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狀告,饕餮盛宴(求追讀,求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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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時辰後,魏金奎盡興而去,他大踏步離開,雖步履穩重,但速度極快。
百年家族,哪怕隻是盤踞在一縣之地的家族,其實都有極強的關係網。
所以,群狼分食,也是趕時間的。
而楚舟將魏金奎送出門後,見他遠去,才緩緩收斂了笑容。
等再次回到庭院中,不大的方桌旁,已是圍了四個人。
許澄,易淮,樊鐵虎,外加樊忠,他們死死的盯著方桌上的田契,眼睛都快凸出來了。
“這五百畝良田,就是我們玄真觀的良田吧?”
“誰說不是呢?你看上麵標注的地點,大小和位置,全都一樣。”
“所以說,魏武師又把這些田地,再次還給我們了?”
“也就五個月不到吧,五個月前,我們送出了良田,五個月後,又被還了回來,連一次佃租都沒收,就還回來了。
真就是,有些不可思議啊!”
這麽說著,三人看著楚舟,已是一臉的崇敬神色。
楚舟,倒是表現的很淡然,他打眼一掃,問:“你們說說,從這田契上看出了什麽?”
易淮吐字最快:“師兄厲害,師兄威武!”
“別拍馬屁!”
楚舟咧了咧嘴,想笑,可忍住了:“許澄,你來說說?”
“還了這份地契,代表著往後就是平等關係了,魏武師是個講究人。
隻是,若那魏方傑要成了我們師弟,是不是有些,有些……不太合適!”
“讓你當師兄,有什麽不合適的?怕鎮不住啊?”
許澄靦腆的笑了笑,算是默認了,沒辦法,他們今年才十三,武道也剛入門。
而那魏方傑已經二十了,還是練肉境有成的武者,也算是白沙城有頭有臉的青年才俊了。
現在要是成了他們師弟,他們就怕鎮不住啊?
對此,楚舟隻是道:“師兄就是師兄,師弟就是師弟!”
頓了頓,他又看向薛鐵虎,道:“四師弟,你怎麽看?”
樊鐵虎話少,可言語也是言簡意賅,隻是道:“他想學我們玄真觀的武道。”
楚舟點了點頭,卻又搖了搖頭:“你們說的,都不對,至少不全對。”
“我們現在之所以能拿回玄真觀的一切,甚至還會更多,不是因為其他,隻是因為我們的拳頭夠硬,實力夠強,未來我們還會更強。
所以,他們隻會把我們原有的還給我們,甚至願意分給我們更多。”
“所以,現在你們該幹嘛?”
“練武!”*3
“去吧!”
“是!”
三小隻又去練武了,隻是這一次,他們身上已是多了幾分朝氣蓬勃。
等三小隻走後,楚舟才看向田契,忍不住笑了笑,又看向一直沒怎麽說話的樊忠,才道:“我說過,拿了我們的,都得給我還回來。”
樊忠微微低頭,由衷的說了一句:“觀主威武!”
“好了,去忙吧!”
該練武的練武,該忙碌的忙碌,將所有人都打發了,楚舟才坐回原處。
他心情很好,非常好,但少年人的驕傲自大,在他身上並不多。
隻是片刻高興後,他就迫使自己冷靜下來,去細細思索這件事兒的經過,得失,乃至於未來的路。
該說不說,有魏金奎的坦誠相告,楚舟才算是對白沙城的上層結構有了清晰的認知。
哪怕不是全部,也不一定客觀,但楚舟願意相信他九成。
原本隻有六成的,可最後,他還了田契,又要讓魏方傑拜入玄真觀的舉動,卻是又憑空多了三成可靠性。
有那麽一句話,叫別聽他說什麽,要看他做什麽,就魏金奎的舉動,已是願意將魏家和玄真觀放一塊兒。
這都願意綁定了,他自然也沒什麽可擔憂的了。
最難能可貴的是,他並沒有把這些放在頭前就說出來,而是等楚舟有了決斷,最後才開口。
田契說的很清楚,是返還!
至於魏方傑的拜師,按他的意思,還會奉上一份豐厚的拜師禮,以及,大操大辦一番。
這算是給足了麵子。
至於魏家貪圖的《怒龍翻江手2.0》,楚舟則看的更開,一門武學而已,你們願意學,那我就樂意教!
站起,抬手,伸了個懶腰,
在劈裏啪啦的骨骼摩擦聲中,楚舟的身形先是漲到了兩米開外,又縮小到了一米五,
再次恢複正常後,他擺手,扭胯,做了幾個舒展動作,就隻覺得渾身舒坦,身心輕鬆。
這種舒坦和輕鬆,不僅僅是身體上的,還有心理上的。
因為,他清楚的知道,過了今日,玄真觀算是真的被白沙城所接受,豎起了招牌,也有了安穩。
這種感覺,他已經很久沒有過了。
隻是,看著桌上的田契,楚舟心中突然泛起了一個奇怪的念頭。
群狼分食啊,
所以,薛家現在麵對的局麵,和當初的玄真觀何其相似!
就是不知,這算是善有善報,惡有惡報呢?
還是,屠龍少年終成惡龍?
雜亂的思緒隻是一瞬的擾動,就被楚舟丟到腦後,他一個縱身,已是到了院外的空地上。
手中拳架一起,就慢慢悠悠的打了起來,同樣的遊龍七式,卻是沒了剛猛,沒了淩厲,唯有圓轉如意,收發隨心。
表麵看,他速度越來越慢,好似老爺爺打太極,可實際上,他體內的勁力已然匯成江河,如同發了洪水般,浩瀚奔湧。
他的氣血則如大海汪洋,包容一切,又衝刷一切,潮起潮落,肆意而動。
可這一切,又都被他牢牢掌控,伴隨他的心意流轉,隨心所欲,想要往哪兒奔湧,就往哪兒奔湧,絲毫不曾泄露。
而這般慢吞吞的拳,已是攪動了外界風雨。
空氣,就如同粘稠的液體,被他的手腳撥弄,形成了一道道或大,或小,或寬,或扁的龍卷旋渦。
地麵草木紛飛,塵土飛揚,又在他每一次揮拳,跺腳,形成一次次空氣震爆,連帶著肉眼可見的衝擊波向外擴散。
三小隻早已經停了練拳,他們呆呆的看著眼前這一幕,猶如在看神話。
至於他們身後的默茅草屋,甚至在一次次空氣震爆中,顯得搖搖欲墜。
吼……
終於,楚舟緩緩收勢,可草屑塵土化作怒龍,盤旋半空,長鳴不止。
停在原處半晌,楚舟再次睜眼,可外界已是風平浪靜。
長舒了口氣,他隻覺精氣神完,狀態好的不能再好了。
淬體後期?
不,已是淬體圓滿了!
再以他此時對勁力和氣血的掌控,隨時都可以修行練髒法,成就武師了。
……
群狼分食,就是個說法,可落到實處,具體該怎麽做呢?
這一點,楚舟就很好奇!
而那位縣尊大人也沒有讓他失望,也就是魏金奎回去的午後,就有人上門敲鼓。
擂鼓之聲,隆隆作響,驚擾了不知多少人,然後,縣尊升堂,婦人狀告,告的就是薛家草菅人命,殘害她的幼子。
婦人姓馮,夫家早亡,一人拉扯兩個孩子長大,平時以漿洗衣物為生,可以說是活得相當不容易了。
可就算如此,他還是將幼子送入了薛家辦的私塾,指望他能識文斷字,就算走不上功名這條路,可能幫人記賬算賬,當個掌櫃,都能討口飯吃,過的好些。
事實上,窮文富武這句話說得極對,因為武道需要進步,藥膳,食補,丹丸,藥浴,這些都不是普通家庭能支持的。
反倒是學文,隻要是天資尚可,改變命運的機會還要更大些。
要說,婦人那幼子也算爭氣,小小年紀就知母親辛苦,學習起來也是刻苦,更兼長得是粉雕玉琢,討人喜歡,又常常被先生誇獎。
可壞就壞在,有一次縣丞薛老爺心血來潮,去了那私塾,見了這幼子。
等那婦人再次尋到自己兒子,見到的就是一具冰冷的屍體。
要說婦人之前,自然也是告過官的,可都被壓了下去。
但這一次,沒人壓了!
據說,大堂之上,明鏡高懸的牌匾之下,縣尊大人怒氣勃發,當即遣王捕頭封鎖了薛府。
薛縣丞死了,但那些惡奴是一個都沒逃掉。
但這也隻是開始。
緊接著,就有不知多少關於薛家的大案、要案、人命案子都被翻了出來。
要說薛家也是百年世家,縣丞這個位置甚至成了薛家專屬,雖然積蓄了大量的財富,但要論做的孽,犯的法,那真就是罄竹難書!
這些,都被翻出來後,薛家的名聲就比那臭水溝都不如。
據說那薛家二子,本還在書院遊說山長,已是取得了成果。
那山長願意為他修書一封,給曾經的同年,也是縣尊的上司,過問此事。
可當消息傳來,那山長幾乎把薛家二子罵成了狗,又當麵將書信撕毀,還直接將他逐出書院。
好吧,甭管暗地裏如何,文官這條路想要走得遠,名聲是極重要的。
這也是縣尊將薛家名聲先搞臭的原因。
因為,就這般臭不可聞的薛家,實在是不會有人願意伸手幫扶。
然後,這些案件又被重啟,一樁樁的查,一件件的清算。
什麽殺人越貨,什麽強買強賣,什麽放高利貸,什麽逼良為娼……
這些,薛家是真的一件也沒少做。
等到後來,就不僅僅是官場了,就算在民間,在白沙城,都引起了潮流和眾怒,那薛府已經成了臭不可聞之地。
當然,民眾看不見的是水麵之下,是一眾白沙城上層勢力的饕餮盛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