境門密談！
    簡單穿好衣服，看到胸前一片碳灰，故意用袖子遮擋住，快速走在中央大街之上，時不時地應付著向他打招呼的人。在走近“簡行鏢局”門前，看到門口掛著一個木質的牌子，上麵寫著“信鏢，盧龍至大都，三日必達。”簡單看後暗讚道“趙掌櫃的可以啊，都快趕上快遞了。”
    剛邁進店門，趙蘭兒“噗嗤”一聲笑了出來，走上前來說道“爺，一大早您幹嘛去了？”趙洪遠一看，哈哈大笑起來。
    簡單站在櫃台前發著愣，看著他父女倆樂開了花，暗疑道“胸前我遮擋住了，難道衣服上還有？”轉身打量了一番，也沒發現特別之處。
    這時，趙蘭兒取來銅鏡和濕毛巾，說道“爺，一路上就沒人知會您一聲？”
    簡單想了想，說道“有幾個掌櫃的朝我擠眉弄眼，我也沒在意。”剛說完，拿鏡子照了照，發現嘴巴兩邊各畫了三條線條，跟一隻花貓似的。無可奈何地笑了笑，說道“裴可可呀！”然後，又對著趙洪遠父女倆作揖道“見笑，見笑!”說完，趙蘭兒遞過毛巾，簡單便擦拭了起來。
    “爺，你還沒吃早飯吧？我去給你買點，順便去給你買件新衣服。”說完，走上前用手丈量著尺寸。
    看著趙蘭兒出去後，簡單說道“趙掌櫃，辛苦你父女倆了。”
    “簡掌櫃，您客氣。您開的月俸比我開雜貨店都富裕。”
    “對了，門口的牌子你掛出去的？”簡單確認道。
    “是的，簡掌櫃，有什麽不妥的地方嗎？我去摘下來。”趙洪遠說完，就要轉身出櫃台，簡單連忙攔住，說道“挺好的，不必摘。說來聽聽。”
    “簡掌櫃，我合計一下，信鏢成本最小，一人一馬足矣，但利潤可不小。官有驛站，沒想到老百姓往日的信件數量超乎想象，我根據信鏢的數量來定信鏢的次數。”說到這，趙洪遠俯下身子小聲說道“還有部分信鏢中夾有銀票。”簡單詫異著，又聽他繼續說道“當然，我額外多收取一些鏢資，他們也不還價，彼此心中都有數。”
    簡單聽後，敬佩道“趙掌櫃實乃經商奇才！”說完，簡單作揖道“恭賀趙掌櫃生意興隆！”
    “同賀，同賀啊。”趙洪遠說道，哈哈大笑起來。
    趙蘭兒氣喘籲籲地小跑回來，手裏拎著幾根油條，提著一小飯盒豆漿，放到桌子上，說道“爺，趁熱吃。”說完，從衣袖裏掏出一小包鹹菜。
    “你回家取得飯盒？”簡單吃驚道。
    “嗯，順路。”趙蘭兒低著頭小聲說道。
    “您這路順得有點遠，下次別那麽客氣了。”簡單向她致謝後，趙蘭兒告訴他，衣服沒有合身的，隻能現做。怕耽誤簡單穿著，又小跑了出去，還未等簡單反應過來，人早已經跑沒影了。
    “趙掌櫃，蘭兒這姑娘可人，給她找個好婆家。”
    “再說，再說。”趙洪遠笑著回道。
    趁著店裏還沒有客人，簡單查看著賬簿，趙洪遠給簡單倒了一杯茶，說道“掌櫃的，高林保想今日結下賬。”
    簡單頭也沒抬地問道“鏢資如何？”
    “鏢資豐厚…”趙洪遠停頓了下，繼續說道“可就是單程鏢……沒有去大都合適。”
    簡單微微點了點頭，說道“嗯。”繼續翻看著賬簿，又說道“盡量避免空鏢車，或許可以幫人帶回東西販賣，把車馬人員費賺出來。”
    趙洪遠笑了笑說道“我也是這麽想的，我讓戴洛出去聯係糧棧和其他皮貨商了。”
    一聽到趙洪遠提到戴洛，簡單合上賬簿，小聲問道“這小子怎麽樣？”
    “掌櫃的看人準，這小子聰慧機靈，又識文斷字，還有用不完的力氣。”趙洪遠誇道。
    “哪有用不完的力氣，他那是‘傻小子睡涼炕，全憑火力壯！’”大笑一番後，繼續說道“那就好好教導。”說完，走出櫃台，對著趙洪遠說道“我出去辦點事情。”走到門口又停下，說道“噢，讓高林保等我回來。”
    “你的衣服……”簡單聽到趙洪遠的提醒，頭也沒回地擺了擺手。
    ……
    盧龍縣城的中心大街靠近東、西城門口附近，有自發形成的菜販市場，菜農相對固定一些。一般是在一日三餐前後販賣一個時辰左右。“簡行鏢局”離西城門口最近，簡單看了下手表“六點十分。”此時菜農應在販賣著新鮮的蔬菜。不遠處，便看到熙熙攘攘的人群，沸沸揚揚的叫賣、討價聲音不絕於耳。
    簡單避讓著人群，挨著詢問菜農，都沒有見過賣幹菌的菜農，不過，也在他的意料之中。簡單順便買了幾根新鮮的黃瓜，用衣袖擦了擦，邊吃著，邊向西城門溜達著。“華幹在哪？”問完，又咬了一口黃瓜吃了起來。
    那城門守衛疑惑地盯著麵前的少年，衣衫髒亂，大清早上邊吃著黃瓜，邊傻笑，不屑地說道“玩去！”
    在喧囂的聲音下，簡單也沒有聽清楚，笑著問道“去哪玩去了？”
    那守衛瞥了麵前的少年一眼，暗想道“嘿，這廝！大清早跑我這找樂子。”不由得怒火中燒，剛要拔刀示威，被一隻大手強強按下，一抬頭，看見華幹笑嗬嗬地說道“兄弟，勿怒。”
    那守衛連忙回道“華哥，您來了。”又輕蔑地看了一眼麵前的少年，繼續說道“這癡少年大清早找不痛快，吃著黃瓜問我黃瓜在哪？”
    “噗呲”，簡單將口中的黃瓜噴了出來，清了清嗓子，笑著說道“大哥，誤會，我是問華幹在哪。”說完，三人哈哈大笑起來。
    簡單和華幹找了一個相對僻靜的地方，將昨夜需要排查地地方告訴華幹，華幹琢磨了下，說道“藥店、客棧和菜販及進出城記錄我來調查……”
    簡單插話道“房屋租賃方麵我來找牙行核實。”說完，看到華幹點了點頭，又盯著簡單衣服看了看，笑著說道“您這是新染的衣服？”簡單慚愧地低下頭，便將來龍去脈說給華幹。
    在告別華幹後，簡單走到“簡行鏢局”門口處，就聽到店內傳來諂媚地笑聲“簡爺，早啊！兄弟給您請安。”
    簡單聞聲看到高林保正快步走到跟前，在二人禮讓進店後，趙蘭兒給簡單倒了一杯茶，小聲說道“爺，方才我去‘安府’給您取來一件衣服，是否現在……”
    簡單致謝後，笑著說道“高兄也不是外人，我先與高兄談論完再更換。”
    “就是，就是，自己人。”高林保緊說道。在看到趙蘭兒離開後，獻媚地笑了笑，說道“簡爺，是不是…”邊說著，邊伸出手撚著手指。
    簡單看後，說道“不急。”剛說完，看到高林保咧著的大嘴巴突然僵住，咽了咽口水，淡淡說道“不會不給了吧。”
    簡單聽後，笑著喊道“趙掌櫃。”趙掌櫃拿來賬簿和一張銀票，說道“高爺，您過目，一共是壹拾貳兩紋銀。”
    高林保眉開眼笑，連忙接過銀票，仔細查看著，趙洪遠偷偷笑了笑，將賬簿放到眼前說道“勞煩高爺畫個押，好入賬。”
    高林保連忙接過毛筆，熟練地寫著自己的名字，然後又獻媚地對著趙洪遠笑了笑。在將銀票小心放好後，正欲作揖告辭，簡單慢慢說道“不急。”
    高林保疑惑地看向簡單，簡單小聲說道“有個小事兒勞煩高兄。”說完，示意其坐下說話。
    簡單讓其將盧龍縣內最近兩個月的租賃情況調查一番，著重調查陌生人。並承諾事後必有重謝，高林保邊聽著，邊抿著大嘴巴竊喜著“得來全不費工夫。”
    在送走高林保後，簡單沉思了一會，問道“趙掌櫃的，戴洛呢？”
    “在後院幫忙燒水呐。”說完，便吩咐趙蘭兒將戴洛喊出來。
    戴洛一邊小跑著，一邊拍打著身上，走到簡單麵前，看到簡單表情嚴肅，不禁放下手，呆呆地在一旁站著，小聲地問道“爺，您喊我？”
    簡單一愣，看了看他，笑著說道“燒水燒上癮了？你小子想接王選的活兒是不？”
    戴洛辯解道“店裏客人多，我這會兒也沒事兒，就去幫襯下。”
    “從今天起，你就跟著趙掌櫃的學徒，聽他安排即是。”看了他一眼，佯怒道“還傻站著幹什麽？”
    “噢噢，謝謝爺。”戴洛作揖後，高興地跑向櫃台。
    “得，我來燒水！”簡單說完，起身向後院走去，趙蘭兒連忙放下手裏的活兒，追了上去。
    華幹在與簡單分開後，又返回城門處，對著剛才的守衛小聲嘀咕完，轉身對著幾個巡邏弟兄小聲吩咐著“注意，有動靜時別打草驚蛇。”應諾後，巡邏的弟兄四處分散開來。
    華幹麵帶微笑著走在中央大街上，又在路過“簡行鏢局時”時，看到高林保正樂嗬嗬地走了出來，華幹懶得和他招呼，往右一轉身，朝“花枝樓”方向走去……
    上午時分是“花枝樓”最難得的清靜的時刻。門口有個大茶壺懶洋洋地曬著太陽，哈欠連連。見到華幹走過來，慌忙上前，諂笑道“華爺，您來了。”說完，伸手邀入。華幹正欲進入，遲疑了一下，說道“借一步說話。”
    華幹在前，大茶壺在後緊跟，在臨近“幽鏡坊”時，拐進一個小胡同，華幹停下轉過身，微笑著看著惴惴不安的大茶壺，正色道“最近兩個月有沒有陌生人出入‘花枝樓’？”
    大茶壺聽後，不安的心放鬆了許多，想了想說道“華爺，您也知道，這地兒本來就‘魚龍混雜’，老主顧雖多，但也不乏麵生之人。”
    “這個我當然知道，有沒有言語舉止奇特，年齡在三十歲以上的人。”
    大茶壺剛要說簡單三人，一聽年齡在三十歲以上，又細細回憶著，突然說道“一個月前的入夜時分，倒是有一個約莫二十多歲的男子，雖著一身黑衣，但造型較為奇特。”
    華幹剛要張口，示意其繼續說，大茶壺慢慢說著“與他同來的是‘禦利坊’的姬臣，倆人進了包間隻點了酒菜，大約呆了一個時辰，那人便匆匆離開。姬臣則留宿了一宿。”說完，竊喜了一番，說道“那人出手倒是大方，給了我一兩銀子。”
    華幹慢慢點了點頭，笑著問道“外貌如何？”
    “身高近六尺，長臉，留著分頭，說話沙啞。”說完，瞅了瞅華幹繼續說道“就這些。”
    華幹伸手示意讓大茶壺離開，並告誡其切勿多嘴。華幹掏出旱煙袋，遲疑了下後，又放回，快步向“禦利坊”走去。在經過南北大街時，看到高林保在和一幫牙行在“禦利坊”旁邊的胡同聊著天，欲要躲避之時，聽到高林保喊道“華爺…”
    華幹見躲不過，無奈地搖了搖頭，不情願地走上前，高林保趕緊上前作揖道“華爺。”華幹對他笑了笑，說道“高兄先忙著。我這有公務在身……”還未說完，高林保諂笑道“別介，高爺，小的有事相求，不耽擱您多久。”
    “快說。”華幹不耐煩地說完，看到他慢悠悠地掏出煙袋，又向旁邊的牙行接了個火，猛吸了幾口，被煙霧嗆得閉上一隻眼睛，慢慢說道“高臻高老爺上個月售了一套小偏房，沒經過牙行。”又吸了一口，說道“高爺能否幫忙給查一下位置和買家？”說完，往華幹衣袖裏塞著銀兩。
    華幹連忙阻止道“自己去縣衙查去。”剛說完，高林保瞅了瞅後麵正在閑聊的牙行，小聲說道:“華爺，您有所不知，但凡不經過牙行的買賣，都是私密交易，不會讓小的們知曉。小的也是受人之托，切不可大肆渲染。”
    聽他一說，暗想道“簡單不會找了這小子吧？還別說，真找對了人。”華幹看著他哀求的目光，說道“下午時分給你答複。”說完，向“禦利坊”走去。背後傳來高林保的炫耀聲“看到沒，華爺都給咱麵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