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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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曉色良人!
    “阿良,你怎麽才來啊?”話音未落,便轉成了恭恭敬敬的“師尊好。”那張燦爛如陽光的臉龐也失去了表情。沒有應有的回答,荼茹直接忽略過去,她的目光大抵隻落在一個人身上。“燭照,你還沒有件稱心的兵器。”荼茹的指尖掠過著那一排已經鍛好的兵器,“你想用什麽?”“戩。”墨良說的很小聲,他知道師尊問的話也從來就是問問而已。
    “用劍吧。”沒有任何商量的餘地,因為你要成為的人就該用劍,隻有劍才配的上那種仙風道骨。“這是各類劍譜,上麵有各種鍛造方法,你自己研讀。”有些出乎意料,荼茹居然讓墨良自己選擇,墨良很敏銳的觀察到她眼中的遺憾,荼茹說完就離開了。
    打開那頁冊子,字跡清晰很內斂,不是女子的娟秀,也不是男子的張狂。紙張有些年代了,有些脆,靠著保存者的靈力維持原樣。在扉頁上寫著這樣一段話兵器也,乃用者之所依,心器相連,非他者可操控。果真,荼茹不是不想讓墨良選擇哪一柄劍,而是她做不了決定,最多替墨良選擇兵器的種類。“你選好了嗎?”羽桀斜靠在旁邊的架子上,露出了疲憊的樣子。
    於師尊,他是那個不被重視、卻依舊尊敬的孩子;於宮人,他是那個燦爛如陽光的溫暖少年;於墨良,他是那個略微帶著脾氣、會撒嬌的少年。或許,對墨良他流露出真情實感,可事實上,他也不清楚這三種哪個才是真實的他,又或者說,他從來沒有展示出真實的自己。
    “你坐過來看。”說讓羽桀過去看,墨良卻起身走到了羽桀的旁邊。“我就選第一個吧。”羽桀也沒有看劍譜,反正選哪個都是一樣的。墨良翻到了第一頁,上麵畫著一柄金光閃閃的劍,劍身由至冷的西嶺山寒鐵打造,劍成後用流沙金鍍膜,僅留兩側劍鋒裸露,因而劍體通身散著金光。“我去鍛劍了。”羽桀看了一眼劍譜,大致記了前幾步,便開工了,他此次鍛劍成不成功不所謂,至少在師尊眼裏是無所謂的。
    墨良應了一聲,也自顧自的翻找了起來。誰知隨便一翻,映入眼簾的卻是一把戩,通紅的、像火焰一般,能把人的心髒點燃。這一千年來,墨良看過最鮮豔的顏色便是庭院中的紅梅,在白雪中熠熠生輝,火的明媚在儀聖殿是不曾有過的,平日裏著的都是素色的衣衫,吃的都是用露水凝成的仙丹,喝的則是西嶺雪山上封存萬年的雪水,看上去仙氣十足,可終究少了些什麽,一開始還會想著去尋找些不同感受,到後來也就逐漸習慣了。
    墨良微微張開了唇瓣,他第一次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心髒的存在,會在胸腔中那般劇烈的跳動,這絕不是跑步之後的感覺,這種狀態很微妙,在激動興奮之後有一絲絲的緊張,想要炫耀自己的發現,卻又怕被別人窺探去自己的秘密。
    墨良抿上嘴,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除了臉上一圈淡到幾乎看不出來的紅暈,沒有什麽可以證明他剛才經曆了怎樣驚心動魄的事情,他用袖子將那頁掩住,抬起頭環顧了一下四周,再低下頭牢牢記住了頁碼,翻到了有關鍛劍的地方,沒人看到他用右手的指腹在那鮮豔的圖片上摩挲了幾次。
    師尊讓自己鍛劍,那便鍛劍好了,墨良沒有隨便,他反複對比了看中的幾柄劍,選了一柄光澤溫潤的劍,這柄劍通體泛著瑩藍色的光,製作工藝大概是將鐵水灌入冰玉,使二者合而為一。墨良之所以選了這把劍到不是說自己有多喜歡,隻是因為一來這把劍看上去還算順眼,二來師尊定會喜歡。
    墨良是會察言觀色的人,劍譜中這一頁相較其他而言磨損較大,師尊定對此較為喜愛,畢竟沒有哪個人會對自己討厭的東西反反複複的揣摩。“你怎麽還沒有開始啊?”羽桀站在鍛台旁舉著一把錘子,滿頭大汗,他手中的劍已近快成型了,銀白色的光芒把昏暗的屋子照出了幾道寒光。
    “冰玉在哪裏?”“那兒。”羽桀用眼神示意了他右手邊的一個架子,“那玉成色可好了,而且好大一塊。哎!哎!你不會要用那塊玉作劍墜子吧?我跟你說這可是暴殄天物,不過,要是你用的話,也分給我一塊。”“不可能了。”“你這個人怎麽這個樣啊。”
    墨良沒有理會羽桀的抱怨,不是他不給,而是真的行不通。走近那古銅色的木頭盒子,一股淡淡的香味就飄了過來,這盒子是用綠檀木製成的。冰玉質寒,甚至比大多數的金屬都要寒涼許多,乃開采自海天交接處的一座不知名的小山上。此山無名,便喚作某山,久而久之異化作牟山,牟山綠樹蔥蘢、百花齊放,看似與其他山無異,卻因出於海天交界之處,即為所謂陰陽之界線,無情無義,寒涼至極,產冰玉,冰玉本身不冰,但其周圍之物卻因其無情無欲而僵凍不堪,唯有牟山之綠檀樹和紫青鐵能夠與之相生相克。
    墨良打開綠檀木的盒子,一根狹長的冰玉原石躺在其中,冷氣襲人,再一看冰玉下方鋪了一層大小不一的紫青鐵,且各個都有伴生的水晶包裹。好大的手筆,饒是墨良在儀聖殿見慣了各類奇珍異寶,依舊為之震驚。
    冰玉開采雖艱辛,但還是可以開采出不少原石,但開采出的如此體積的怕是僅此了,紫青鐵相較冰玉而言開采難度大了許多,並且開采出後極易氧化,一不小心就會參入其他雜質,最保險的方式就是開采那些被其伴生水晶石包裹完全的紫金鐵,這便是少之又少。
    墨良嘴角翹了一下,又放了下去,師尊怕是早就算準了自己會選擇鍛這柄劍吧,雖說沒有誰有膽子在儀聖殿裏偷東西,但這樣珍奇的東西定然不會隨隨便便就放在這裏。墨良用法力將冰玉懸在空中,用內力流對整塊冰玉進行衝刷腐蝕塑性。
    不是墨良不想給羽桀留塊邊角料做劍墜子,而是冰玉質地脆弱,用鑿刻的方式定會弄出很多條裂縫,大大降低劍本身的性能。用內力流腐蝕相較而言受力較小,受力也更加均勻,但若是施力者內力不足,中間有半分停頓,再繼續時冰玉又會以為受熱不均勻出現裂紋,也是失敗。
    墨良比較兩者,認為內力流腐蝕的勝算比較大,但劍體的輪廓剛形成的時候,他就有些力不從心了,幾番下來都是咬緊牙關,劍體成型後墨良實在沒有力氣對其劍柄進行過多的裝飾花紋,便停了下來。劍體修長、晶瑩剔透,沒有半點瑕疵,因為沒有過多的裝飾性花紋到顯得簡潔大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