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春天的季語是爆炸\/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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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破舊的公園時鍾旁,幾名穿著製服的警察正在對綁架挾持案的案發現場進行調查。
    “小林浩輔懷疑女兒小林彩子的手術並非意外失敗,隻身攜帶了來源不明的槍械和塑料炸彈,企圖報複其女兒換腎手術的主刀醫生橋本司朗。”
    “你們幾個去探望負傷的同伴,先是發現萩原背著陪床的鬆田離開了病院,又在住院部門口發現了鬼鬼祟祟的小林浩輔,追趕之中犯人挾持了一名路人小男孩,還妄圖襲擊副院長……最後你們在人質的配合下完成了逮捕?”
    說話的人是警視廳搜查一課的目暮十三警部補,他單邊手壓著帽子,一臉恍惚地看著乖巧回答的四名警校生。
    十分鍾前接到報警後他們就立刻全速出動,沒想到在到達目的地後,這幾個還沒從警察學校畢業的學生居然說“事情基本解決了”,還把失去意識的犯人處理好了。
    ——這個處理是指逮捕。
    這批新鮮血液是真的非常厲害啊……目暮十三直接感覺到了年輕人洶湧的勢頭。
    “鬼塚桑,你的學生們真的是很優秀啊!看日子,沒幾天就要畢業了,學生時代就能這樣積極,不知道將來有沒有打算來一課大顯身手啊?”
    看著麵色不善的鬼塚八藏是警察學校裏的教官,他今天剛好在警視廳處理交接文件。一聽到報案人居然又是這幾個不省心的臭小子,一時火大的鬼塚八藏也隨出勤警車跟了上來。
    現在看到幾個臭小子沒有受傷就逮捕了犯人,他其實很滿意,來自一線刑警的誇獎他也很受用,但他還是改不了自己的習慣,用批評性的語言壓了壓幾人的氣焰。
    “這幾個家夥哪裏有那麽厲害,隻是碰到什麽都喜歡去湊熱鬧吧!這次沒人出事算你們走運,對持有武器的犯人還敢赤手空拳上去搏鬥,是不是又想寫檢討了——”
    目暮十三連忙給鬼塚八藏遞台階。
    “唉呀唉呀唉呀,嘛嘛嘛,年輕人有衝勁也是件好事嘛!不要生氣啦鬼塚桑。”
    “哼,還是需要鍛煉呢。”
    哪怕開心、看著也像是臭著臉的鬼塚教官順著台階就下了。
    ……
    現場的痕跡和證物收集好後,還需要對各當事人的口供進行取證。
    押送犯人的車先開往警局了。
    伊達航攔住想跟車回程的目暮警部補,湊近了說,“我們還有一件要緊事要匯報,和那邊那個額頭前有一撮白色頭發的小孩有關。”
    “那邊那個額頭前有一撮白色頭發的小孩”——也就是柏一色,此時正抬頭喝著由細心的諸伏景光買給他的罐裝玉米汁,剛喝完最後一口,就看到一群壯漢圍了過來。
    先前在交換萩原情報的時候,他已經和那四個人互相自我介紹過了,所以他也勉強接受了來自條子的饋贈物。
    可是現在這些不認識的條子是……?
    他看到兩位沒見過的警察正麵色凝重地靠近,腦子裏突然想起了他人曾告誡他的話。
    “您一定要妥善處理人際關係……錯誤的交友,會帶來數不盡的麻煩的!”
    ——真的好麻煩啊!!怎麽人一波接著一波來啊?
    所謂的,沒有自我介紹過的人不值得信任,開始有了解的人可以考慮成為朋友?——這是家塾的老師教導他的,隻是踐行起來感覺也沒啥用。
    莫名感覺以後還會有很多這種“會被條子圍起來”的麻煩……以後還是憑本能試探社交吧。
    ……
    “咳咳!”
    麵前那個穿著土黃色外出服的圓潤警官先開口了。
    “小朋友,你叫柏一色對吧?剛才挾持你的犯人已經被送去警視廳了,你沒有受傷真是太好了。我們聽說你昨天也被卷入了事件,可以跟大叔我們講講嗎?”
    柏一色張了張嘴,沒有發出聲音。
    那個長著誇張眉毛的人著急了,他狠狠扣住伊達航的肩膀問,“他怎麽說不出話了,不是說沒有人受傷嗎!”
    收到諸伏景光示意的伊達航撓撓頭、用確有其事的語氣說,“好像是因為昨天綁架案拖得太晚了,所以一色君感冒了。剛才還能說幾句,但是現在大概是完全啞了——”
    柏一色飛快地點頭表示讚同,並且配合地咳嗽了兩聲。
    糊弄過去的話,就可以讓hiro桑和班長桑替他說話了,發生了這麽多事他真的好累,現在是完全不想說話了。
    “咳咳。那我來說吧。其實是我們發現了三個疑點。”
    好人諸伏景光主動接了話。
    “第一,是犯人的塑料炸彈的來源。剛才先到場的sit的人已經把炸彈從犯人身上拆掉了,經過驗證確實是塑料炸彈,而且分量不小。但是不知道是什麽原因,犯人似乎準備用打火機引爆,而且看著對炸彈也很陌生的樣子,我們懷疑這個炸彈是其他人給他的;”
    “第二,是海老名病院副院長的態度。我們在交涉的時候,本來犯人沒有傷害一色君的意圖,但是副院長故意用犯人亡故的女兒的話題激起犯人的痛苦和憤怒,致使犯人一度試圖無差別殺人。副院長這種行為很像是在故意掩蓋什麽內幕;”
    “第三,是萩原收到的郵件。鬆田說萩原是在突然收到陌生人發來的郵件後才失蹤的,病房裏隻有屬於萩原的手機和外出服不見了,連錢包都沒帶,想必是走得很匆忙。我們懷疑這個陌生人應該是前一天在便利店搶劫案中,和萩原他們關在一起後,還和萩原交換了郵箱地址的那三人中的一個。”
    “因為一色君當時坐的角落最靠近萩原和鬆田,所以他是最後一個被鬆綁的——他看到了那幾個和萩原交換郵箱地址的人的臉。”
    “最後就是,我們整合了一下信息後發現,今天的犯人小林浩輔使用的炸彈,很有可能和昨天的搶劫案有關!以上!”
    真不愧是最細心的條子預備役!總結得真到位!柏一色在一旁重重地點頭,表示讚同。
    諸伏景光話裏過多的信息量讓目暮警部補和鬼塚教官愣了一瞬間。
    鬼塚教官下意識地說,“難道說萩原他是去找和炸彈相關的線索了嗎?他和鬆田都接到了邀請,畢業後大概率會去爆炸物處理班……”
    正說著,鬼塚教官突然看了看四周,沒有發現鬆田陣平的身影,他心裏一驚。
    “不對,鬆田那家夥去哪裏了?啊!降穀也不見了!剛才還在這裏的——你們還有什麽瞞著我們的事,趕快交代!”
    有點心虛的諸伏景光和伊達航訕笑。說出了同期們想要獲得病院相關情報的計劃。
    聽著這幾個家夥大膽的計劃,目暮十三背後都像是燃起了火。
    “你們不要命了!怎麽能擅自行動!還準備潛入那家可疑的病院?快上車,我們現在就出發去二丁目!”
    “柏君,你也來吧,昨天搶劫案的筆錄信息很快就會發過來了,我們需要你指認發短信的嫌疑人!”
    柏一色裝作說不出話的樣子點點頭。雖然他不喜歡跟條子們貼太近,但是如果要表現出普通人的形象,那現在還是得好好配合的。
    就在他剛坐上警車的後座時,柏一色褲子口袋的手機突然一震。
    是郵件。柏一色麵上沒有露出異色,順從地等待前座的條子們發動汽車。
    隻是之後在警車的極速行駛中,他才打開手機看了一眼。
    是萩原研二發來的短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