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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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曉色良人!
    這次死掉的那個是伶人,雖為男子,但以化妝術著稱,最喜辦作風情萬種的女子,在溫柔鄉中取人性命,那毒簪一刺紮在心窩裏使人中毒不得動彈,二刺紮在頸動脈上流血過多致死,此人有一惡習,殺完人必把受害者裝扮成風塵女子的樣貌。
    薄命鬼優人是千麵鬼的妹妹,不過到底是親妹妹還是別的就不知了,她是四大鬼煞中唯一的女子,有人說紅顏薄命,讓人憐惜,但是知曉她的人都明白所謂薄命並非指她自己,而是指她接手的目標大多是窮苦落魄之人,她的殺人方式多變,沒有章法,死者最後的樣貌大多渾身是血,全身皮膚沒有一處完好,忘了介紹,優人的武器是一支鐵筆,筆鋒所至之處血肉模糊。
    獠牙鬼阿青的兵器則是兩柄彎刀,兩把彎刀交錯附在背上,光看影子就像是鬼怪的獠牙,阿青殺人算是四人之間較為直接的,受害者幾乎不受什麽折磨,畢竟腦袋被砍下來了,估計一瞬間就沒了知覺,但是阿青也有一種嗜好,砍下來的腦袋不能和軀幹斷開,而且連著的皮肉一定剛好為兩寸,為了達到這樣的效果,阿青特地製作兩柄彎刀,從人背後出手,兩刀交錯一拉,剛好人頭斷而不落。
    剩下的那一位光看綽號便知曉他的身形,斷臂鬼小月沒有右臂,左手舞的是一把短斧,他殺人的手段也和手臂有關,當然不止停留在手臂,他從受害者的右臂開始,已手腕、肘部、肩部為分界線依次砍斷,每砍一次都會間隔一段時間,目的僅僅是為了欣賞血灑地麵的場景,若是右臂砍完了人還沒死,那就以左臂、右腿、左腿為順序複製上述操作,但總有個別生命力頑強的人不死,那就隻能攔腰截斷。
    總體看來,四大鬼煞殺人不完全是為了傭金,在他們心中殺人是一門隻有他們能夠欣賞的藝術行為,其中血腥、偏執、類似報複的作案手段讓他們扭曲的心靈感到暢快。墨良在了解了四大鬼煞的手段之後,摸腓腓的手不覺一頓,倒不是震驚於他們手段的殘忍,而是在想究竟是怎樣的心理造就了這樣的人格。
    大概是七百年前,墨良當上魔尊才一百年,遇上了一樁連環殺人案,底下的部門實在沒法解決了,不得不報上來。當時一共死了二十七個魔族的女性,凶手幾乎是以一周一次的作案速度進行,受害年齡跨度較大,身份相貌都較為普通,所以也不存在劫色殺人的可能。凶手的反追蹤能力很強,幾乎沒有留下什麽線索,就在墨良一籌莫展的時候,凶手主動在跑到魔殿門口自焚,這才知道凶手是誰。
    後來進行案件收尾的時候,墨良才了解到,這名凶手本是一個被親生母親拋棄的孤兒,後來被一個好心的魔族官員收養,從小的經曆讓他對這名官員產生了一種依戀的情節,然而這名官員並沒有意識到,並且在大婚的時候宣布凶手為自己的養子。凶手的依戀情節逐漸轉化為一種占有欲,並在後來心理扭曲的認為隻要自己變成女性就能留住官員,於是他離家出走,殺死受害者企圖通過秘術改變自己的性別,也就有了魔殿前自焚的舉動。
    萬物生來就有貪念,隻是這貪念不深,後期的來自他人正麵的引導足以封印這種貪念,但一旦再次被刺激,這破土而出的貪念就很難再被壓平。後來那名官員申請去邊遠地區任職了,墨良記得當時他的身影說不出的蒼老,人在的時候,所有的情感都在那一舉一動、一顰一笑中淡化了,可人沒了,所有的情感都會從心中的創口一下子湧出,那些從前的溫暖就會變成炙熱的鐵水,灼傷了人的心肺。
    我以為我不愛,我以為我隻是把你當做生命中的一抹色彩,可到頭來,為何我的眼中從來都隻有你一個?所以你受過的傷、犯下的錯,都讓我來感受、讓我來承擔,或許隻有被放逐到天涯海角的盡頭,我才能看見從前那個少年安然一笑。
    “她又在做什麽?”墨良、臧曉、奕青羽途經一座繁華的宮殿的時候,聽見裏麵有婦人在叫罵,以及鞭子落下的聲音,奕青羽很不耐煩的問了旁邊的小宮女。“回太子殿下,是委佗美人在教訓下人。”
    墨良看到奕青羽的眉頭皺了一下,“這位委佗美人可是厲害的角色?”“讓夫子見笑了,她不過是一屆螻蟻,封了個美人的稱號變覺得自己金貴了。”委佗豈不是取自委委佗佗,那這女子的走姿必是柔美至極,很難想象這樣人居然如此囂張凶狠。“夫子,在下失陪,委佗美人必定又在淩辱無辜的宮人,我實在聽不下去了。”“無妨,我也隨你一同前去。”
    墨良對於這委佗美人到是有些好奇,這世上美人不缺,但和蛇蠍美人打交道還是有些意思的。太子殿下的身份到是好用,所到之處連主人都不用通報。剛進入庭院就看見一個老嬤嬤拿著一根鞭子朝地上的人揮去,嘴裏的言語粗鄙不堪,一個女人坐在旁邊,手上端著一杯茶,麵無表情,但嘴角微微上揚,似笑非笑,讓人看了很不舒服。
    “秦穆箏,你動不動毆打下人,這讓皇家的顏麵何存?”沒有皇子對父皇後宮妻妾的尊稱,一上來,毫不留情地直呼姓名,奕青羽的聲音很急很氣,但是墨良卻聽出了一絲微妙的不同。奕青羽雖然溫潤如玉,但是罵人的話他也不是罵不出口,可他對這位委佗美人的措辭卻是上升到了皇家顏麵上,別看給秦穆箏扣了一頂大帽子,但是並沒有對她毆打下人定義為殘忍粗暴。
    隻見委佗美人放下茶杯,幽幽的開口道“太子殿下什麽時候有閑情逸致關心這些下人了?”墨良從秦穆箏的表情上,看不出一點點樂在其中的感覺,她甚至覺得,秦穆箏對於眼前被打的人並不在意,秦穆箏嘴角的微笑不過是附加上去的一抹諷刺罷了。“你!”,奕青羽氣不過,指著旁邊的老嬤嬤說道,“去,把她給我拿下,關到浣洗局。”
    嬤嬤被拿下了,可是秦穆箏的神色沒有半點變化,“太子殿下的手真長,連我縹緲宮的事都要管。”奕青羽的手在秦穆箏說道縹緲二字的時候不可查覺的抖了一下。“也罷,今個兒打累了,回寢。”說完,秦穆箏就起身往回走,身旁的侍女急忙扶住她。果真委佗之姿,搖搖曳曳,不是那種作作的生硬,而是渾然天成的絕色,奕青羽的眼直至委托美人走進屋都沒有看她一眼。
    臧曉則趕忙去扶那跪在地上的人,可是剛把人扶起,臧曉卻忙不迭地收手,神色間略帶一種厭惡。那人興許是被打狠了,剛站起就又要到下,眼看奕青羽還不在狀態、臧曉一臉嫌棄,墨良隻得上前,不知那人倒的方向是否是故意選擇的,像投懷送抱一般栽向墨良的胸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