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米花町,公眾設施類型多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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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一色的人生前十三年,和大部分小孩一樣,一直都和家人住在一起。
他們是幸福而充實的四口之家:興趣是拳擊和健身的工作狂媽媽,莫名其妙特別強壯的藝術家爸爸,喜歡泡澡、時不時沒精打采的自己,和經常進醫院的、比自己小四歲的妹妹。
因為來自白發的白井家族和紅眼的白石家族的基因遺傳病,妹妹一直身體貧弱,見醫生的次數恐怕跟見自己的次數差不了多少。多少次在妹妹的病房外,柏一色都想著要成為醫生,這樣就能在為妹妹減輕病痛的同時還能經常和妹妹見麵。
可惜,經常和妹妹見麵的是相見驅。
相見驅的母親原姓柏,也就是後來柏一色兄妹倆新身份的落點,柏家和白石家屬於是分家和本家的區別,在血緣上,相見驅算是他們兩人的表哥。在柏一色出生之前,相見驅受過白井椿的恩惠,雖然柏一色不知道具體發生了什麽事情,但他在那之後就一直稱呼自己血緣上算是姨媽的白井椿為“椿大小姐”。
相見驅願意為他心中唯一的“大小姐”付出全部的精神,於是在白井椿為公司和妹妹發愁的時候,他挺身而出——結果就是,陪在病房中白井千雪身邊的總是驅哥哥,而不是一色哥哥。也正是因為這樣,發生變故後,即使是有血緣親疏,同住一個屋簷下,妹妹對他和對相見驅的態度也沒有什麽區別。
倒不如說跟相見驅更親近些?
而如今,此時此刻,母親和父親都前往了另一個世界,妹妹依靠的驅哥哥被不知身份的人襲擊,從未受到武力訓練的柏知由來躲在小櫃子裏。
而他,遠在京都。
柏一色關掉短信,把手機調成靜音震動模式。
不能慌,不能慌。
要冷靜,不可以不冷靜。
可惡,明明換了新手機,我怎麽就沒有拍一張那個活動的傳單照片呢!我的記憶……一定要快點想起來啊!
柏一色感覺冷汗從胸口和脖子後麵一層層冒出來,即使是在室內,也仿佛有風從頭頂灌入衣服。身旁那三個講恐怖故事的極道成員還在插科打諢,說著什麽極道間諜被人分屍的話題,倒是那位後來才到的名叫宮本百織的女性發現了他的異狀。
“小弟弟,你是哪個組織的?我看你臉色不太好,是生病了嗎?”
聽到宮本百織的話,那三個人也發覺柏一色在流汗。明明是正月,對方卻像在桑拿房中一樣流汗。
“一色小弟,你是哪裏痛嗎?對了——你還沒說過你是跟誰來的,快告訴我們,我們帶你去找你的家長,或者去看醫生。”
柏一色腦子裏還在想著今天妹妹參與活動的那個宣傳單上的路線圖會被哪些點位的監控覆蓋,就感覺麵前幾個麵露關心的人突然看著他身後,戰戰兢兢地張了張嘴。
“老大……”
他還沒回頭,就被一隻厚實有力的大手五指扣住了頭頂。
這個摸頭的習慣,是姥姥。
“三六九大人,這位是……?”
“宮城,這是大豐組的小孩。看起來和你們宮城組的人玩得挺不錯的嘛,隻不過這個孩子今天身體抱恙,我就先帶他離場了。”
“好的,我知道了,還希望您今天心情愉悅,恭送您離開。”
宮城組的老大完全沒管身後幾個下屬調色盤一般的神情,九十度鞠躬,送走了這位白石會的前任主事人。等人完全離開會場之後,他才向下屬們問起剛才都和那個小孩說了什麽。
“什麽?你們和那個小孩就聊了恐怖故事?”
“一共還講了十八個?那難道不是恐怖故事太可怕了把人家小孩嚇出冷汗的嗎?啊?你們這群不知輕重的混蛋玩意兒!晚點給我親自去大豐組向人家道歉!”
一出會場,早早等候在外麵的黑色雷克薩斯ls就接到兩人,往跟來時不一樣的路開去。不需要額外解釋,柏一色看著路標就知道這是正在開往東京。
“姥姥也收到妹妹的短信了嗎?”
“是啊,一二三聯係了杯戶町的白井保鏢公司,還有那個鳥矢町的千鳥醫生。我也和阿豐說了,她先派雀莊值班的人去米花美術寫生館,她也在從高速趕路過去。”
“現在沒有電腦,我沒法操作……我記得大概有十個監控攝像頭可以拍到從集合地點到美術館的路段,我現在就把方位發給豐姐姐。”
街道辦事處、餐廳、雀莊兩個、自助atm機兩個、小鋼珠店旁邊的便利店、新建的高級公寓、米花商貿百貨、便民停車場前的便利店。
白石三六九對自家孫子優秀的空間構成和信息收集能力十分自豪。
但是現在完全不知道孫女那邊是什麽情況,給她發了回信也沒有得到哪怕一個字的回複。如果說相見驅不是當場死亡的話,說不定孫女也還活著……
但是,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想到這裏,白石三六九皺著眉,無形的氣場讓開車的屬下背後一涼,不由得把車速提得更快了一點。
在米花町的三丁目,剛剛完成建設的米花美術寫生館還沒正式對外開放,隻是為了配合三丁目街道的新年活動,對手持活動卡片的人開放了一至三層。
從下往上數,一層是大型雕塑區、園林區和花圃,二層是和學校聯合設立的學生活動區和美術培訓班區域,三層則定為會定期更換的、和藝術家合作的藝術展覽區。
蓋章的地點是一層到二層的樓梯口,隻想蓋章、不想上去參觀的人可以直接離開,想要稍作參觀的人則是順著樓梯上行。樓梯口正對著的美術培訓區域擺放著各式各樣的石膏像,其中最為特別的就是一個被人為畫上藍色眼淚的歐式男人頭胸石膏像。
柏知由來和相見驅都選擇上樓參觀,雖然現在設施還不齊全,但是如果等到後麵正式對外開放後再來,就沒有現在這種清閑幽靜了。
雖說二層除了還有其他幾個人在參觀,但是好像沒人上三層。柏知由來發現了一個剛從三層下來的高中生,連忙湊上去問。
“請問,上麵也是石膏像嗎?”
那個高中男生擺擺手,用有點疑惑的語氣說,“大概是沒有布置好吧,除了白布蓋住的大件東西,就隻有空著的展櫃和一些這間美術館和米花町的曆史介紹海報,我倒希望有石膏像呢。”
“是嗎?我知道了,謝謝你!”
她拉著相見驅,準備去看看這個街區的曆史文化特點。
半個小時後、躲在櫃子裏的柏知由來十分後悔,如果時間倒流到半小時前,回到聽說樓上沒什麽東西的時候——她是絕對不會再選擇到三層去的——這樣驅哥哥就不至於因為發現了石膏像的異常而被人從身後敲暈,而她自己也不會被帶有消音器的槍逼到二樓器材室。
她口袋裏放著的那部、發出求援信息的手機,已經因為正月的低溫而自動關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