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掌門現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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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天機弟子似是才醒悟過來一般,紛紛交頭接耳。
“孟掌事說得有理!乍聽說掌門跳崖殉教時,我還納悶呢,危急關頭,掌門為何不發天際召集令?原來如此。”
“對,我也聽說了,掌門把天機令交給孟掌事,如今我們這樣為難孟掌事,算不算違背掌門遺令?”
“掌門為何不把天機令傳給武長老?”
“誰知道呢?”
……
蘇晉聽眾天機弟子議論,大有臨陣倒戈之勢,忙道:“諸位不要聽信孟笛一麵之詞!文華閣並非沒有救援雲山,隻是上山之路被封死,等趕到山頂,為時已晚。孟笛這奸猾之輩不知用了什麽法子迷惑了掌門,致使掌門對文華閣產生此種誤會,真是可惡至極!我文華閣為二司七閣之一,向來忠心耿耿,一直聽從掌門調遣,絕無二心,天地可鑒!”
孟笛冷笑:“你再賭咒發誓也沒用。掌門下山後,多次約見文華閣主,均被其找借口推掉了,還被其戲耍,約在妓*館見麵,以兩冊春宮圖冊為憑,你家閣主安的什麽心!”
“嘩!”這次不光天機弟子,連眾位掌事也驚住了。
通寶閣主先向蘇晉使了使眼色,示意其退下,繼而道:“若有此事,為何不見掌門告知提刑司?無憑無據,莫要血口噴人。”
孟笛繼續冷笑:“你要證據,凡是參加武林大會的人都可以作證,黑龍和黑成看的《春江花月夜》即是,掌門沒有告知提刑司,是因為他很寬厚。”
通寶閣主板起臉來,道:“不要扯那些有的沒的,今天就一件事,趕緊把天機令交出來,好推選新掌門。這是二司七閣的集體決定,你聽也得聽,不聽也得聽,不要妄想用掌門遺令來壓人,人都死了,說那些廢話還有用嗎?”
“放肆!敢對故掌門不敬,提刑司何在?”一聲威嚴的怒喝驀地響起,如此洪亮的聲音,主人隻有一個,武功長老。
“見過武長老!”眾人紛紛抱拳行禮。
通寶閣主啪啪兩下,自抽耳光,向武功長老抱拳道:“錢某失言,該死該死!”
武功長老不理通寶閣主,徑直走向孟笛:“笛兒,跟祁玨攪在一起不算大過,畢竟就連師兄都沒有說過,要把他徒兒祁玨逐出天機門,但是你怎能放走黑成?”
孟笛麵露愧色:“笛兒隻是執行掌門吩咐,要把門下弟子安全帶下山,不想與祁玨發生衝突,這才放了黑成,不料事與願違,還是與其大戰一場。”
武功長老歎了口氣:“你的用心是好的,可惜釀成大禍,現在門下弟子對你很不滿,一致要求收回天機令,重選掌門,為了順應人心,二司七閣也隻能這麽做。再說,你不是也不願做掌門嗎?何不趁此機會卸下重擔?”
孟笛隻覺得心涼,道:“天機令我會交出來,但不是今天,而是一年之後。在這一年之內,九宮內務由各宮掌事料理,門派事務由二位長老料理,我隻負責保管天機令。”
武功長老道:“今日事後,再也沒有天機弟子肯聽你調令,供你驅策,一年後重選掌門你也沒有勝算,如今你孤家寡人一個,要如何保護天機令?還是交出來吧。”
孟笛堅持道:“我答應掌門,隻能一年後交令,如果今天硬要我交出,除非我死!”
“那你就去死吧!”武功長老一掌拍向孟笛。
孟笛忙閃身避過,蘇晉、董萬見武長老出手,不約而同,一齊攻向孟笛。
孟笛武功還算出眾,不過他是煉藥閣弟子,主業是治病、煉藥、解毒,若是單打獨鬥,再加上毒*藥,這三人未必能鬥得過他。可惜煉藥閣有規定,毒*藥不可用於同門身上,且對方不顧臉麵一齊出手,隻一招,孟笛就敗了,沒躲過三人前後夾擊,被蘇晉當胸一掌,拍得口吐鮮血,委頓在地。
武功長老見狀怒喝:“混賬!誰叫你們動手的?雖然老夫身有傷,但要製住這小娃娃還是輕而易舉的。”
蘇晉道:“武長老息怒,晚輩也是心急,這孟笛跟隨掌門時間最長,掌門的那些稀奇手段怕是學了不少,晚輩擔心他使詐。”
武功長老歎了口氣,扒開孟笛胸前,查看傷勢,又將其懷中的固元丹給他喂了幾顆,接著坐下為其通經調息。
通寶閣主將孟笛渾身上下搜了一遍,沒有找到天機令,忙對武功長老道:“長老且慢療傷,待我問問他天機令藏在哪裏。”
武功長老怒道:“都怪你們多事,重傷他,老夫固然無法向煉藥師弟交代,你們三閣也沒好果子吃,若是推舉三閣的弟子做新掌門,煉藥閣絕不會答應,找到天機令又有什麽用?”
眾人麵麵相覷,誰也不敢再出聲,靜靜地等著武功長老的吩咐。
好一會兒,武功長老才起身,將麵無血色的孟笛交給手下弟子看護,吩咐道:“天機令或許在祁玨身上,今日就且回去吧。”
眾弟子點頭,正要離開,渡口方向忽然跑過來兩個弟子,結結巴巴道:“掌、掌、掌門來了。”
眾人吃驚,一齊望向渡口,隻見一艘不大不小的船正向眾人駛來,船頭立著一個瘦長的青衫男子,臉上戴著半邊銀麵具。
此人正是北上的沈縐,畫舫靠岸後的情形,雖隔得遠,仍可瞧見一些,思前想後,覺得旁人未必能認出他,還是靠近一些看看情況為好,便讓船夫掉頭,往畫舫所停的渡口駛去。駛到一半行程,就看到衡山派眾人將一幫胡人趕上船,向南駛去,而孟笛此時已被天機弟子圍住。被圍住的孟笛隨後坐在地上吹起笛子來,吹的正是《別離曲》,笛音如泣如訴,甚為傷感,本來隻打算瞧瞧就走的沈縐,這下無論如何也走不了了,急令船夫向渡口駛去。
可惜千趕萬趕,還是晚了一步,眼睜睜地看著孟笛被蘇晉偷襲重傷,沈縐強忍滿腔怒火登岸,大步流星地向眾人走去。
清心閣弟子激動起來,忙迎上去。
煉藥閣、天機閣弟子也要迎上去,蘇晉冷冷道:“戴著麵具,小心有詐!”二閣弟子隻得作罷。
沈縐走到孟笛跟前,自責不已:“孟兄,愚弟來遲了!”
孟笛掙紮著要站起身,道:“掌門……”
沈縐打斷孟笛的話:“不要說話,好好休息,剩下的交給我。”
孟笛點頭。
沈縐掃視眾人一圈,目光落到武功長老身上:“武師叔,你能告訴我怎麽回事嗎?”
武功長老支吾道:“這個,等會兒老夫再給掌門細細詳說,掌門沒事就好,回來就好。”
蘇晉眼珠一轉,道:“武長老莫要上當,戴著麵具,誰知道是不是假冒的?我說過孟笛跟掌門學了不少見不得人的手段,萬一是他支使旁人假扮的呢?”
沈縐哼了一聲,冷冷道:“蘇晉,弟子詆毀掌門,該當何罪?在須彌山我就覺得你不是好東西,今天一看,果不其然,你說我是假冒的,在場的不少人都聽過掌門的聲音,莫非他們連掌門的聲音都認不出來?你這話不是罵他們是癡呆嗎?”
蘇晉不甘示弱道:“聲音當然可以偽裝,天機門又不是沒這種人才,他們假冒的聲音可以假亂真,除非朝夕相伴的人才能區分出來。若想證明你是真正的掌門,隻有摘掉麵具,我們這些見過掌門真容的人自然可以判斷真假。”
沈縐冷笑不已:“你明知我因為某種原因不肯展露真容才戴上麵具的,現在竟要我摘下麵具自證身份,真是笑話!照你的說法,我這掌門是真是假,是由你們說了算?”
武功長老勸道:“掌門,真的假不了,為免除大家疑惑,你還是把麵具摘下來,質疑自然消失。”
沈縐嗤聲道:“愛信信,不信拉倒,本公子才不慣你們臭毛病。你還沒告訴我為何要打傷孟笛。”
武功長老深吸一口氣,道:“孟笛不能服眾,又與祁玨曖昧不清,二司七閣決定廢止其,其,其……收回天機令,孟笛不願,動起手來被打傷。”
沈縐冷哼一聲:“好一個動起手來被打傷,當我是瞎子嗎?你們要廢止他什麽?掌門之位?那是我給他的,不是他偷來搶來的,是我硬塞給他的!邵明!你是瞎子嗎?偷襲掌門該當何罪?如果你瞎了,提刑司有不瞎的人,不能幹趁早滾蛋!”
邵明被沈縐一通臭罵,抱拳道:“屬下知罪,屬下這就去辦。”
蘇晉見勢不妙,高聲叫道:“邵長老且慢,掌門傳位孟笛,本就不合規矩,也沒有通過二司七閣,根本就無人承認,無人承認那就不是掌門,諸位,我說得對不對?”
“好,如果傳位不合規矩,孟笛不是掌門,那他也是天機弟子,你有何資格去攻擊他?你們有何資格去重傷他?邵長老,還愣著幹什麽!”沈縐強壓怒火道。
“因為他私藏天機令!如果他不是掌門,是沒有資格掌管天機令的。”蘇晉道。
“如果是我命他掌管的呢?”沈縐道。
“等你證明了自己是真正的掌門再說。眾所周知,掌門在雲山一戰中墜崖殉教,而孟笛沒有資格接任掌門,那他就必須把天機令交出來,他不肯交,重傷是自討苦吃。”
“我且問你們,在他身上搜出天機令了嗎?”沈縐問道。
“沒有。”
“既然沒有,又如何能證明是他私藏天機令呢?”沈縐繼續問道。
“這……”眾人盡皆無言以對,雖然有不少人都知道掌門將天機令拋給了孟笛,但如果孟笛矢口否認,或是一口咬定混戰中弄丟的話,他們對此可是無能為力的。他們的掌門能言善辯,從無敵手,如果說剛剛對其還有一絲懷疑的話,現在看這架勢,也該知道是本尊到了。
“這是什麽?”沈縐從懷中掏出一塊巴掌大小的、琥珀一般透亮的牌子,晃了晃,現場頓時異香彌漫。
“天機令!”眾人驚呼,卻又疑惑不解,掌門明明把天機令拋給孟笛了啊,這又是哪裏來的?
“我說的沒錯吧?這小子果然是孟笛找來假冒的!天機令不在孟笛身上,原來是給了這個冒牌貨,好來糊弄我們,大家快別上當了,趕緊殺了這兩個騙子,搶回天機令!”蘇晉連聲高呼,一聲高過一聲。
眾人不知該信誰,正遲疑不決,文華閣的人卻不遲疑,直撲沈縐。
孟笛深吸一口氣,攢足勁站起身,橫笛擋在沈縐身前,道:“沈兄,你真不該來,你預料得不錯,文華閣有異心,今天挑明了要造反,我死不足惜,可你不值,瞅準機會趕緊走吧。”
沈縐微微一笑,道:“孟兄此言差矣,沒有值不值,隻有願不願意,若你死了,我一個人獨活也不會開心的,況且你是受我連累的,我不會武功,無法替你報仇,隻能陪你赴死,希望黃泉路上你不會孤單。”
“你們聽聽,我們掌門姓林,他姓沈,還說不是假冒的嗎?”蘇晉又叫嚷起來。
眾天機弟子這下不再遲疑,一齊圍了過來。
“打住!我有話說!要殺我很容易,要證明我這掌門是真是假也很容易,可否等我證明了再動手?”沈縐高聲叫道。
眾人聞言,向後退了退,算是同意沈縐的請求。
“武長老,你就沒什麽話要說嗎?”沈縐問武功長老道。
“說什麽?”
“掌門的底細,你最清楚,現在卻不肯為他說一句話,可見襲擊須彌山、與祁玨內外勾結的內奸就是你!現在又與背叛天機門的文華閣勾結,你個老匹夫,到底想幹什麽?”孟笛搶道。
“武師叔,這是我最後一次叫你師叔,我隻想問一句,我師父、師兄是不是也遭你毒手了?”沈縐盯著武功長老道。
“你不是不認我師兄為師父嗎?”武功長老道。
“叫過一聲師父,便一輩子都是。我師父、師兄到底怎麽樣了?”
“我師兄年紀太大,早年闖蕩江湖時又留下傷病,已經駕鶴西去了,你的師兄吳誌,二司七閣打算推舉他做新任天機掌門,如果你今天沒有露麵的話。”
“你推別人我不反對,但是我師兄不行,他秉性忠厚,我不同意你們推他出來當傀儡。”沈縐搖頭。
眾天機弟子越聽越糊塗,有性急的幹脆喊出來:“到底怎麽回事?都說了是假冒的掌門,怎麽越說越像真的?到底是真是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