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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邊門口正僵持著,持劍的高手兩頰憋得通紅,那邊院內有好聽的男聲傳出。
    “羅辰,是薑大人到了嗎?外頭兒風大,請大人進來說話。”
    薑暮循著聲音朝裏麵望過去,院內中堂有一方屏風,屏風後麵擺著一張四方圓桌,桌邊坐著一個高挺的側影,屏風下麵空隙處隱約可見男人的衣尾,白色緞子衣袍邊處繡著雅致的繡竹紋路。
    男人正在飲茶,許是初秋著了風寒,尾音有些鼻音。
    被叫做羅辰的高手聽到裏麵人的話,立刻將手中的刀雙手遞上還給薑暮,在薑暮接過的瞬間又側開身體,抬手示意她進門。
    薑暮接過刀,將刀插回刀鞘內,然後抬腿進門朝著中堂走過去。
    從屏風左側探身進去,男人的麵孔一下在薑暮眼中展露無疑,薑暮一眼就撞進那雙熟悉的眼睛裏。
    是他?
    沈玉樓?
    他怎麽會?
    薑暮穩了穩心神,再次將事情好好捋了一遍,這才明白過來。
    是了,沒錯了,沈玉樓姓沈,他便是沈家神秘的家主,實際上的掌權人,那日遇到他和羅幹在一處,原是羅幹早就想好了要求沈玉樓替他重開榷場,將私吞扣下的貢品走私出去,怪不得之前見到他時,羅幹對他的態度如此殷勤。
    但既然他們早就有能力將貢品一事解決,為何又要答應自己這個跳梁小醜的交易呢?
    不對,於他們而言,薑暮絕沒有讓他們陪自己玩這一出的興致,那他們對她一定是有所圖。
    圖什麽呢?
    薑暮在坐下沈玉樓的那一刻突然靈台一陣清明。
    羅幹私吞了貢品,鎮國公沈複絕不可能不知道貢品已經丟失,如今薑暮和吳三將小部分貢藥於平津流通,沈將軍一定會得到消息,吳三是個不走正道的主兒,在這漠北之地又有自己的一部分勢力,那自己和吳三合謀吞了貢品,還轉手撈了一筆這件事兒,合情合理,
    這樣下來,不管是沈玉樓還是羅幹,都與這件事撇得幹幹淨淨,貢品丟失一事就像是普通的打劫一般,順理成章!
    好一出嫁禍於人,漁翁得利!
    原來自己這是偷雞不成蝕把米,反倒被人將了一軍,薑暮內心腹誹。
    這一出金蟬脫殼的好戲,絕不可能是羅幹那個隻知道帶兵打仗的粗人想出來的,薑暮抬眼看向沈玉樓,若有所思。
    “在想什麽?”
    見薑暮盯著自己良久,沈玉樓率先開口。
    薑暮回過神,她仔細分析一場,還是覺得自己與這個人此刻攤開說話撕破臉並沒有好處,但又實在咽不下這口氣。
    “薑某在想,為何鎮國公還未找上門來,讓薑某苟活了這麽久。”
    大概是沒想到薑暮會說的如此坦然,沈玉樓斟茶的手微微楞了一下,然後才道:“第一次見到閣下,我就知道,閣下是個聰明至極的人,但在下屬實沒想到,你居然是個姑娘。”
    沈玉樓是什麽人物,漠北的地頭蛇,人都說強龍他不壓地頭蛇,薑暮那點小秘密,怕是早就被人挖的一點不剩了。
    “沈大少爺好靈的消息。”薑暮接過茶輕輕嘬一口,冷笑道:“你查我?”
    意料之外的,沈玉樓並未惱她,隻把那雙晶亮的眸子眯了又眯,眼尾拉的狹長,讓人看不清情緒。
    “姑娘誤會了,隻是上次一見,著實讓在下難以忘懷,輾轉反側,姑娘這樣的人物,很難不讓人想要去好好了解一番。”
    沈玉樓這話說的輕浮,和他不染塵的外表格格不入,但薑暮也知道,這些人的話,聽一聽也就罷了,切勿放在心上。
    想到這兒,薑暮抬了抬手示意:“說吧。”
    沈玉樓故作疑惑:“說什麽?”
    薑暮冷笑一聲:“私鹽一事。”她索性不跟對方來回兜圈子了:“別跟我說你不知道,整這麽一出,又是嫁禍我,又是將我請過來,還敘舊?我們這樣的小人物,可攀不上沈大少爺這樣的相交知己。”
    薑暮有意把“相交知己”四個字咬得很重,頗有些咬牙切齒的意思在裏麵。
    沈玉樓看了薑暮一眼,並未直接回答她的話,而是反問:“薑大人這麽聰明,不如猜一猜,陳老大到底是死在誰的手上?”
    沈玉樓竟然敢這麽問,薑暮相信,他必定早就知道是誰搞的鬼,私鹽被查,沈家的官鹽生意隻會蒸蒸日上,那麽是誰會想要阻止這件事呢?
    那隻要想想,誰能從這件事中獲利。
    官鹽生意受損,沈家賠了不少銀兩,沈家一些老主顧早就頗有微詞,說是沈大少爺能力有限,這樣一看,沈玉樓如果倒台了,這沈家家主之位,順理成章就會是沈金元得了。
    可薑暮左看右看沈玉樓的樣子,倒是一點也不操心,薑暮心裏清楚,沈玉樓其人,城府深不可測,沈金元怕不是他的對手。
    “大少爺又何必明知故問呢?這凶手怕是正在前廳旁敲側擊的為您製造證據呢。”薑暮微微一笑,再痛飲一杯茶:“大少爺這茶不錯,我日日在外奔波,可沒喝過這些好東西,不如您送我點?”
    沈玉樓麵色放柔,隨即吩咐下麵人:“去,把我的那些藏茶都給薑大人打包著些,送去府上。”
    薑暮一邊吃茶,一邊“哎哎”兩聲叫停下人:“大少爺直接送去衙門就行了,我們家太小,這些個好東西,怕是放不下。”
    沈玉樓沒拒絕,揮了揮手,那人就得了命令退下了。
    薑暮還是有些擔憂,思慮再三還是問出口:“這沈將軍......”
    “薑大人不用擔心,沈將軍那邊自有我去斡旋,你隻管拿著藥救你朋友的尊上。”
    果然,這沈玉樓,早就把自己的事情摸得一清二楚,薑暮徹底放寬了心,打開天窗說亮話。
    “你為什麽要幫我?”
    “幫你?”沈玉樓思索片刻,拿起桌上的玉骨扇“嘩”的打開朝自己輕扇兩下這才繼續道:“或許是因為......你很特別。”
    薑暮不可置信的將沈玉樓的話在腦子裏來回過了幾遍,半晌才試探性的問出口:“特別?我特別在哪?特別漂亮嗎?”
    沈玉樓應該是完全沒有想到對麵的姑娘會說出這麽一句,一口茶差點噴出來。
    他仔細打量了一下眼前坐沒坐相,講話露骨的女人,思緒翻了又翻。
    這個女人,究竟還藏著怎樣的秘密?
    兩年前,他可是親眼看見,她死在了他的麵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