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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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曉色良人!
    說句實話,但從外貌來講,這樣一個衣衫襤褸、身上滿是鞭痕的人沒有哪個人會喜歡,墨良本打算讓奕青羽的侍衛把人接過去,卻在看到少年麵龐的那一刻改變了主意。墨良深刻表示自己最近是走了大運,先是臧曉,後是奕青羽,現在又來了一個這樣的少年。
    誠然,懷裏的少年容貌的確因為剛才的遭遇而大打折扣,但是不難看出那張臉的如琢如磨,五官的每一筆就像是畫中才有的線條,若說奕青羽精致,那現在懷中的少年就是精美,少年的左眼角下有一顆藍色的淚痣,不大不小,秀氣柔美,顯得眉眼如畫。
    “不知太子殿下打算如何處置他。”貌似向別人討人的時候應該要用些敬稱,墨良對於這些不是很在行,畢竟以前想要什麽就直接搶過來。奕青羽似乎還沒有回過神,對於墨良的話一時還沒有反應過來,墨良也不惱,接著往下說,“我正好缺個人手,便把他賞給我吧。”“嗯。”很明顯,奕青羽對於眼前少年的去處並不關心,他的眼中被疲憊所充滿。
    一行人浩浩蕩蕩地出來縹緲宮,奕青羽剛回過神,縹緲宮就傳出一陣古琴聲,說實在,墨良自覺音樂造詣不高,並不是很喜歡古琴的音色,但是這傳出的聲音卻使人心驚,聽上去曲調綿延悠長,是首令人平靜的曲子,但彈的人顯然心中波瀾起伏,每一聲都帶著泛音,很重,像是在隱忍,又像是在泣淚。奕青羽心不在焉的把墨良送回了住所,都沒有到別,就搖搖晃晃地離開了。墨良在進去的時候,一直沉默的臧曉說了一句“小心他!”便頭也不回地離開了。墨良搖了搖頭,今天這倆人怎麽都這麽奇怪。
    少年受到的大多是皮肉傷,雖說傷痕累累,但萬幸沒有傷到筋骨,墨良被鬼醫拜師也不是白吹的,一顆逍遙丸可以醫死人活白骨,不過這藥墨良就帶了五顆,上次沒辦法已經給臧曉浪費了一顆,所以她不願意輕易使用。魔尊武力值高,不僅指墨良相較於其他人身手靈活、動作狠辣,還指墨良的靈力充沛,墨良的每一招伴隨了靈力的驅動,靈力就相當於一件無形的武器,所以魔尊可以達到隻動動手指就可以斬敵百首。
    雖然對於普通人來說靈力的作用並不大,但是可以疏通脈絡、排毒護體。鑒於魔尊大人靈力多到可以揮霍,墨良毫不猶豫的往少年的身體裏輸入了大量的靈力,肉眼可見,少年原本蒼白略有些發冷的臉頰變得紅潤起來,眼看差不多了,墨良停下,把少年很輕的放在了自己的白澤毛毯上,拿了一塊很薄的絲毯給少年蓋上,不放心,又找了一塊雪梟羽毛做成的小毯子鋪在了少年的肚子上。
    墨良很自然的搬了一張椅子放在床邊,剛要坐下的時候墨良的動作突然停住了,她不明白自己在幹什麽,為什麽明明有潔癖的自己會把渾身髒兮兮的少年放在自己的床上,少年好看,但這天下好看的人也不少,為什麽自己很自然的拿來了椅子想要坐在床邊,她堂堂魔尊什麽時候這麽照顧一個不認識的人了,就因為人家好看?
    墨良是相信前世的,她想起了民間的那些故事,有些人就算忘記了自己前世的戀人,但是身體卻本能的去關心去照顧,那麽眼前的這個少年和自己是否有著一段牽絆?可是墨良是半月骨的魔,沒有前世。一聲很小的呻吟打斷了墨良的思考,少年醒了,一雙霧蒙蒙的眼睛看著墨良,很無辜、很讓人憐惜,墨良覺得自己突然多了一顆聖母心。
    “醒了?”“墨良。”少年上來就喊了墨良的名字,聲音很輕卻吐字清晰,微微帶著顫抖,他眼中的水霧更濃了。“你認得我?”墨良很有意外,少年的身份想必不高,卻知曉她的名字,但墨良沒有警惕,似乎對於這個少年她有著不一樣的包容。
    “你和我的一個故人很像。”所以我一直很關注你,少年偏過了頭,他沒有撒謊,但沒有說全,他眼中的情緒很複雜,有愧疚、有思念、還有很多墨良看不出的情緒,但墨良知曉,這眼神中滿是遮掩不住的執念。執念為何物,此生此世,惟愛為恨,不分先後,愛恨共生。是怎樣的一個人在少年心中紮了根,少年又是如何對這樣一個人種下了如此深的執念?
    “你叫什麽?”“入畫。”有一種境界叫美人如畫,可眼前的少年卻是可以自成一幅畫,眉眼如畫,伊人入畫。“我讓人給你準備了湯水,去清洗一下吧。”回頭卻見少年跪在了地上,“夫子,我生來孤獨,如今又沒了去處。”低下的頭仰了起來,從墨良的角度看,入畫長長的睫毛幾乎擦到了眼瞼,“您能否收留我,我願做馬做牛,侍奉您一輩子。”說完入畫伏在了地上,久久不起。
    聖母心泛濫的墨良,小心髒早就化成了一灘水,“嗯。今後您就跟著我吧。先去洗吧。”“謝夫子。”少年要洗澡,墨良又不是偷窺狂,抬腳就走出了房門,她沒有看見,跪在地上的少年抬起了頭,那個眼神,炙熱瘋狂,想要把墨良融化,再塗抹到自己身上。真好,找到了你,我們這輩子再也不分離了。
    接下裏的一天是不用教學的的,墨良還在誇這皇帝老兒有點良心給她放了個假,結果還沒有睡到自然醒,屋門就被敲響了。墨良是有一丟丟起床氣的,對於那實際上和溫和極具節奏的敲門聲,她很自然地把白澤毯子往腦袋上一裹又睡了過去,隻是那敲門人似乎耐心很好,咚咚的聲音一直沒有間斷,墨良感覺自己的放鬆的神經被那一下一下敲得緊繃,也就賴了一會兒床,睡意就全無了。
    “什麽事啊?”墨良開門的時候有點不耐煩,但是從表麵上看她毫無半點睡意,這是墨良的習慣,剛醒的那會兒是絕對清醒的。站在外麵的人讓她愣了一下,也對,自己昨天貌似收了一個少年。入畫站在門外,素色的長衫透露著內斂氣息,隻是不知怎的墨良從他那雙溫潤的眼眸中捕捉到一絲火熱的目光。天氣是有些寒涼,入畫把兩隻手掩在袖中,墨良想若是此時來一場大雪,必然是一幅美人立雪圖。
    “墨夫子,太子殿下傳話來,讓您去處理事情。”“好。”可能是看見門口立著美人,待會兒去見的也是美人,墨良那僅存的那一丟丟起床氣也沒有了,趕忙洗洗漱漱過去了,臨走前還不忘記往嘴裏塞上一塊腓腓做的紅豆薏米糕。
    剛到太子府的時候,天才完全亮了,雖說有往冬季走白晝越短的原因,但墨良還是忍不住嘟囔了幾句。出乎意料的是,太子身旁站著一身青衫的臧曉。“墨夫子,您可總算來了。昨日有大臣上奏,請求我父王批準一條政策——”“然後你們意見不一對吧?”墨良就曉得這幫人總是閑不住,害得她休息日還跑過來,天曉得她魔尊也不是萬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