誇父逐日 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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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穿之英雄淚!
白雪皚皚的冬季,天氣也十分寒冷,堆積的柴火要用來煮飯照明或者驅趕野獸,取暖就隻剩下了相互偎依。
蘇清淺卷著獸皮大衣坐在誇父跟前但還是冷的哆嗦,她看誇父渾不在意的樣子又往誇父跟前擠了擠,誇父看了一眼她鐵青的臉,伸出一雙強有力的臂膀,像抱小狗一樣把蘇清淺攬到了懷裏,蘇清淺立刻歡天喜地起來,從她自製的獸皮大衣的小兜裏掏出她曬的果幹塞到誇父嘴裏“嚐嚐,這個可甜了!”
無聊的時候可以有零食消磨時間是個不錯的享受。
誇父不知道在想什麽,一直透過各種縫隙看著外麵的白雪,蘇清淺扯了扯他濃密的胡子,建議道“說說你小時候的事吧。”
誇父怔了怔,頓了半天才開了口“我一生下來,我母親就死了,是父親在養我,他和所有人一樣為了食物而活著,總要我不斷的強壯,有時候我要是多想想別的事情,他就會衝著我吼叫,說我是個怪胎,但也多虧了他,要不是他總是逼著我射箭本奔跑,我也當不上族長”
他對父親的感情聽上去非常複雜,蘇清淺又想起遷徙的事情“整個部族大小一共有三百多人,但是儲存的糧食並不多,可能沒法安然度過這個冬天,等到明年的時候能找到的東西就更少,你沒有什麽打算嗎?”
誇父的目光一下子深遠起來,但也確實非常糾結“我在想想。”
蘇清淺就靠在誇父的身上一下一下的揪著他身上的獸皮,在誇父溫暖的懷抱裏不知不覺就睡了過去。
誇父垂眸看睡著的蘇清淺,比他剛見著的時候瘦了很多,長長的獸毛將她白皙的麵頰遮住了大半,她就看起來更加的讓人憐惜,誇父不自覺的歎息了一聲,覺得心裏好像有什麽東西在砰砰的的往外冒泡,攪動的他的心也無法平靜,他將蘇清淺抱的更舒服了一些,自己靠在牆壁上很久才睡了過去。
為了節省糧食節省能量,整個部族的人都不隨意活動,而是靜靜的待在內室,學著蘇清淺采摘曬幹的蘑菇很是起了一段時間的作用,有時候倒了吃飯的時候整個部族都能聞到一股清新的蘑菇香味,而蘇清淺自己釀製的果醬孩子們非常喜歡,有時候誇父從外麵進來總能看見屋子裏擠滿了小孩子,他就非常不高興,嚴厲的嗬斥,才把這群小壞蛋們趕跑。
蘇清淺看誇父不高興,以為誇父嫌她浪費糧食,討好的解釋“也沒給他們吃多少,給你剩下了不少的。”
灰撲撲的陶罐裏果然還有不少酸甜可口的果醬,誇父看了一眼蘇清淺日漸消瘦的麵頰卻怎麽也高興不起來語氣有些複雜“以後別給他們了,留著自己吃。”
蘇清淺連忙笑眯眯的答應。
這樣的時代,食物大多會先給壯年,老人和孩子就成了主要的挨餓對象,她生長在和平富足的年代,所謂的饑餓對她而言太過遙遠,而漠視生命的逐漸逝去,置之不理她根本做不到,或許就如萱萱而言,她是個太過善良心軟的人。
剛才誇父出去和部族裏的人商議,近期天氣好一點的時候出去碰碰運氣,希望能找到一些食物。
蘇清淺取了肉幹和菜幹魚幹攪合到一起煮了一大鍋的湯,又暖和又可口,她自己端著碗大口大口的喝湯,肉和菜卻幾乎不吃,然而她的眼卻還是那樣明亮歡快,時時刻刻都充滿希望。
誇父覺得心中有些陌生的情緒,酸酸澀澀的難受,他把自己碗裏的肉和菜分給蘇清淺,語氣裏也是不容置疑“你多吃一點!”
蘇清淺小聲辯解“我早上吃了那麽多肉幹,其實一點都不餓。”
誇父瞪了蘇清淺一眼,蘇清淺立刻垂下了眼,認真的吃飯,又偷偷看誇父,看他那雙幾乎被胡子和頭發完全遮擋住的眼,看誇父看了過來又討好的笑。
誇父歎了一口氣,大手揉了揉她的頭發,好像有很多話要說,最終卻都成了歎息,然而他身上的責任和擔子好像就更重了一些。
雪沒有化,太陽卻出來了,雪地裏有小動物的腳印,這讓出來的人們看到了希望,蘇清淺站在誇父跟前還不到他的肩膀高,又瘦的厲害,好似還不如誇父一隻胳膊粗,但大家對蘇清淺卻非常友好,因為當初蘇清淺對孩子的友善,並且當初跟隨蘇清淺學到的東西,現在有了很大的用處,填飽了很多人的肚子。
有人發現了一隻劍齒虎的蹤跡,所有人尋著蹤跡追了過去,又設了簡單的圈套,要是食物富足的時候,大抵是不會去跟這樣的凶猛野獸做鬥爭的,但是現在的情形非同尋常。
老虎也發現了危險,發覺自己處在了原始人的包圍圈裏,不斷的在原地轉圈,好像在尋找突破口,蘇清淺心驚膽戰的站在包圍圈之外,祈禱不要有人受傷,能順順利利的捉到老虎,這樣的時代有人受傷幾乎就等於死亡。
老虎果然向最瘦弱的那個人的地方奔了去,而這個最瘦弱的人要做的事情就是順利躲到一旁,由站在後麵的誇父給老虎致命一擊。
誇父的手裏舉著石斧,在老虎落地的一刹那猛然跳起,對準老虎坎了下去,瞬間就是頭破血流,老虎就躺在地上不再動了。
大家歡呼起來,蘇清淺急切的奔到了誇父跟前,看他的眼睛明亮有神,就鬆了一口氣,因為知道誇父今天要出門打獵,蘇清淺把食物幾乎都讓給了誇父,稍微跑動了一下,她就氣喘籲籲起來,嘴裏嗬出成片的白氣。
她想要說點什麽,卻發現地上的老虎竟然帶著滿身的血跳了起來,尖利的爪子抓向了最近的誇父,蘇清淺覺得自己腦子裏幾乎是來不及多想的,本能的就擋在誇父的身旁,尖利的爪子刺進皮膚時會發出清晰的撕裂聲,溫熱的血甚至濺在了自己身上。但下一刻,這隻垂死掙紮的老虎就被誇父嘶吼著一石斧頭打死,甚至因為用力過大,斧頭的手柄都斷成了兩半。
蘇清淺後背上一道深可見骨的抓痕,她倒在誇父的懷裏似乎並不能看清誇父的神情,卻能感受到他的顫抖,她說話的聲音也極小,眼裏的亮光都淡了下來“你別怕,我一點都不疼的,很快就能好起來。”
她就是知道誇父在害怕,即使誇父邁著大步走的筆直。
誇父的聲音都在顫抖,他似乎能感受到來自靈魂深處的恐懼“不要說話。”
蘇清淺的脊背分外白皙,然而卻瘦到可以看見骨頭,尖利的抓痕刺目的讓誇父的心都縮到了一起,他用清水給蘇清淺清洗,即使他在輕手輕腳,蘇清淺還是疼的蜷縮在一起,後麵甚至暈了過去。
蘇清淺醒來的時候看見了屋子裏淡淡的火光,然而一動還是鑽心的疼,甚至人也暈暈沉沉沒有力氣,誇父就坐在她跟前,好像是一直在一眼不眨的注視,她就露出個笑,卻虛弱的粗重的喘息。
誇父摸著蘇清淺滾燙的額頭,勉強打起精神,端給蘇清淺一碗水“你覺得怎麽樣?”
蘇清淺費力的握住了誇父的手,他的手寬厚又溫暖,但蘇清淺卻感受不到,她能感受到她的生命在流逝,將死的時候她希望她可以做些事情“待在這裏不是長久之計,等到開春就帶著大家遷徙,去水草豐美的地方,重新開始,也許會有死亡,但是畢竟不是像現在這樣待在這裏等死,有希望才有未來。”
誇父回握著蘇清淺照樣滾燙的手“好,我答應你。”
蘇清淺就微笑起來,誇父說怎樣她就怎麽配合,她知道她未必會死,但此刻死亡即將到來的感受是如此的清晰,誇父一直陪著她,寸步不離,他很沉默,眼裏不再有孤傲,而是隻剩下無盡的悲傷和孤獨,沉默著好像背上壓著一座大山。
蘇清淺高燒三日不退,等到第三天的時候她卻忽然清醒了起來,叫誇父把她抱到了外麵,天還沒有大亮,她裹著獸皮蜷縮在誇父的懷裏單薄的幾乎看不見她的身影,隻有那一雙分外的明亮的眼好像要燃盡最後的生命,她看著遠處的微弱的光,眼裏帶著笑“你瞧,多美,不管未來多難多不容易,你都要堅強的走下去,即使你覺得這個時代和你格格不入,但你照樣要好好的活下去,做好自己的事,活著就有意義。”
誇父用他的嘴唇小心翼翼的碰了碰蘇清淺的額頭,將她摟在懷裏,隨著她的目光看向遠方逐漸升起的太陽,感覺到懷裏的蘇清淺漸漸的沒有力氣,軟到在自己的懷裏,眼淚淹沒在濃密的胡子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