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一 沐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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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發飄如絲,雙眸明星裏。
臥眉挽清月,輕唇弄紅泥。
手起則雙袖扶風,
頷首恰梨花帶雨。
“真好看啊!在這葉江上十多年了,什麽樣的貴婦小姐沒見過?可這般人間絕色,卻是頭回親眼見識。”光頭男人摸著自己的腦袋,目光呆滯的盯著岸邊一位獨自前行的女子身形,目不轉睛。“要是能娶她做媳婦兒就好了。”光頭想想,下了決心,隨即說道:“減速慢行!”
後邊一群幫眾急急忙忙去落帆,光頭隻盯著那倩影一陣張望,又轉頭吩咐:“那個誰,你去帶幾個人下船,將岸邊那位姑娘請上船來!記得別和姑娘動粗!”他指了指眾人中一個稍顯清秀的男人,那男子點頭稱是,領了其他幾個人,騎上馬匆匆下船去了。
雲沐月安靜的前行,腳步不快,微皺著眉頭似乎在思索什麽,秀眉擰在一起,忽然一陣馬蹄聲傳來,她眉頭皺的更深,卻也停下腳步,側身往路邊讓了讓。
幾名騎士縱馬趕至她身旁,卻收住馬蹄停了下來,齊齊翻身下馬,在一個麵色發白的男人帶領下向她走來。雲沐月知道又是那種見色起意的事情,雖然覺得厭煩,卻無所畏懼,看著對麵這些人,隻見他們每人都手握鋼刀,凶悍之氣溢出,仿佛一群吃人的餓狼,目光都鎖定在她的身上。
雲沐月提起警惕,望著為首的男子,心想不知又是哪家的公子?不料那男子上前抱拳客氣地說道:“這位姑娘稍待,我家幫主見姑娘一人獨行,知這路上危險,請姑娘上船一敘。”
“幫主?上船?”雲沐月疑問,眼神隨即往江上看去,見江邊正有一艘數丈的大船,在緩緩前行,船頭站著數人,目光也向此處看來。她心中了然,於是輕聲回了句:“多謝你家幫主好意,就不去了。”說完轉身便走,男子愣了片刻,急忙緊追了兩步,跟在雲沐月身後,仍喋喋不休道:“煩請姑娘上船一敘!請姑娘放心,我家幫主絕無惡意!”
嘮嘮叨叨幾句,雲沐月腳步一停,回頭對他說:“我已說過我不去?你家幫主如何心思與我無關!別看著本姑娘趕路,否則要你好看!你身後這幾個可不是我的對手!”話畢也不給那男子說話的機會,加快了腳步。
男子又是怔了怔,身後幾人聽聞女子所言,正要抽刀用強,被男子攔住,低頭說道:“停下別去!你們打不過她!走,回去向幫主複命,請他定奪。”
大船上,光頭幫主聽著眼前男子的話,竟也愣了片刻,這麽多年了,隨著魚龍幫在登州城不斷做大,還從沒有自己辦不成的事情,因此光頭幫主是有一絲傲氣,在登州,除了那正氣閣之外,還沒有敢拒絕他。他忽然放聲大笑起來,朗聲道:“這女子有性格,有味道!這才是咱看上的女人!”
身旁一位眯著眼睛,眼神有些陰沉的男子也掛著一絲笑意,對光頭沉聲道:“大哥,要不我帶幾個人去追?生擒過來,任大哥發落。”光頭幫主看了他一眼,搖頭說道:“怎能如此啊,人家是姑娘,不能用強!”說著衝身後喝道:“來人,給我備馬!我親自去請!”
不多時,馬匹牽出,光頭利索地翻身上馬,帶著數人又縱馬追了上去。
隻一會兒的功夫,便遠遠望見了前方那窈窕的背景,光頭呼吸一促,又揮了揮馬鞭,馬匹吃痛加快了步伐。待到離女子不遠,他朗聲道:“姑娘等等!”
雲沐月聽到身後喊聲,心底泛起一絲惱意,不知道這些人為何總是要糾纏不休?著實讓人心煩的很!可對方到底是騎馬追來,自己也跑不脫,便停下步子扭頭看向身後之人。
光頭見女子止步回頭,心中一陣竊喜,暗道或許此事有門兒!他拉住韁繩,胯下黑馬嘶鳴一聲穩穩停住,他一個鷂子翻身,落在了女子身前。輕咳了兩聲,拿出自認為最為斯文的模樣,對女子微笑道:“看姑娘這方向,是要去登州?在下曾仝,登州魚龍幫幫主,正巧船要回登州,請姑娘賞臉上船同行,不出一日便到登州城下!”
“謝曾幫主好意!小女子與曾幫主不熟,因此便不去了。”雲沐月繃著俏臉敷衍了一句。曾仝也不惱火,既然自己已經來了,那必然是勢在必得的!於是仍然麵帶笑容地說:“姑娘此言差矣,都是江湖中人,互相幫忙而已!姑娘放心,在下是正經買賣人,並無惡意。”
“不去。”雲沐月真的有些惱怒,幾次三番地上前滋擾,就是為了讓自己上船聊聊天?見自己年紀輕就當人是傻子嘛。她也不給好臉色,客套話也懶的說,生硬的回絕了。
曾仝見女子態度強硬,心道自己一幫幫主數次相邀都被拒絕,真當自己是女人就無所顧忌了嘛?簡直笑話!他也燃起了一絲怒火,又重複問了一句:“還請姑娘給曾某一個麵子,上船歇息。”
雲沐月心性爽直,此時已氣在深處,說話也不再留情,當即冷道:“為何要給你麵子?本姑娘認識你嘛?什麽魚龍幫我也沒有聽過,你數次騷擾於我還要我給你麵子,憑什麽?你可知天下男子不知凡幾,能入我眼者,不過一掌之數,你是何人?”
一番話說的曾仝啞口無言,內裏卻怒火滔滔,他沉聲道:“某與姑娘是不曾相識,隻是見你一人獨行,卻生的漂亮,怕路上有人將姑娘你劫去,這才請姑娘同行,護你周全,姑娘可別出口傷人呐。”
雲沐月杏眼圓睜,厲聲道:“那本姑娘多謝你的好意了,用不著!告辭!”說完不理曾仝,頭也不回的趕路去了。
“他娘的,真是不識好歹!”曾仝冷哼了一聲,早已蓄力的下肢猛然彈出,如一條潛伏而出的獵豹,撲向了雲沐月。一陣風起,背後殺機洶湧而出,雲沐月也是不慌,隻見她借著風力原地騰起,尖叫一聲堪堪躲過曾仝的雙爪。
曾仝一擊不中,雙手再次如爪一般,向上去扣雲沐月的雙腳,雲沐月內氣下沉,集於雙腿,猛地墜下,與曾仝雙爪硬撼,曾仝急忙化爪為掌與雲沐月對上,一道氣勁散出,雲沐月在空中翻轉,落在了光頭前方,怒目圓睜,嬌斥一聲:“下流小人!”
曾仝“嗬嗬”一笑,也不多話,疾步踏風衝了過來轉眼間伸手便扣向了雲沐月的肩膀,這招勁力十足,又速度奇快,隻求一擊得手,眼看著就要扣上,曾仝眼中浮起一抹喜意,卻不料一道銀光乍現,如星辰般耀眼,曾仝一驚,忙收手送招,誰知那銀光寸步不讓,如靈蛇繞藤一般如影隨形,曾仝一步慢了,頓時冷汗如瀑,隻得邊退邊閃,銀光則抖起團團白花,無數道劍氣落在曾仝眼前,將他包圍。
危急時刻,曾仝也不再藏私,蓄力一掌將眼前劍氣撥開,又猛提一口氣,深深咽下,而後口中沉悶一聲“呔!”,便見其靈穴鼓動,雙目圓睜,臉色也忽地紅如燒炭,赤色又迅速沿至雙臂雙掌,掌上升起一股白煙,他瞅準時機,將那銀光猛地一握,竟是直接捏進了掌中。
這時他才看清,這銀光乃是一道悠長軟劍,如蛇信一般,卻薄如蟬翼,在陽光下十分刺眼,被握在掌中,仍自蜂鳴顫抖不已。
“嗬,能將我逼退,也算你有幾分本事,可惜如果這樣,還是沒用!”曾仝說著,握劍之手用力一拽,將軟劍從雲沐月手中拔起,扔在了一旁。雲沐月軟劍被奪,惱羞至極,可也知曉不是此人對手,便暗自計較如何脫身。
曾仝不願放過這樣的機會,一步一步向雲沐月逼近,眼神中充滿了即將得手的興奮,仿佛盯著籠中的鳥雀。他又深吸一口氣,雙掌間白氣如雲霧般升騰,輕喝一聲:“哪裏逃!”便又是一掌打向了雲沐月。
雲沐月如一隻受驚的兔子,她提起內氣倏然後退,誰知那掌勁速度奇快,竟然後發先至,刹那間就要落在她的肩上。雲沐月銀牙一咬,眼見避無可避,在掌勁打在肩上的一刻,從袖中甩出一陣粉末。
粉末帶著異香將曾仝籠罩,並迅速地鑽進了他的口鼻之中,曾仝的一掌拍到了雲沐月,正要後手,卻發現渾身酥軟,內氣也提不起來。
再一抬眼,見雲沐月借其一掌之力在空中掠出好遠,途中還不忘收起佩劍,此時也跑遠了。不由的一陣怒火衝心,還欲提氣,卻仍是無能為力,甚至一步也邁不出去。曾仝捂著胸口怒罵道:“他娘的,簡直混賬!”
這時,本在船上的那位陰沉的男子見曾仝受傷,也下船來,急忙扶住他,問道:“大哥,怎麽樣,你沒事吧!”曾仝站定,搖搖頭,恨聲說道:“不要緊,是軟筋散之類的東西,休養一會兒就好了,隻是可惜,讓那女子跑了,可惡!”
陰沉男子安慰道:“大哥放心,小弟方才看的真切,那女子中你一掌,已是重傷之身了,不會跑多快!你回船上養傷,小弟帶幾個兄弟去追,在到登州之前一定給你擒回來。”
曾仝雖然怒氣衝天,卻知道沒有其他辦法,於是對男子點點頭,說了聲“好”,便在身旁眾人攙扶下回船去了。陰沉男子又點了數十名騎士,往女子逃離的方向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