試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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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起來,這是薑暮第一次真的見到沈金元其人。
    但自從她來到平津的兩個春秋,對於沈金元的大名早就已經是如雷貫耳。
    沈金元原是山中草莽,多年前機緣巧合下救了沈老爺子,於是被沈老爺收作義子,在沈家排行老二,是沈家的二少爺。
    他雖是草莽出身,卻很爭氣,不僅一身武藝,還有經商頭腦,再加上沈家家主向來神秘,於是沈金元就代表著沈家處理著對外的各項事務。
    薑暮打量著眼前的男人,文質彬彬,進退得體,說話的時候會微微側過身來,臉上帶著恰到好處的笑意,再與之前的傳言相較,哪裏有什麽草莽之輩的身影,活脫脫就是個教養得體的世家公子。
    沈金元落座於周縣令的左側,先是陪著笑道歉,然後才切入正題。
    “周大人,聽底下人說您這次光臨寒舍是為了調查私鹽一事,沈某不知這私鹽怎麽與沈家扯上關係了,恐怕整個漠北無人不知,這官家鹽引實在沈家手裏握著。”
    這話說的有深意,表麵上是在答複私鹽一事,實際上是再次提醒對方,沈家的勢力。
    周縣令並未著急回話,而是抬了抬手招呼謝承歡走上前,道:“沈二當家倒也不必急著撇清關係,前些日子私鹽販子陳老大死在了衙門門口,本官查案時發現了一些線索,百思不得其解,所以特來沈家......”
    說著周縣令示意謝承歡將平津近年的玄鐵生意往來賬目遞上去給沈金元,這才繼續道:“請沈家家主答疑解惑。”
    周縣令的話,擲地有聲,這讓薑暮不得不正眼看向麵前一副老奸巨猾樣的周老頭。
    薑暮一直覺得周老頭大智若愚,表麵紈絝中庸,實則外幹內強,隻是每一次這種想法都會被周老頭愚蠢的行事給打消。
    不過此刻,薑暮卻堅定了心中猜疑。
    周老頭不僅不傻,而且聰明至極。
    沈金元是沈家二少爺,但沈家畢竟上麵還有一個家主,私鹽一事本就疑點重重,按理來說抓了陳老大,審出幕後的操縱者,於沈家而言,百利而無一害。
    但陳老大卻被殺了,而且從種種證據指向來看,沈家嫌疑最大。
    任誰來看,沈家都沒有作案動機,更重要的是,若是沈家真的想殺陳老大,以沈家的萬貫家財來說,隨便找個江湖殺手直接取了陳老大的命就好,沒必要親自動手,留下證據引起懷疑。
    除非,作案之人就是有意想讓他們查過來。
    玄鐵的證據足以證明此事必與沈家脫不了幹係,但究竟是與沈家家主相關,還是與其他人相關。
    這就不得而知了。
    這邊薑暮腦袋裏正胡思亂想,中庭外進來一小廝。
    “二少爺,大少爺讓小的來傳,說是客人裏有一位叫薑暮的大人,是大少爺的相交知己,特讓小的領著去後院一見,也好敘敘舊。”
    薑暮的腦袋像被雷電擊中,沈家大少爺?那個神秘的大少爺?與自己是什麽相交知己?還要與自己敘舊?
    這也太扯了吧,不會是自己作為男人長的太過妖嬈,這沈家大少爺又剛好有什麽龍陽之癖吧?
    想到這裏,薑暮渾身打了個寒顫,正準備拒絕,周老頭卻搶先替她滿口應下。
    “既然如此,薑暮,你也不必在本官這裏候著了。”
    薑暮恨不得把周老頭的腦袋擰下來,她咬牙切齒的眼神掠過陸影看向周老頭,眼裏的意思很明顯。
    “你不是在開玩笑吧?”
    周縣令也轉過臉來,笑的一臉蕩漾,他的意思更明顯。
    “多好的機會,這個案子,全靠你了。”
    薑暮還想和周老頭繼續掙紮一下,那邊小廝已經開始催促。
    “大人,這邊請吧。”
    薑暮沒法子,隻好硬著頭皮跟上去,陸影不放心也想跟著過去,卻被小廝一把攔下。
    “這位大人,我們大少爺身子骨弱,向來不見外人,還是請薑大人獨自前去,以免擾了大少爺的清淨。”
    這下好了,連陸影陪著都不行,薑暮隻能一個人哀怨的跟著小廝走出去。
    經過謝承歡時,謝承歡朝她手裏塞了個白玉瓷瓶,薑暮知道,該是迷藥一類的東西。
    其實薑暮清楚,自己是官府之人,大搖大擺的走進沈家辦案,怎麽著他們也不敢明目張膽的對她做什麽,相反,跟周老頭想的一樣,見到沈家家主,更有利於查案。
    況且還有貢藥一事,薑暮早就想見見這位大少爺,不過薑暮卻還是對這個素未謀麵的男人有著不合常理的抗拒和恐懼。
    一路跟著小廝繞過前廳,往後院深處走。
    已經是初秋的天氣,難免有些許的涼意,再加上漠北多幹燥,幾乎少見長的好的植物。
    但沈家內院的花草卻長得極好,大約是被人精心打理過,紅花綠葉中竟有點四季如春的意思在。
    小廝把薑暮領到一處偏院門外,上前扣了扣門,然後朝著薑暮道:“大少爺已經在裏麵恭候多時了,大人自便,小的告退。”
    薑暮正準備叫住離開的小廝,偏院的大門突然從內往外打開,驚得薑暮下意識後退一步。
    開門的是個劍眉星目的少年郎,腰間佩長劍,袖口被緊緊束住,不過十七八的年紀,手掌心與指尖處卻隨處可見厚厚的一層繭,一看就是常年習武之人。
    親自開門,必定不會是沈家大少爺。
    趁著那人沒有反應過來,薑暮猛的抽出腰間的腰刀,一個箭步朝對麵刺過去。
    那人顯然沒想到薑暮的這一出,驚了一下,卻還是反應極其迅速的靈活避開,習武之人的經驗讓他立馬想要抽劍出來反擊,卻又像是想到什麽似的,將抽了一半的劍狠狠壓回去。
    劍柄與劍鞘撞擊發出清脆的一聲“鐺”聲,薑暮不依不饒,瞄準機會翻轉刀背換了方向追著砍過去。
    那人有了準備更加輕易的閃身避開,然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借力使力解下薑暮的刀,反手扣住薑暮的肩膀,薑暮瞬間動彈不得。
    果然不出所料,是個高手。
    見試探已經有了成效,薑暮立馬笑著賣慘:“閣下好身手,我輸了我輸了,我就是見閣下的劍很是有殺氣,心中一動,這才想著試一下,快撒手撒手,肩膀要斷了。”
    薑暮幾乎快要哭出眼淚,那人冷哼一聲這才鬆開力氣,極為不悅道:“偷襲絕非君子所為!”
    “對對對,小人小人,我不是什麽君子就是個小人而已,閣下千萬別與我一般見識。”
    嘴上賠著笑,薑暮心裏卻是更加大聲的冷哼一聲:要當那勞什子君子那你去當,在我一個姑娘麵前整這一出幹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