沈一飛的朋友?”薛子彤怯生生的問眼前這個陌生男子。
“你是薛子彤吧?”男子沒有回頭,卻以問代答。
薛子彤嚇了一跳:“啊,你怎麽會知道,我們認識嗎?”
“你是一飛最愛的女人,我怎會不知道!”這分明就是沈一飛的聲音,薛子彤對眼前這個陌生男子更加好奇起來,決定對這個男人的身世一探究竟。
“你是一飛什麽人?”
“我?你可以當我是一飛最好的朋友,我叫羅迪。”
“可,可怎麽從來沒有聽一飛提起過呀?”
“最好的朋友不一定天天見麵和時時掛在嘴邊,就像你,是一飛最愛的女人,可你聽一飛對你說過幾次‘我愛你’?”
薛子彤想想也覺得有幾分道理,但這說話的聲音......仔細聽過後,不是沈一飛是誰?這世間哪有說話如此相近的兩個人?
“你的聲音......”
“很像沈一飛是吧?我和他相像的地方豈止聲音,這麽說吧,除了名字和長相,我和一飛幾乎就是一個人。所以,在這個世界上,我是最了解他的人,他也是最了解我的人。”
男子的話一下激起了薛子彤的興趣,“哦,你是最了解他的人,那給我說一說真實的沈一飛,是個什麽樣的人?”
“這個嘛......”羅迪一咧嘴角,臉上閃過一絲壞笑。“你已經知道了沈一飛是什麽樣的人,卻拿來問我?說到底你還是不相信我而已。”
薛子彤心頭赫然,不隻是羅迪的話,更因為剛剛那一絲的壞笑,簡直就是沈一飛附體。這個羅迪舉手投足之間,儼然是沈一飛的翻版。
“你怎麽知道我知道沈一飛的為人?看來你了解的不隻是沈一飛,貌似對我也很了解的樣子......”
“不止你,你的父母,沈一飛的父母,所有與沈一飛有關的人,我都一清二楚。甚至......”
“甚至什麽?”
“甚至連現在的沈一飛在想什麽,我也一清二楚!”
“現在的沈一飛?”薛子彤失聲驚呼。
“對,現在的沈一飛!”
羅迪氣定神閑,一字一句的回答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