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心孽(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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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兒……”韓律師的嗓音沙啞而低沉,他疲憊的麵容上露出一絲悲傷和痛苦。
林月忍不住眼眶濕潤,她努力克製著自己的情緒,低聲問道“你怎麽來了?”
韓律師沉默了片刻,然後說道“我是你的律師,而且我們還沒離婚,現在還是你的丈夫。”他看著林月,眼神中透露出深深的關切和擔憂,“我知道你一定很害怕,但你要相信我,我會盡我所能為你辯護。”
待兩人坐下後,韓律師尚且還能維持情緒,而林月在聽到丈夫的關心和安慰後,這些天緊繃到即將崩潰的情緒,卻好似終於找到了依靠。眼淚,如潮水一般傾瀉而下,哭得梨花帶雨。韓律師心疼無比,立馬越過桌子上前安慰。
讓小兩口敘了會舊,楚軒靜靜坐在一旁也不做打擾但眼見兩人越說越離譜,聊完孩子聊感情互訴衷腸。最後連後事都交待完後,看著眼睛都開始拉絲的兩人楚軒生怕兩人無視他,直接在接待室發生點啥,趕緊喊停“誒誒誒,時間不多,先說正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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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夫妻兩臉一紅,韓律師給林月溫柔的捋了捋發絲,安慰了一下,才趕忙回來坐好。
“月兒,這位是安全局朱局長安排的楚先生,他能給你翻案!”韓律師剛坐下,就忙不迭的向林月介紹楚軒。
“翻案?!不是已經定性了嗎?也確實是我親手這是怎麽回事?難道翟青青沒死?我還有希望出去?”林月震驚不已,急的身子前傾,整個人都壓在了桌子上,還以為自己聽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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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軒忙擺手,身子後退保持距離,緩緩說道“你先別急,冷靜下來。首先,翟青青確實死了,但凶手並不是你。從麵相看,你也沒有凶相,至少手裏不可能擔著人命。別說人了,連動物你都沒殺過,平時家裏的飯都不是你做的吧?”
“對,月兒從小家境優渥,跟我結婚以後也都是請的居家阿姨,平時也就是對糕點烘焙、茶點調製感興趣,但從來沒殺過雞鴨做過飯。你說她殺人,我真不相信。”韓律師在一旁幫腔。
但林月卻顯然不這麽想,恍然坐下,喃喃自語“那怎麽可能呢,我明明用浴巾把她而且,昨晚”想到昨晚的恐怖‘夢魘’,她緊張的雙臂環繞,抱緊了自己,麵帶劫後餘生的驚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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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人啊,一生中總會做一些讓自己後悔的事情,視情況的嚴重與否,靈魂就會影響潛意識想要抽離肉身。而肉身在隨著年齡的增長的同時,會與肉身融合得越來越緊密,靈魂想要脫離必然就會痛苦,而這就是一切負麵情緒的來源。情況嚴重到一定程度呢,人就會有妄想有妄念,並且因為靈魂的劇烈掙紮意識也會有影響,就有可能出現幻覺、幻象。簡單來說,就是來‘找你’的不完全是冤魂。現在,你可以先把當晚的情況詳細給我們講一遍。”
楚軒似乎知道林月這幾天的情況,先溫言寬了她的心。林月雖然聽不太懂,但還是在一旁丈夫眼神的鼓勵下,把當晚的情況複述給兩人。
“那天晚上,我與丈夫分開以後,一人蹲在路邊傷心,恰好就碰到了從酒店走出來的翟青青。近距離的接觸下,我嗅到了她身上有周振發常用的,男士古龍香水味。當時不知怎麽的,心裏有些氣不過,就尾隨她,想教訓一下。”說到這,林月怯生生的看了一眼韓律師,看到韓律師並沒有生氣,相反還給了她一個溫暖肯定的眼神,這才繼續往下說。
“後來我遠遠跟著她來到一個無人小巷,趁四下無人,我大著膽子上去拉住了她,然後就周振發的事發生了爭執。她好像並不意外周振發還有別的女人,說什麽優秀的男人肯定會招蜂引蝶什麽的。後來說我既然被拋棄了,那就是我的魅力不夠,怨不得她搶了周振發,還推了我一把。最後我倆便撕扯起來,在打鬥過程中,她送我的浴巾不知怎麽的就纏繞在自己脖子上。我當時被氣憤衝昏了頭腦,就抓著浴巾的兩端使勁用力”
想到當時的情況,林月的臉上沒有一般凶犯的凶狠、猙獰或者平靜,有的隻是後怕跟驚恐。
“剛開始我們兩人都摔在地上,她還掙紮得很厲害,我用腳抵住巷子的牆借力不鬆手,後來慢慢的就沒了動靜。我鬆開浴巾,探了探她的鼻息,發現沒有出氣以後,我才意識到自己竟然殺了人!我也不敢再待在那,就拚命往外跑,也不敢回家,就躲在家附近的公園裏,躲了一整晚。結果天還微微亮的時候,就被巡邏的警察發現了,我下意識想逃跑,就被按了下來。”林月的情緒隨著敘說,眼淚又止不住的往下落。
韓律師見此情形,心疼的拿出隨身帶的手帕,上前細心擦拭並安慰著,然後一邊轉頭把忽略的細節給楚軒解釋“當天夜裏淩晨4點,我接到警方的通知,說轄區有個環衛工人舉報了一起殺人案,我的妻子是重大嫌疑人。當晚我跟月兒分開是晚上12點左右,發現屍體是3點半,找到月兒時將近早上6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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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軒一隻手撐著下巴,另一隻手的五根手指,帶有節奏和韻律的在桌麵上敲擊著。思考了片刻,眉頭一皺沉聲說道“從朱局那邊的資料看,韓律師離開到遇見翟青青,頂多半個小時。而你跟翟青青發起爭鬥到‘確認’她沒有氣息,合起來也就一個小時左右。環衛工人發現屍體是在淩晨4點,中間至少有兩三個小時的空檔。最重要的是,經過法醫判定,雖然同樣是機械性窒息,但死亡時間是在淩晨2點—3點之間。那也就是說”
“對,這就是本案的疑點,也是能拖到現在都一直沒有定性的原因。雖然現場沒有監控,但同樣也沒有目擊證人,最近的監控拍到月兒,也是離案發現場一公裏外的齊隆街,時間也跟月兒說的吻合。但因為當天下過雨,所以也可能會影響法醫的精準判斷”
韓律師眼睛一亮,這也是他能堅持到現在的信念。但轉念一想,證據鏈的缺乏,又讓他抱頭苦惱不已。身旁的林月看到這個男人,為她的事如此上心苦惱,心裏除了有暖意,竟還有一種撕裂般的疼痛,這是結婚數年從來沒有過的。林月直起了身子,轉身將此刻塞滿了她心的男人,擁入懷中柔聲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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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嘖證據的事情交給我,你倆接著‘溫存’,我先撤。對了,林月你把這張符紙拿著,一會貼在床板下方,就不會做噩夢了。放心,我跟上麵交代過了,不算違規。”實在是受不了這倆人在自己麵前秀恩愛,楚軒交待了一番,撇下一張符紙,慌忙逃竄。
夫妻倆千恩萬謝,但並沒有起身相送的意思,轉頭抓緊時間深情對視
楚軒並沒有直接離開看守所,而是由看管人員帶著,繞著整個看守所監室的外圍轉了一圈。走到林月監室外的槐樹時,在樹根處捏了把土,放在鼻子前嗅了嗅,然後嫌棄的往旁邊獄警衣服上一抹。獄警正欲發飆,被楚軒伸手一攔,隻見楚軒一個箭步,踏著監室光滑的外牆就噔、噔、噔爬了上去(兩層高一點點)。楚軒單手扒著監室鐵窗,另一隻手往窗的邊緣地帶一抹,手指上赫然出現一點略帶焦黃的粉末狀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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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軒微眯著一隻眼,粗略一看,心裏有數。(下麵的獄警正在揮舞著棍子,扯著嗓子喊楚軒趕緊下來。)
在警局待了一整天後,周振發終於在傍晚時分被保釋了出來。他站在警局門口,抬頭看著昏黃的天際,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空氣中混合著塵土和汽車尾氣的味道,這氣息對他來說既熟悉又陌生。
一名身穿深色西裝的律師走上前來,拍了拍他的肩膀“周振發,事情已經解決了,你自由了。”
周振發轉頭看向律師,露出一絲感激的微笑“謝謝你,李律師。我真沒想到林少這麽講義氣,又幫了我一次。”
李律師搖搖頭“別說這些了,二少爺雖然頑劣,但性子極重感情,能認識他也是你的造化。出來了就好好做人,別再給二少爺惹麻煩了。”
周振發點點頭,沒有再說什麽。他心裏明白,如果不是因為李律師出手相助,他可能還要在那個陰暗的拘留所裏待上一段時間。
他們走到路邊,李律師攔下了一輛出租車。周振發鑽進車裏,看著窗外的景色,心中五味雜陳。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卷入這樣的事情,也不知道未來等待他的會是什麽。車子緩緩駛離警局,朝著市中心的方向前進。周振發看著窗外飛馳而過的街景,心中湧起一股莫名的感慨。
周振發回到酒店的時候,已經接近晚上10點了。他拖著疲憊的身體走進大堂,目光四處遊走。忽然,大廳裏一道倩影吸引了他的注意。
一位美女正坐在大廳的休息區,手裏拿著一杯紅酒,眼神迷離地看著前方。她穿著一件緊身的紅色連衣裙,完美地勾勒出她曼妙的身材。一頭柔軟的黑發,散發出迷人的香氣,眼睛明亮動人,加上酒後的迷離感,似乎對此刻的發哥有著無盡的誘惑力和吸引力。周振發忍不住多看了幾眼,心中湧起一股衝動。
他走到美女身邊,裝作巧遇的樣子“嗨,美女,一個人嗎?”
美女抬起頭,當她看清來人時,原本微笑的表情微微凝固。她注意到周振發穿著隨意,麵容憔悴,兩天沒洗的身上散發著一股酸味,頭發亂糟糟的,絡腮胡也顯得有些狼狽。這些細節讓她有些遲疑,心裏產生了一絲嫌棄的情緒。
然而,美女並沒有立刻表現出厭惡的神情,畢竟這是在公共場合。她禮貌地點點頭“是的,一個人。”
周振發也察覺到了美女微妙的情緒變化,但他並沒有在意。他坐在美女旁邊,盡量讓自己看起來自然“我也是一個人,要不要一起喝一杯?”
美女猶豫了一下,但最終對周振發這“強大的自信”,感到了一點好奇,還是答應了“好吧,一杯酒的時間。”
他們開始聊了起來。起初,美女對周振發還有些冷淡和客氣,但隨著對話的深入,她發現周振發並非外表看起來那麽不堪。她是一位專業的品酒師,他就專門跟她聊酒,他談吐不凡,對世界充滿好奇和熱情,而且對待生活的態度也很積極。當然,最重要的是,周振發說的幾乎每一句話,都跟她的想法不謀而合,她從來就沒遇見過一個這麽懂她的男人。
周振發也感受到了美女的態度轉變,他更加自信地展現自己的魅力和‘才華’。他們的話題越來越多,從文學到藝術,從曆史到哲學,似乎有無窮無盡的話題可以探討。
時間不知不覺地過去,美女發現自己竟然和周振發聊得很投機。原本的嫌棄情緒早已煙消雲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愉悅和輕鬆的感覺。她不禁對周振發產生了更多的興趣和好感,甚至於止不住的想要跟他繼續換個地方暢談。而隨著這些好感,周振發身上有股常人看不見的綠色熒光,在越來越壯大。
夜宵結束後,美女看了看手表“時間不早了,我要回去了。”(雖然有相見恨晚的感覺,但第一次見麵,還是給雙方留點神秘感)
周振發心領神會,看似不經意的湊近美女,做出伸頭想看一眼她的手表的舉動,有意無意的產生肢體接觸。美女不以為忤,相反通過剛剛“觸及心靈”的深度交流,對周振發身上隱隱的酸汗味,也不覺得很反感。甚至對一個心有仰慕的男子,如此近距離的接觸,心都不自覺的在快速跳動。
“確實不早了,那我幫你叫個車,送你回去吧。我就住在這家酒店的總統套房,雖然有好酒,但第一次認識,就不請你上去坐了。”周振發在這個酒店長期訂了兩套房,剛認識的美女會透露自己住總統套房,得逞之後就會轉到豪華大床房(而且大多數時候,還是女士為他付的房費)。
“沒想到你還私藏好酒,那不行。不知道還好,作為一名專業的品酒師,知道了豈能放過。”(我就是上去喝一杯而已,不會發生什麽的,而且能長期住總統套房的人,應該不是什麽壞人)
美女一聽到有珍藏美酒,好酒的天性讓她忘記了矜持。周振發眼看美女上鉤,也不多說,站起來紳士的一讓,就領著美女向電梯處走去。門口處的門童在兩人身後,露出了鄙夷的表情,卻又無可奈何。而此時大廳的一個無人注意的角落裏,另一道玩味的目光也跟門童一樣,遠遠觀察著。
與門童不同的是,這道目光更多放在周振發身上,似乎能看到周振發身上愈加濃厚的熒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