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西域毒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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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掌門,快戴上!”隨行人員很快找出防護頭罩、手套,遞給麵具青年。
    “給李姑娘。”麵具青年沒有接。
    “這……”隨行人員為難,看向孟笛。
    “林兄快戴上!李姑娘用我的。”孟笛接到求助的目光,忙道,一邊把自己的麵具、手套遞給李月娥。
    “那你怎麽辦?”麵具青年問。
    “你忘了我是哪裏出來的?漫說毒蜂近不了身,就是被蟄到也不要緊。”孟笛說得輕鬆。
    “好,還望孟兄盡快尋出驅除毒蜂的方法。”麵具青年戴上手套,卻把頭罩套到孟笛頭上,自己解下腰帶繞到脖子上,遮住暴露在空氣中的皮膚。
    這時蜂群已完全散開,眾人像無頭蒼蠅一般四處奔跑,手忙腳亂地驅趕著毒蜂,被蟄到的人有的大聲呼痛,有的高聲慘嚎,還有的一聲不吭地倒下去,複被來回亂竄的人踩踏,場麵相當慘烈。
    “大家聽我說,一定要鎮定、冷靜,能生火的用火攻,有□□的用□□。注意,要用有機物□□,不是重金屬□□。跑得快的快點跑,跑遠點,跑不快的不要跑,越跑越招蜂,越蟄得狠,可以把衣服脫下來撲打。”麵具青年雙手聚攏在嘴邊,呈喇叭狀,大聲疾呼。
    “屁話!到底是跑還是不跑?”有個麵貌粗獷的漢子,被蟄得滿臉包,忍不住罵娘。
    “跑得過毒蜂你就跑,跑不過用火燒,用衣服撲打,打不動的就裝死,喏,像孟笛這樣。”麵具青年指著袖手站立一旁,杵著一動不動的孟笛道。
    眾人一看,果真如此,毒蜂恍若未發現孟笛一般,繞過孟笛,隻追逐旁邊的人。
    有心思轉得快的人,就勢躺到早已倒下的人旁邊,將頭麵和手護好,一動不動。毒蜂繞著不動的人飛了幾圈,竟真的飛走了。眾人立刻停止奔跑,武功低微的無名小輩,就地躺倒裝死。武功高、有頭有臉的則學孟笛,屏住呼吸,站立不動,可惜他們沒有頭罩護臉,沒能幸免,都被毒蜂蟄了幾下。
    “把演武場高台的木板拆了生火,用火烤燎毒蜂!”麵具青年命令道。
    “是!”隨行人員齊聲應道。
    “哈哈哈!精彩,真精彩!”黑龍拍著手大笑,“這麽短時間就控製住局麵,都不用敲鑼,你這狗屁掌門有點意思。”
    “嗬嗬嗬,過獎,都是小意思,等下請各位吃本掌門獨門秘製的烤黑豬才有意思。”麵具青年道。
    “哼,誰烤誰還不一定。知道本堡主為何要放毒蜂嗎?本堡主真正的目標是李月娥這個婊*子和你這臭小子,放毒蜂是為了防止這幫假仁假義的人出手,隻要他們中了西域毒蜂的蜂毒,就無法出手,否則真氣流竄,必會重傷經脈。現在不管他們有沒有真的中毒,隻要無法出手就正合我意。”黑龍道。
    “你少唬人,隻要不是對蜂毒過敏,如果被蟄的次數不多,將養幾日就好,根本不會重傷經脈,當然,紅腫痛癢是難免的。”
    “哦?那這些被蟄了幾下就倒下的人呢?”黑龍指著被蟄倒的人,嘲諷道。
    “他們正是對蜂毒過敏的體質,一丁點蜂毒就能讓他們昏厥、抽搐、腹痛腹瀉、呼吸困難、神誌不清,甚至是休克死亡。”
    “嘖嘖,連本堡主都不知道這些,你小子挺內行,你養過蜂子?”
    “沒有,不過知道怎麽滅蜂就夠了。黃蜂本是益蟲,為莊稼除害蟲,沒想到到了你手裏竟變成殺人的工具。湯灌蟻穴,火燎蜂房,毒蜂要除,馴養毒蜂的惡賊也要除。大魏不排斥胡商,但是對心懷不軌的胡商,我們不歡迎。說得好聽,到大魏來行商,結果帶來一窩禍害。老祖宗說得好,察其言,觀其行,你們這幫胡人根本就像行商的商人。武藝高強,言行不一,恐不是善類,若讓人發現有圖謀不軌之意,必報官抓你們。最後再奉勸一句,人在做,天在看,多行不義必自斃,到時佛陀和阿拉真主都保佑不了你們。”
    “有本事盡管使出來,別光打雷不下雨。”黑龍諷道。
    “你看不見嗎?”
    “我說你怎麽說起來沒完沒了,原來是拖延時間。你以為燒死幾百幾千隻毒蜂就算勝了本堡主?做夢!隻要一個月的時間,原來多少隻蜂子,照樣還是多少隻。”黑龍望著落了一地的蜂蟲屍體,毫不在乎道。
    “所以要把你的毒蜂連窩端了。”麵具青年一揮手,兩名隨行的大漢即舉著燃燒的木頭往蜂桶衝去。
    黑龍忙令黑成上前抵擋,麵具青年再揮手,派出兩個隨行大漢上前應戰。
    雙方你來我往,越來越多的人加入戰團,廝殺在一起。
    不過雙方實力明顯不對等,黑龍連胡人都鼓動起來,卻還是不敵。
    眼見麵具青年一方離蜂桶越來越近,黑龍一咬牙,再向麵具青年射出毒針。
    孟笛揮鐵笛格擋,成功攔下黑龍的暗算。
    麵具人卻忽然“哎呦”一聲,躬身彎腰,捂著胸口慢慢躺倒。
    “掌門!”
    “掌門!”
    隨行人員大驚,發力擊退黑風堡眾和胡人,退到麵具青年身邊,連聲詢問怎麽回事,而最年長的老者則責怪自己沒有保護好掌門。
    “不關武長老的事,是孟笛大意了,沒有保護好掌門,孟笛該死。”孟笛自責道。
    “哈哈,你們都被騙了,我逗你們玩呢。武長老別自責了,也別怪小孟,我根本沒事,隻是看你們都去打架,我一人太無聊了,就想個法子取樂,我演得很像吧,快誇誇我。”麵具青年忽然坐起身來,哈哈大笑。
    “掌門!都什麽時候了還開這麽貪玩!”老者斥道,滿臉怒容,一改之前的愧疚之色。
    “師叔不要這麽嚴肅嘛,我看你剛剛真的很緊張,看來是真的關心我。”麵具青年嘻嘻笑道,站起來對眾人拱手,“抱歉了各位,讓你們因為這個玩笑丟了致勝先機,為表達我的歉意,此行取消禁糖令,每人一顆大黑糖,隨你們怎麽用。”
    “掌門英明!屬下就說嘛,這麽簡單的事,一顆黑糖就解決了,為何一定要屬下們費勁地用木柴呢?”一隨行人員喜形於色道。
    “眾位師兄,看在小弟一直守著大黑糖的份上,把這個機會讓給小弟吧!”又一隨行人員道,言畢從背上包袱中取出一個碗大的黑球,黑球上還拖著一根長長的紙撚,在得到眾人同意後,引木柴火將紙撚點燃,臂上發力將黑球扔到蜂桶中。
    “轟!”隻在瞬間,木桶就被炸得四分五裂,蜂巢也被炸得粉碎。。
    “嗡--嗡--”殘餘的毒蜂丟下攻擊對象,回援蜂巢,可惜蜂桶被毀,蜂王蜂蛹被炸成肉泥,飛濺到守衛蜂桶的胡人身上,蜂王殘留的信息引得毒蜂發瘋一般攻向蜂桶周圍的胡人,全然不顧其臉上塗了驅蜂的藥膏。
    “掌門威武!”麵具青年隨行的人歡呼起來。
    眾人不約而同地回頭,看主導這場對抗毒蜂戰鬥的領頭人物,卻驚訝地發現,麵具青年不知何時再次躺倒在地,一動不動。
    “掌門,別玩了,趕緊起來,蜂桶被毀了。”
    “對,掌門,玩過一次就不靈了,趕緊起來吧!”
    隨行人員七嘴八舌,麵具青年仍是一動不動。
    孟笛蹲下身來,撓向麵具青年的腋窩,麵具青年仍無反應。孟笛瞬間變色:“不好!武長老快來看看!”
    老者俯身探了探麵具青年的鼻息,又摸了摸脈搏,忽然解開其腰帶,揭起衣服,赫然發現麵具青年身上膻中、氣海、章門三處要穴上各插著一根銀針!
    “各部保持警戒!”老者一聲令下,隨行人員迅速將麵具青年圍在中心,戒備地望著場上眾人。
    老者小心地取出三根銀針,其中從章門穴取出的那根銀針,入體部分已然發黑,不由眉頭緊皺:“不好,有毒!小孟你看看,是何種毒。”
    孟笛仔細辨認一番,又嗅了嗅,眉頭也皺起來:“不好說,至少三種以上,隻有本閣師祖才能辨出。”
    老者疾點麵具青年周身幾處要穴,防止毒素擴散,隨後站起身來,掃視一圈,不怒自威道:“何人暗算我掌門?快快承認,否則別怪老夫不顧江湖道義,大開殺戒,傷及無辜。”言下之意,如果沒有人承認暗算,就把在場的所有人都殺掉。
    眾人親眼目睹蜂桶被炸得粉碎,聞言均倒吸一口涼氣。
    慕容顓上前,拱手致禮:“敢問前輩,可是雷火山莊的貴客?”
    老者冷哼:“雷火山莊那幫家夥還算不上貴客,幸而貴在自知,倒也不討厭。”
    慕容顓大驚,退後一步:“莫非貴派就是隱世不出卻聲震天下的天機門?”
    老者再次冷哼:“不是隱世不出,是懶得管天下事。”
    “嘩!”之前還在裝死躲避毒蜂的人頃刻間全部“複活”,眾人不顧被蟄得又腫又痛的傷處,熱烈地討論起來。
    “原來是天機門,難怪這麽容易就製住黑風堡。”
    “可不是麽,黑風堡作惡多端,好多行俠仗義、為民除害的大俠都栽在黑風堡手裏,就連幾大門派都對他們敬而遠之。”
    “不是敬而遠之,聽說幾大門派曾欲聯手鏟除黑風堡,隻是後來不了了之。”
    “傳言幾大門派聯手那次也沒占到便宜,黑風堡更借機跟他們訂下了口頭協議,黑風堡不招惹幾大門派,幾大門派就對他們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那不是姑息養奸?”
    “才不是呢,幾大門派但凡發現黑風堡弟子的蹤跡,隻要能製得住,必抓而誅之。”
    “這還不差不多,不過還是比不上天機門,黑風堡的精銳全在這兒了吧,還有那些番狗,叫天機門打得落花流水,真是大快人心。”
    “別高興得太早,他們掌門被暗算了,那個老頭找不到凶手要拿我們當替死鬼呢。”
    “是啊,天機門要是作起惡來,比黑風堡可怕百倍,聽說蜀中唐門都被滅掉了,隻剩下他們少主逃脫了。唐門有那麽多令人聞風喪膽的□□、暗器,都沒能免遭毒手,天機門要殺死我們簡直是易如反掌,何況大家已經中了蜂毒。”
    “別亂說,我覺得這個叫無憂子的天機掌門,看起來不像是心腸歹毒之人,你看他還為李月娥姑娘打抱不平,還與武林惡癬黑風堡作對。”
    “那是因為李姑娘長得漂亮,是個男人都喜歡英雄救美,你看慕容大俠說天機門滅唐門滿門,要為唐門討公道的時候,人家跟沒聽到似的,李姑娘一被冤枉,立刻跳出來幫腔,我猜這無憂子頂多二十多歲。”
    “可惜他不會武功,要是會武功就沒這麽多事了。”
    “我才不信他不會武功,他不會武功能坐上掌門之位?天機門高手如雲,不會武功能服眾?”
    “這你就孤陋寡聞了吧,咱們這些個門派,隻有武功高強才能做幫主、掌門,天機門就不是,隻要你有本事,不會武功照樣做掌門。聽說天機門出過好幾位不會武功的掌門,再出一個也不稀奇。”
    “你怎麽知道他不會武功?”
    “你看他中針的穴位,膻中、章門、氣海,我猜最先下針的是氣海穴,如果有武功的人,立時就會有反應,可這位沒有。於是又下第二針,膻中,這次被察覺到了,就是他哎呦倒下的時候。可這位真能忍,明明中針了,還裝的跟沒事人似的。不過也正是因為他中針,才允許門下弟子使用那比雷火山莊震天雷還要烈性的轟天雷,咱們才能親眼目睹其威力。”
    “有道理,如此說來,這位掌門秉性倒真不壞,從天機弟子口中可以猜到,這無憂子原來是不同意門下弟子用這麽烈性的東西的,估計也是怕傷及無辜。真希望他福大命大,躲過這一劫,咱們大家也能平安無事。”
    “噓,別吵吵,看李姑娘。”
    李月娥早在毒蜂攻擊人群時就趕回衡山派弟子待的地方,幫助驅趕毒蜂,還將頭罩摘下來給何蓉戴。等到麵具青年出事,身份暴露,李月娥忙又趕過來,眼睛一刻也不離開麵具青年。可惜外圍守護的天機弟子將她攔住了。
    “貴掌門幫過我,我不會害他,我隻想盡自己所能去照顧他,請放我進去吧。”李月娥懇求道。
    “不行。”
    “孟少俠,你應該能理解我,求你讓我進去吧。”李月娥又向孟笛求助。
    “讓她進來吧,她不會傷害掌門的。”孟笛對守衛的弟子道。
    守衛的弟子隻得放李月娥進入圈內。
    李月娥跪到麵具青年身側,毫不避嫌地為他整理衣物。眾人不免又驚又奇,她一個雲英未嫁的女兒家,怎能隨便碰觸男人裸*露的身體?如果天機掌門不娶她,誰還願意娶他?
    眾人隻是驚訝,白謙的臉色則完全陰下來,好像能擰出水。
    李月娥不理眾人非議,仔細為麵具青年穿好衣服,心中滿是失落。這天機掌門號稱讀書人,身上卻遍布刀疤劍痕,尤其是胸口那道疤痕,明顯是劍傷,可為什麽那麽寬、那麽深呢?聖女當年隻是用女子用的窄劍淺淺地刺了半寸,怎麽會變寬呢?左手被狼咬的地方也看不見疤痕了,短短六年,不,三年,在公主府的時候還能見到疤痕的,三年時間竟能把疤痕也化掉?難道不是他?
    想起她曾把飛鏢釘在沈縐雙肩,肩上應該還有疤痕吧,不過她一個待嫁的黃花大閨女,碰男人的身子已是大忌,難道要在眾目睽睽之下去扒男人的肩頭?不可,剛洗清被汙的嫌疑,萬萬不能再招惹是非,壞了衡山派的名聲。
    李月娥目光上移,落在銀麵具上。不用扒衣服,直接揭掉麵具不是更好?想到這裏,趁孟笛不注意,快速出手掀掉罩在天機掌門麵上的半邊銀麵具。
    孟笛阻止不迭,急道:“李姑娘慎行!你這樣會害死掌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