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一聲悶響,宣告了一方的結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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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浦信介的本名並非三浦信介。瀕死的他用自己的本名作為代價同係統003簽訂了延長生命的契約,於是現在他自己也不記得自己叫什麽名字了。
在成為三浦信介之前,他還隻是個普通人;在遭遇了背叛與坑騙之後,除了靈魂尚存,他失去了幾乎一切。
他覺得自己隻是一根燃過的火柴,再無複燃可能。
隻有一股死亡的焦灰,縈繞口鼻。
自打他到達“柯學世界”之後,他繼承了上一個“三浦”的全部:住房、進口車、僅僅四位數的存款、對他靈魂虎視眈眈的係統003。
隨後便開始了地獄一般的,收集惡意值路上的無盡奔走。
他問係統003自己該怎麽做,沒有得到答案;又問惡意值歸零會怎麽辦,他第一次體會到了電擊後靈魂出竅的感覺。
於是他知道了係統的立場。
係統不是同伴,他隻能慢慢摸索——摸索那個支撐他全部生命的、惡意值的獲取方式。
最初,隻是圍觀了一起街頭吵架,獲得了12惡意值。
然後,被卷入了一起銀行搶劫案,麵對頂著腦袋的手槍,他覺醒了可以靠惡意值進行“等價轉換”的技能,獲得了77惡意值。
然後他發現了。出現死者或者多方感情糾葛的時候,收集到的惡意值往往能上三位數。
底線越降越低,他覺醒了“惡意驅動”的技能。
他用“這裏的人都是二次元的低維人”說服自己,用惡意、驅動著那些心存微小惡意的人,引發矛盾。
用惡意值將南部火藥庫的火藥炸彈等價轉換出來,交易給極道組織和隱性犯罪分子,又在背後促成一起起報仇和滅門。不論是想要報複故意殺死病人還竊取器官的黑心醫生,還是想要挾持人質洗劫銀行的金庫,隻要有炸彈在,幾乎什麽都能做到。
於是積攢的惡意值也水漲船高。
在消耗和增長中達到四位數的惡意值,在解構與重組中陷入自我厭惡深淵的三浦信介。
他仰仗惡意值生活,他也成了惡意的一部分。
秋風中,他突然發現時間臨近年末——即將輪到他還記得的那部分劇情中,拆彈警察之死的回合。
然後他用盡所有惡意值,設計了一個三選一的爆炸陷阱。
【看吧——我傾盡了所有,又能換來怎樣的結局呢?】
隻要兩棟公寓樓上的任何一個炸彈先拆除了,另一個就會爆炸。而兩個炸彈在規定時間之前能同時拆掉的話,他就會在四點半的時候,往從了望台看到的迷你巡邏警車裏、等價轉換一枚馬上就要爆炸的炸彈。
——畢竟不能白來一趟嘛。
鬆田陣平和萩原研二沒有出事,所以倒黴的是那個曾在交通管製時正麵見過的,纖細而活力十足的交警小姐。
煙花開在公寓樓下。
【果然如此嗎。】
他無所謂地想著。
【啊啊,重要角色的技術果然不容小覷啊,這下我的惡意值賬戶要歸零了吧……那個姑娘大概死不了,會不會連20惡意值都給不到呢?】
【惡意值到賬——】
在他的自嘲之中,那串數字在腦內響起。
【——2640。當前惡意值餘額為2655,請宿主積極獲取惡意值,維持自身能量!】
……
了望台上,雨下得更大了。因為嫌疑人的雙手一直插在口袋裏看不明晰,伊達航不敢輕舉妄動。
對著伊達航,三浦信介的眼淚和雨水混合在了一起,嘴裏又苦又鹹。
“啊啊,啊啊啊啊!哈哈哈哈哈哈哈!我原來不是孤身一人——我受到了蒙蔽,卻是咎由自取!腦子還在運轉,眼睛卻看不了多遠……她和我一樣,和我來自同樣的■■!我最終還是騙不了自己!”
三浦信介兩眼通紅,他知道那位交警大概也是外來者的那一刻起,他就踏上了崩潰邊緣。
“我最後的惡意,果然還是得給你啊……”
三浦信介輕輕說。
【003,唯一一個不需要你操作,我就可以兌換的道具,你猜是什麽呢?】
【宿主#@**#你要#靈@*魂——】
【答對了哦。扣除1999惡意值,獎勵你一個破破爛爛的自由身~】
雨下得不大不小,至少眼睛還能睜得開,其他幾名警官還在用言辭威嚇三浦信介,但那被威嚇的人隻是一副油鹽不進的樣子。看起來著實不順眼,讓幾人恨得牙癢癢。
伊達航突然發現三浦信介的神色有些晦暗朦朧,他的手從口袋裏掏出了什麽東西。
那個大小,難道說是,炸彈!
伊達航飛快地撲上前,同時大喊:“快散開!危險!”
他想用逮捕術控製住眼前這位犯人,就和在警察學校裏學到的一樣。
可還沒等他碰到那個人,就看到對方的嘴越咧越大,說出了一句話。
然後,一聲悶響。
三浦信介在他的麵前,變成了一朵血花。
隨後融在雨水和泥濘中,隻留下一具破爛的肉身餘燼。
四周靜悄悄的,連落雨聲都不再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