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華篇:第十八章 秉燭夜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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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初暖在牢獄中假裝肚子不舒服,讓獄卒們找來了程千大夫。
    程千大夫為初暖帶來了很多補藥和好吃的,看起來,他非常擔心她。為其把脈之後,程千臉上掛不住憂心的神情了。
    “初暖大人,程千希望您別再惹事了,身體要緊。”
    初暖沒放在心上,吃了幾塊他帶來的綠豆糕之後,對他說:“程大夫,如果我偶爾受幾次傷,能換來九月的安全,我覺得挺值的。”
    “我說了,初暖啊,九月的事,你一開始就不該管。你管個什麽勁啊,你是怕你的命太硬了還是怎麽得?”程大夫就像初暖的父親一樣,事事為她憂心。
    程千從藥箱裏拿出一些藥粉,遞到她手裏:“雪紅粉,他們不給你飯吃的時候,你就用這個續命。”
    初暖做了個手勢,讓程大夫靠近她,她湊在他的耳邊輕輕說:“我有一個簪子,在翠微宮我的臥房裏,你派個人進去拿,查一查這個簪子的來曆。”
    程大夫犯了一個白眼:“初暖,我不答應!”
    初暖連忙拉住他的長衣袖:“求您了,程大夫,九月的事情能不能成功,就差這一步了!”
    程大夫看到執著的她,還是軟下心來答應了。
    隻是,初暖並不知道,程大夫的另一重身份。他對初暖好,一方麵是覺得她單純,善良,與王宮中的大多數人,並不一樣。另一個原因就是他受了成夜之托。
    程千大夫來自邊境,和成夜自小是無話不談的好朋友。十三歲起學醫,十八歲時,醫術便威名遠揚。為了成夜的計劃,程千隻身一人來到鹽城國,開了醫館,後被召入宮中。
    成夜大多數關於宮中的情報,都是由他傳遞的,所以成夜對宮中所有的事情了如指掌。
    深夜,程千架著馬車出宮了,當然,他拿著那簪子。其實不用查,他便知道它的來曆,隻不過配合成夜演這場戲。
    醫館裏,隻點了一根蠟燭。
    男人的側臉很俊俏,下頜線完美流暢。
    程千推開門時,他已經坐在裏麵了。
    “怎麽樣?”
    程千將簪子拿給他:“簪子找到了,沒想到在初暖的手中。”
    “有了簪子,搬倒王後,就指日而待了。”男子邪魅的眼神,與往日大有不同。對於王後,他是勢必要搞垮的,殺母之仇,不共戴天。
    “王後容易,但譯王就不容易了。我們雖然打入了內部,但是僅僅這點兵力,還遠遠不夠。”
    第一次,他利用初暖引開譯王,讓譯王的兵力集中在宮外,打入了部分自己人,第二次,又利用初暖去飛雲宮,再次打入了一些兵力。
    作為成夜,他確實利用了她的感情。
    “成夜,你想好,初暖心思單純,等她知道了,恐怕不會像常人一樣接受。”
    對於這些決定,成夜是咬著牙做的。沒辦法,七年了,好不容易找到了譯王的破綻,他不想就此放棄,他發誓,他是真心喜歡她的,但是他沒有辦法,他必須這麽做。成功了,他會告訴初暖這一切,並讓她以後的日子衣食無憂。
    不成功,他也會準備一筆錢,讓內線將她帶到邊境。
    “邊境的勇士為了這一天和我一樣等了七年,如果我不這麽做,大家都會很痛苦。浪費一天,就難受一天,不如狠下心來,快點結束這一切。”
    成夜很清醒,他決不能在最後關頭,放棄這一切。
    夜間的燭光很暗,四下裏,十分安靜。
    “成夜,這是你想要的嗎?”
    成夜目光灼灼的看著程千:“不然呢?”
    “第一次見你的時候,你才隻有十四歲,渾身都是傷。我那時候就在想,一個長得這麽清秀的男孩,那些人怎麽忍心傷害你的?”
    “後來,知道你是合侖大公主的兒子,是被人陷害,才流落至此的。”
    “你跟別的孩子很不一樣,別的孩子累的時候,知道休息,你不知道。即便受傷了,也藏著掖著,有時候連話都不說一句。”
    “你並不像是宮中的孩子,倒頗有我們邊境子女的氣血。”
    程千對月喃喃:“但是你想沒想過,你死去的母親。”
    燭光照著他的側臉,清晰的看到流下了一滴淚水。
    他的眼睛紅紅的,呼吸急促的說:“母親?我的母親坦坦蕩蕩做人,清清白白做事,最後卻落下一個欺君大罪,死都沒有全屍!“
    “他們想過我們嗎?我在宮中的十四年,每一日,都不得不擔心自己的處境,害怕自己活得過今天,卻活不過明天。”
    “我會為母親正名,就算是讓我死,我也要去。”
    程千看到他這個樣子,不免有些心疼。七年的酸楚,他都看在眼裏,為了壯大合侖部族,小小年紀的他便征戰沙場,身上的傷數都數不過來。
    成夜,過得不容易。
    “對不起,我話多了。”
    程千繼續問:“那,得到簪子之後,你打算怎麽做?”
    “簪子是王後送給我母親的,裏麵藏著碧玉花的毒。碧玉花,是王君親自賞給她的,到時候,她百口莫辯。”
    “九月,親眼目睹了王後殺我母親的場景。到時候她,也會成為證人。”
    程千迷惑:“隻是,九月的話,她們能信嗎?”
    “她的話,確實有人不相信。但是她手上戴的鐲子裏,藏著我母親寫的書信,這些年,放在她那裏,也是為了不暴露。”成夜說。
    “七年了,罪臣之子的名號也到期了。我該回宮了,程大夫。”
    成夜與七年前的他看起來很不一樣,更加果斷,堅毅,並透露著殺氣。程千對他的成長很是欣慰,但是卻不想讓他走到這一步。成夜回宮,想必宮中又會有幾個人坐不住了。對他的安全,程千是保證不了的。
    他同樣擔心初暖知道他的身份以後,能不能接受這一切,他回宮之後,會有什麽計謀展開?會不會讓初暖也置身於危險之中。
    隻是,如果他再阻止,那也太不仗義了。自己同樣為這個計劃付出了很多,不能就此功虧一簣啊。
    七年的戴罪之身,讓成夜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這次回宮,想必會引起喧天大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