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心生一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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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境門密談!
    烈日當空,簡單一個人駐足在‘花枝樓’樓前不遠處的一個當鋪前。猶豫不決地踱來踱去,“既然對那個中年人做出的玉器不索回的承諾,那麽這損失必須由昨夜的‘羅刹鬼’來彌補。”真鼓起勇氣準備向前時,又想到昨日在“花枝樓”的不歡而散,現在前往著實令他左右為難。
    正在糾結時,有個人走到簡單的麵前諂笑道“爺,又來了。今兒帶足銀兩了?”
    真是‘冤家路窄’,又是昨天那個大茶壺,簡單看到那張令人憎惡的臉,苦笑道“純粹路過。對了,我兄弟給你的‘火折子’用的可好?”
    “掌櫃的可歡喜了。”
    在和大茶壺亂侃了一頓後,他就返回“花枝樓”了。簡單發現,在離‘花枝樓’不遠的地方有個胭脂店,店內的顧客絡繹不絕,待到店內客人稀少時,便鼓起勇氣走進店裏。
    “公子,給夫人買胭脂?”掌櫃和氣地問道。
    簡單上前小聲地說道“不瞞您說,聽聞‘花枝樓’姑娘們的胭脂都是在小街那家店鋪買的,怎麽在您店裏也聞到了如此的芬芳氣息。”
    掌櫃的聽後連忙辯解“‘幽鏡坊’雖為小店,但胭脂可是量小質優,可謂奢侈品。也深得大戶家夫人小姐所喜。而‘花枝樓’的姑娘們一味附和,出手亦是最為大方。”
    “我怎麽聽keke說也是在別處?還想讓我幫她帶點。”簡單詐道。
    “聽她胡言!我看她可憐,每次給她幾個銅板作為獎賞。”聽到此言,簡單心生一計。
    在向胭脂店老板討教完胭脂後,簡單便以籍口離開。在大街上尋到一個八九歲模樣的小姑娘。以兩個銅板作為報酬,讓她轉告“花枝樓”的“keke”姑娘,說是胭脂店掌櫃的喊她有事情,望其速速前來。
    小姑娘手捧著倆銅板高高興興地向“花枝樓”方向跑去。
    過了不多久,看到一個十六七模樣的小姑娘從“花枝樓”裏蹦蹦跳跳往這邊來。待他走到胡同路口時,簡單迅速上前拉住她的手,她那大大的眼睛一眨一眨的盯著簡單,看起來並不是很吃驚。
    “昨夜羅刹女鬼入院,還未問及其名氏就不辭而別。今日特地來拜一拜。”聽簡單說完後,她用含滿淚水的澄澈的雙眸盯著簡單。
    隻見她身材嬌小,姿色稍好,淡淡的妝容和紅潤的小圓臉,卻是可愛至極。
    簡單正在糾結該如何是好時,她突然哀求道“爺,求你別告官,我會還你的錢。可是,可是,我現在沒有,都給俺娘親買藥了。”
    一般這樣的情節,“苦情劇”已然是最有效的擋箭牌。對於別人興許不管用,但對於簡單來說,她這招確實管用了。“唉,怪我這泛濫的博愛之心。”簡單自嘲道。
    她叫裴可可,她那好賭成性的親爹在三年前將其賣至“花枝樓”,隻做一些雜役和貼身丫鬟,期限是四年。時不時還被打的遍體鱗傷,更別提工錢了。
    最近她母親生病,買藥治病的錢可令她為難。昨日,見簡單三人在“花枝樓”飲酒作樂且出手大方,再後來發現老鴇母對“火折子”愛不釋手。經尋得大茶壺才知,是簡單三人的抵資之物。她猜測,簡單三人應該還會在府內留宿。為了其娘親的病,她準備鋌而走險。
    入夜,她翻牆而入,看到房間內有透亮的光芒閃爍,她從未見到過如此光亮,不禁地揉了揉眼睛後,發現房間內已經點燃了蠟燭。在確定判斷無誤後,又一次潛入府內以羅刹鬼扮相進行偷盜。
    一路上,她多次致歉並承諾還錢,央求簡單別報衙門。她得顧及娘親。詢問她為何不直接搶奪時,她說雖有之前在戲班的輕功功底,但麵對三個男人還是無法保障能順利逃脫。看著眼前這小丫頭片子,心思竟然如此縝密,把勇氣與智慧都運行在簡單的身上了。
    為了驗證真實性,她帶簡單去了郊外的一處房屋,破破爛爛的木頭柵欄,院落中有一個支起來的破舊瓦罐。在走近時,聞到一股刺鼻的草藥味。還未進屋就聽到傳來陣陣咳嗽聲。推開滿是窟窿眼的房門,屋內一張少了一腿的四方桌倚著牆角,一個土陶製的臉盆放在一塊兒石頭上,地麵上幾乎布滿了從屋頂上照射進來的光束……簡單看到這一切,暗想道“這就是傳說中的‘家徒四壁’……”
    這時,聽到有人強忍住咳嗽弱弱地問道“誰呀?”
    可可看了簡單一眼,回到“娘,是我。”
    “你怎麽又回來了?我挺好的,錢也夠花,你安心即是。”
    說著,她先走入房間,然後掀開門簾。簡單進入後,看見一個年齡比自己稍大一點兒的夫人正在起身,身上蓋著破爛的小被褥。隻見她用袖子撫了下床上的塵土後,微笑道“這位少爺,快請坐,你這丫頭,也不介紹下。”
    此時,裴可可那小圓臉漲得通紅,雙手緊緊握著,簡單看到她誠惶誠恐的樣子就想笑。
    “嬸子,我叫簡單。是可可的朋友,順路過來看看您。”說完,簡單看向可可,隻見她深深鬆了口氣。
    裴可可的母親,見到麵前的這位英俊少年,看穿著打扮應為富貴家子弟,且如此懂禮數,便堅持要做起來。
    簡單見裴可可的母親要坐起來,趕緊上前扶了扶,其母親回了一些見禮的話。便“咳咳…”“可可…”還是“口渴”了起來…如此重複了多遍,最後在其‘肢體語言’配合下才明白,是吩咐她閨女去給簡單倒水喝。
    隨後,簡單就作為一個旁聽者,任其麵前的這位夫人,一個勁兒的心疼和誇讚她的閨女,說“等可可“針織坊”的學徒結束後,就可以有工錢拿了。”聽到這話時,裴可可用眼睛哀求簡單別說破。
    在和她聊天過程中,簡單判斷她得的應該是肺炎一類的疾病。邊說著,便從背包裏拿出‘醫藥包’,取出幾粒抗生素的藥。“嬸子,我來得匆忙,勿怪沒禮數,隻有這點兒家鄉‘特產’。”
    然後,又看向裴可可說道“暫時先把草藥停了,然後早中晚各口服一粒即可,不出三日便可康複。”簡單說完後,母女倆用狐疑的眼光隻盯著簡單,在經過一番口舌後才讓她們相信。
    在簡單和裴可可返回城內時,裴可可則感激地給簡單下跪致謝,簡單看著麵前的裴可可,又回憶著這幾日的種種遭遇,仍然曆曆在目。歸根結底是因為涉世未深。“態度決定命運!”簡單暗自鞭策(安慰)後,有了一個大膽決定。
    當夜,簡單三人在“簡府”又把所探查的信息匯總了一下,沒有太大的價值。張全德雖然號稱“包打聽”,但在這人生地不熟,又是語言相對障礙的年代,他也回天乏力。更不用說簡單和張全德了。
    在問及簡單的“假玄璜”進展情況時,簡單謊稱毫無進展。隨後,三人又商議了幾個大概的方向,有待明日繼續探查。
    “夜宴”是沒有了,但是,一頓“充饑”的晚飯還是沒問題,燒餅就鹹菜這種低配套餐,愣是讓三人吃出了“美食誘惑”的感覺。在經過奔波了一整天的奔波勞累,三人早早睡去。尤其是簡單,睡得十分香甜……
    次日,三人將燒餅伴白開水作為一天的營養早餐,在彼此囑托“安全第一”後,便分頭行動起來……
    簡單在得知郭府的郭長年是盧龍縣第二富有的商人後,讓約來的裴可可自行先回“花枝樓”,詢問贖身契事宜。簡單鼓勵她,要利用聰明才智多與老鴇母斡旋,爭取以最低的價格換來一生自由身。她聽後,感激萬分,突然下跪的舉動著實又讓簡單措手不及。隨後和她約好在郭府門口會麵。
    這盧龍縣乙等富人郭長年同誌的居所很容易獲知。到達後敲了兩下門,出來一個門房大爺。經過一番言語,確定郭長年在府內。隨後,簡單和門房大爺抽著香煙閑聊起來。
    過了一個多小時,看到裴可可憂心忡忡走向簡單,低聲地說道“爺,你看。”裴可可雙手遞給簡單一張契約。待簽字畫押後,這張契約就能換取她的‘賣身契’,前提是按數繳納贖身費。
    “五十兩?!”簡單驚訝地看著她。暗想道“老鴇母是不輕易讓人贖身的,即便要贖身,也得千把兩銀子吧,至少電視裏是這麽演的。”
    看著她難過的表情,簡單摸了摸她的頭,和藹地笑著說道“已經很少啦。”
    “啊!?五十兩還嫌少”裴可可以為簡單是在安慰她,反而低著頭,緊緊咬著下嘴唇泫然欲泣。
    簡單讓她講講經過。原來在她和簡單分開後,故意跑得氣喘籲籲大汗淋漓。她告訴老鴇母,有個五十多歲挑糞農夫對生病的母親照顧有加,身體亦日漸好轉,為還債,其母迫於無奈,讓可可嫁與農夫,其寧死不從。她才拚命跑回‘花枝樓’借錢還與那農夫,在這世上就她母親一個親人了,如其母因她病死,其活著也沒意思。
    如可可所料,老鴇母不會把錢借給一個曾經以死相逼而不接客的丫頭身上。老鴇母認為,借錢給可可肯定虧。如不借的話,可可要嫁與那農夫,也得要死要活。老鴇母可見識過她剛烈的性格,到時候再鬧出人命來得不償失。而對於她母女的死活老鴇母毫不在乎,她關心的是少了一個免費使喚的丫鬟。
    反正她母親的病也快好了,不如讓挑糞農夫知難而退,量他也搞不到五十兩的贖身費。即便是真的贖回‘賣身契’也不虧,反正在她身上也無利可獲。
    簡單那聽完後,暗自讚賞道“如此年齡,竟有如此心計,自歎不如!”又想“不能高興過早,畢竟還欠缺郭長年的銀兩。”
    簡單在與門房大爺一個多小時的情感交流後,他很樂意去傳達有客來訪。拜訪主人得有名帖才算有禮數。此刻,門房大爺手中緊緊攢著鋼珠,向府內跑去
    簡單此刻正壓抑著緊張的心,避免讓裴可可看出來。此時,郭府的大門“吱咯”一聲開啟,門房大爺身後跟隨著一個管家,看他佝僂著身子,卻精神抖擻,見到簡單後,笑臉相迎,上前作揖道“適才老爺吩咐,出門迎客。”笑了笑,又說道“敢問尊者名號,亦便通報。”
    簡單回禮後,笑著說道“姓簡,名單。往來商者,特來拜會。”
    “簡公子,可否有拜帖一借?”
    簡單抖了抖肩,又看了看在一旁表情自然的裴可可,笑著回道“吾與妹二人來時倉促,甚是遺落。”
    “簡公子稍候。”說完,又作揖後,直入府內通報。
    過了一會兒,管家笑著說道“簡公子與小姐請入內。”
    簡單示意了下裴可可,便跟隨管家進入府中。管家在前引路,裴可可緊隨身後,低著頭緊緊跟著。避免給主人帶來“不穩重”的印象。簡單一邊走著,一邊小心地查看著府內裝飾。
    如電視上的富商大戶不一樣,這個郭長年的府內裝飾卻是如此簡約,既無奇珍異草帶來的姹紫嫣紅,亦無猛獸飛禽帶來的聲名鵲起,更無荷塘涼亭帶來的愜意之情。庭院的衛生倒是打掃地幹幹淨淨,反而增添了一份蕭瑟。
    在快到達正室門前,有一個身材略瘦的中年人筆直地站著,表情平平地看向由管家領入府的客人。在看到簡單時,連忙上前恭敬地作揖,並邀請入內。簡單和裴可可還未坐安穩,丫鬟已經將茶水端了進來。
    “簡公子光臨寒舍不知有何賜教?”郭長年聲音溫恭地問道。
    “不敢,與妹一行。”簡單微笑著看了看裴可可,見她正端坐在椅子上,表情很是自然。又說道“隻為雪中送炭,不為錦上添花。”
    郭長年笑了笑,說道“簡公子,這話本是同義,何為異解?”
    簡單淡淡地笑了笑,回道“雪中有情,錦上無義。”說完,看向郭長年疑惑的表情,簡單呷了一口茶,慢慢地放下,說道“盧龍知伯不知仲。”
    郭長年聽後,將手中的茶杯慢慢地放下,說道“簡公子所言即是。”
    “然,非也。”簡單突然說完,瞅了一眼郭長年,他正愣怔著。簡單繼續說道“不為眾人所知,皆為福,非富即福。”
    “何解?”
    簡單環視了四周,瞅了瞅管家,他表情疑惑,正待側耳傾聽,旁邊的丫鬟們在一旁低頭不語。然後把目光掃向郭長年,其會意後,便指派開下人,恭敬地說道“賜教。”
    “天下之勢已然洪水,不可阻擋。相比兄台有耳聞,且不計較。”簡單從背包拿出一張全國地圖,交到他的手上,繼續說道“有此輿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