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他”已經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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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實係修仙!
陳緒被這操作秀得發愣。
嗯
看來這些怪物不是自己肉身能接觸的,以這個世界的詭異,走到巔峰的大能肯定已經習慣各種詭異之事,如非必要勿增實體。
然後更秀的一幕就出現了。
也未見陳緒發言,怪物仿佛已經在和“他”溝通般自言自語。
“我今天來,就是為了看看我家的東床快婿,倒是沒想到自己今天是看不到他了。”
“陳大少,我們兩家都說好了聯手了,那麽你手下的一些事就該停了作為誠意吧。”
“你這話就未免太沒誠意了,我都將自己心肝寶貝的女兒送過來聯姻作為聯手代價了。眼下大敵當前,您若是還是一點誠意都不肯出讓就太傷盟友的心了吧。”
眼珠怪物的聲音猛然高亢起來。
“好歹我黃四郎在鵝城也算是有權有勢,就算日本人贏了也要我維持鵝城秩序,終究不過頭上換個主子,從大帥到日本人而已。最多不就是另一個滿清。”
“別以為我沒看過你們的那些蠱惑人心之言,你們這些人就是要煽動那些窮鬼、泥腿子當你們向上爬的基礎,你們要的是我這種人代代相傳的基業變成你們的基業!你們不就是換了一個說法的張角、黃巢和李自成嗎?”
陳緒身體隻是呆呆地站著,而他的意識正冷冷地看著這一幕詭異又滑稽的獨角戲。
看來和怪物們說話也是被禁止的。
與此同時,“黃四郎”話中的信息令陳緒越發迷糊。
日本人,抗戰,婚禮
他又雙叒叕被信息量轟炸了。
眼珠子怪物和陳大少的“爭論”也愈發激烈起來。
陳緒沉下心去聽了一會兒才從“黃四郎”的話語中理清他們的邏輯。
首先,離開鵝城的路已經不能走了,天知道陳二少爺是怎麽合情合理地在這種時間成功從外界回來。正如同天知道怎麽陳府上下怎麽隻有管家一個仆從,陳某人對這種不講道理和邏輯的東西幹脆放棄思考。
第二,根據鵝城周圍其他城市的情報來看,無論“黃四郎”投不投日本,能不能活下來都是一件小概率事件,畢竟鵝城大部分財富都在黃四郎家中,日本人現在已經處於戰爭後期,窮瘋了,比起忍受當地地主的層層盤剝細水長流倒不如直接燒殺搶掠來得實惠。
此刻的日本軍隊的精神狀態無疑是混沌般的瘋狂。如果用身家性命去賭那些瘋子跟屠夫結合體會講將來,說邏輯,說什麽長期治理的大道理,這簡直是侮辱黃老爺的智商。
第三,目前陳大少的改良政策還是因為大敵當前地較為自上而下式地柔和,還不至於逼得黃老爺狗急跳牆。黃老爺目前的主要目的就是在戰前占點便宜;戰時讓陳家出力,黃家在背後吃香;戰後看陳家情況再準備是否捅刀。哪怕沒有捅刀機會黃家也算是半個抗日英雄,陳家再趕盡殺絕就算是自破金身,得不償失了。
這就是黃四郎的陽謀。隻要陳家還需要他的力量就必須捏著鼻子按他的陽謀走下去。
倒是關於兩家聯姻的事,陳緒也沒聽出是哪家的主意。不過陳緒明白,這場聯姻不過場麵功夫。該撕破臉時兩家都絲毫不會被這場婚姻絆住。
至於那位讓他頂替,自己不知道跑哪去的“陳大少”的計劃陳緒就不知道了。
思前想後,陳緒總感覺這裏麵仿佛隱喻著什麽,正在對自己十分隱晦地表達某種信息。
兩人不過“相談”了一盞茶功夫便不歡而散。
黃老爺甚至一直沉浸在與“陳大少”的爭鋒相對中,連一開始的借口——看一眼自己的未來女婿都被“陳大少”客套幾句就略過了。
“陳緒”親自帶著“管家”將黃四郎送出了門口。
氣派莊嚴的陳府門口,兩隻石獅子巍巍而立
“陳大少,慢送”,眼珠子怪物朝“陳緒”揮手道。
陳緒也不知道“陳大少”說了什麽就看到“黃四郎”帶著一個不知何時出現,同樣由血絲眼珠子組成的“小廝”扭頭離開。
然後在距離陳府不到十米處憑空消失。
陳緒心緒一沉,看來自己是被限製活動距離了。
黃四郎雖然已經走了,但大佬意識似乎並沒離開的意思。反而一轉身就不急不緩地朝大堂走去。
不過一兩分鍾的路程,陳緒就又看見了那肅穆壓抑,集中代表著封建家族製的大堂。
古代的廳堂集多種功能用途於一體,為家族活動的重要場所,舉行供奉祖先、祭祀神靈、喜慶活動、會見賓朋、長幼教諭等多在廳堂中舉行。
同樣的,廳堂也是“家老”們行使權力的場所。嫡係打壓旁係,吃絕戶,聯姻等等糟粕又有多少是那些“家長”們在這裏決定的。
再次進到這裏,陳緒忽然明白了一直被他忽略的東西——黃四郎一直沒坐到代表賓座的左側太師椅上。
因為——右側的主位不知何時已經坐上了一具白骨森森的人類骷髏。
那位“黃四郎”存在的本能明白——他不配、不能也不敢與它平起平坐!
沒有可供辨別殘存的衣物,裝飾。隻剩一具枯骨幹幹淨淨,白茫茫地坐在那裏。
此刻的陳緒莫名地“看”到了骷髏生前的臉——那是他穿越前的臉。
“我這一生走了很長、很長、很長的路,長到都快把你忘記了。在路的盡頭遇見你,真好”
陳緒此刻腦子再次浮現那沒有情緒,沒有性別的聲音。
同時,一直操控著陳緒肉身的大能意識碎了。
是的,碎了。
一個令他分外熟悉的男聲出現在他的腦中,那聲音中風霜與有力無法他聯想起任何一個熟人。
但那分明是他的嗓音!
“以後不要再徹底相信或依賴任何一個人”
“包括我。”
重新恢複身體控製權的陳緒聽到這裏不禁慢慢地吐了一口氣,抬頭望向天空,卻又不知道該做什麽。
“我真的已經死了,徹徹底底地‘死’了。”
依舊是平淡如水的話語。
望向天空陳緒身形頓時僵住,
他有種預感,
這恐怕是他最後一次聽到“他”遺留的聲音了。
與此同時,那些“碎掉”的意識以某種陳緒無法理解的方式融入了他體內。
陳緒站在木椅前沉默了許久。
最終還是輕聲朝著骷髏的方向說道
“永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