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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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曉色良人!
    衙門府的門沒開,畢竟是正月裏,就算是官員也沒有義務一天到晚加班。墨良很輕易就把門上的鎖打開了,不是他多門了解鎖的構造,而是凡間和天上的鎖的原理是不同的,他不過是利用靈力從另一個方麵打開罷了,進了衙門府,墨良把鎖又關上。
    這黑夜裏,他們三人的行為也是私闖衙門府,隻是墨良每一個動作都很輕,不是小心翼翼的那種,而是在無數次練習後對萬物力度的控製,沒有人會把他們當做歹人。衙門府很靜,沒有絲毫正月裏該有的喜氣,掛在屋簷上的兩三盞紅燈籠因為沒有點上,到在這黑夜中顯得有些陰森。
    屋子裏有光,隱隱約約看是有三個人影的,隻是這三人很靜,幾乎沒有什麽動作。墨良敲了敲木質的門框,裏麵的人很警覺的問道“是誰?”甚至墨良可以聽見刀柄出鞘一半的聲音。“在下,燭照聖尊。”裏麵的人明顯一愣,這也不能怪他們,且不談墨良才剛剛被封聖尊名號,儀聖殿向來在天庭中不問世事,因而有些消息不靈通的小神仙不曉得儀聖殿都是正常的,更何況這群凡人。
    “讓他進來吧。”可能是墨良不冷不熱、溫文爾雅的口氣讓裏麵的人暫且相信他的身份不簡單,也就讓他們進去了。門打開,裏麵的火爐燒的正旺,殊不知這樣的一冷一熱交替最易讓人染上傷寒,墨良把臧曉身上的披肩脫去。
    “在下柏珂,崇港鎮縣令,不知幾位有何事情?”很難想象這是一個小鎮的縣令,盡管從外表上看他過於普通了,除了眼睛很小就沒有明顯特征的麵部,當地非常普通的黑黃皮膚,這個年紀正常略微發福的身材,不高不矮的個子,這樣的一個人就算放到普通農戶裏也就頂多手上沒有老繭罷了。
    隻是中年人的聲音很沉穩,和他的年齡一樣不溫不火、簡明扼要,絕不是那種風風火火的人,墨良知道這樣的人不簡單。他的眼睛看著墨良卻沒有審問的意味,或者說墨良從他的眼睛中什麽也讀不出來,他的身軀微微彎曲,但僅僅是一點點罷了,若不是仔細觀察是發現不了的。
    這樣的身形也絕不是畏畏縮縮的表現,而是一種長時間對上級絕對的忠誠和敬畏而形成的身體記憶,隻是在這小小的城鎮,縣令的官職已是最大,上級官員就算來視察時間也不會長,那他為何會這樣,除非……墨良不由多打量了眼前的人。“在下太陽燭照墨良,這位是太陰幽瑩羽桀,這個是——臧曉。”
    一說到臧曉墨良就又磕巴了,墨良暗暗想到等回去一定要給這孩子弄個名號,否則每次帶他出來都不知道該向別人怎麽介紹他。“我們此番前來是為了調查狼山火災一事。”墨良察言觀色的能力是極強的,從這一點,墨良就曉得自己絕不是那位高高在上的墨煙尊上,畢竟那樣的人最多是觀察細致,絕不會像他一樣察言觀色。
    墨良看見柏珂眼睛動了一下,像是要回避什麽,嘴部的肌肉有些僵硬,除此之外別無其他。“狼山火災一事已經結案,不知各位有何疑問?”又恢複了之前不溫不火的樣子,很簡單的話告訴墨良此事已結,無需再議,但又加上一句詢問來緩和語氣。
    “這段時間周邊火災頻發,為鬼怪精靈所為,天庭特派我們來處理。狼山縱火案為第一起,我認為這是此次火災發生的根源,所以前來調查。”墨良是不喜歡把天庭掛在嘴上的,畢竟儀聖殿的人不歸天庭管,隻是適當的時候借用一下名聲也不是不可。
    本以為柏珂會對自己的話產生懷疑,墨良都已經準備好露兩手來證明自己非凡人的身份,哪曉得柏珂居然深信不疑,立刻請他們坐下了。“在下愚鈍,不曉得各位是天上的神仙,實在怠慢了。”墨良和羽桀剛坐下,柏珂就朝他們深深作了揖,腰部都已經彎到了九十度,有些恭敬過度了。
    “兩位仙者想要了解些什麽?”柏珂的臉上沒有半點笑容,但眉眼都盡量顯得柔和圓潤。“我們想了解一下戴員外家中的情況。”“戴家隻是這小縣城中的一個非常小的家族,隻是這幾十年在戴員外的掌管下逐漸殷實起來——”“你把戴家的家譜拿來吧。”墨良還沒有摸透柏苛的心思,自然不敢完全信他說的話,倒不如自己拿族譜來看得清楚。
    墨良端起茶水,撲麵而來岩骨花香,他小啜了一口剛沏上的大紅袍,剛開始有些許火味,到後頭全是清香,中間還夾雜著花果的氣息,口感清爽、滋味濃醇、甘之如飴,天上的水向來甘洌,地上的水自然比不上,可天上的水又哪來這地上水拿那種豐富的層次。看墨良品茶,羽桀也端起來長了一大口,隻覺得這茶水的味道和天上西嶺雪山的甘露差得遠,也就放下了。
    柏苛聽到墨良這樣講,先是愣了一下,但很快緩過神,轉身去拿書了。在他轉身過去的時候,借著屋內的火燭,墨良看見他的下頜上的肌肉顯得很有力。族譜很薄,再翻到戴員外所在的這幾頁,內容也不多,墨良大概瀏覽一下。
    戴員外父母估計聽說了兒子喪命的消息,經受不了打擊去世了,他也沒有兄弟,隻有兩個姐姐,但都遠嫁他鄉,估計到現在還不知曉自己弟弟喪命的消息。再往下看,戴員外總共有兩位正妻、兩位姨娘,先前的那位正妻叫千夕顏,在嫁給戴員外不久後遁入空門,也沒有孩子。
    在往下看,這戴員外的第二位正妻叫千朝顏,給戴員外生了一個女兒——戴沐兮,兩位姨娘隻有一位生下了一個孩子,是個男孩,不過估摸著火災發生的時候才滿周歲。族譜簡單的有些過分,也讓墨良很容易將視線鎖定在了戴沐兮身上。
    光聽這名字,便很容易讓人聯想到了“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悅君兮君不知”,這樣美的名字背後究竟發生了什麽樣的故事?“戴員外的第二位妻子叫千朝顏,她的家人身處何處?”“父母早亡。”“那千夕顏現在又身處何處?”“應該在不鳴園裏。”柏苛說這些的時候有些不情願,眉眼的柔和掩飾不住眼中的厭惡痛恨,墨良再一次很敏銳地捕捉到了這點。“明日有勞您帶我們前往不鳴園了。”說罷,墨良站起,容不得柏苛拒絕便作揖告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