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章 天下第一讀書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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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翠華客棧中,葉小白三人正與樓下魚龍幫數百人相互對峙,葉小白神態自若,老喬也是老神在在,不放在心上,雲沐月此時心中稍安,知兩人必有倚仗,也不多言,隻是仍憤恨地看著下麵眾人。
    可樓下一行人已躁動不已,方才朱彪被攔下,心中憋悶,忍了一會兒,又聽那毛頭小子一句“夜深了好殺人”,瞬間被徹底的刺激到,他看了看領頭的曾仝仍是在猶豫,當下又拎起狼牙棒,全力衝向了樓上,口中罵道:“小子,你找死!”
    說完已上了樓梯,一棒捶向葉小白。“終於忍不住了哈。”葉小白輕輕說了一句,竟轉過頭去,看也不看那當頭而來的一棒,朱彪見他如此輕視自己,更是怒火中燒,手中力道又重了幾分,帶著風聲而來。
    “葉公子小心!”雲沐月驚呼出聲,話音未落,卻見另一旁的老喬瞬間站到了朱彪眼前,手中拿著一截斷木,接住了朱彪的全力一擊。接著另一隻手閃電般握住朱彪持械的右手,朱彪慌張的欲抽手逃脫,卻無法掙脫,仿佛一隻巨鉗將他手腕禁錮。“你!”朱彪更加慌張,氣血上湧間更加重了掙脫的力道,可仍是無濟於事。他看著老喬那麵無表情的臉,罵道:“給老子鬆開!”
    老喬含笑說了聲:“好!”便鬆開了手,朱彪心中一喜,卻不知為何忽然眼前一黑,整個人如倒栽蔥般直直倒飛下去。
    曾仝方才為阻攔朱彪,也是想試探對方實力,可不曾想朱彪一招為人所製,那黃臉漢子鬆手之時又閃電般一掌拍到了朱彪心口。他心知不妙,立即閃身上前接住了倒飛的朱彪,卻見朱彪口吐鮮血,嘴裏還咿咿呀呀的叫著,片刻後沒了聲息,也不知是死是活。
    王環叫了一聲:“老八!”上前接過朱彪,好一陣悲泣。曾仝目光轉到那黃臉漢子身上,這人相貌平平,渾身上下也沒有一絲內氣波動,按說應是無甚威脅,可偏偏就是他一出手,瞬間廢掉了朱彪。曾仝心中盤算著雙方的勝負,卻聽葉小白慵懶的聲音傳來:“還打不打?不打就走的,磨磨蹭蹭,回去睡覺了。”說完還當著眾人麵打了個哈欠。
    “大哥,大家一起上,砍死他們!”王環與朱彪平日裏臭味相投,私交甚篤,此時見朱彪被廢,被仇恨衝昏了頭腦,上前催促道。劉文佑也在一旁附耳說道:“大哥,讓兄弟們纏住那黃臉漢子,我們三人上去擒住那小子和那女人!當有勝算。”曾仝點頭,便下定決心,大喝一聲:“兄弟們,給我上!砍死他!”
    “殺啊!”身後一眾嘍囉叫嚷著從樓梯衝了上去,老喬麵色如常,一手還拎著那根斷木,見數把鋼刀劈開,他將斷木一橫,截住了鋼刀的攻勢,以刀鋒之利竟無法將斷木劈開!接著他冷哼一聲,斷木橫掃而過,幾柄鋼刀齊齊折斷,又淩空躍起,雙腿踢在當先一人身上,巨大的衝擊力讓那人又撞飛了數人一同滾落下去。
    後方黑壓壓一片又攻了上來,手中各式武器從四麵八方砍來,老喬手中斷木泛起一陣土色光芒,又是橫掃一周,數人便又飛了出去。
    趁此間隙,曾仝三人跳起上了二樓,徑直落在了葉小白眼前。雲沐月提起內氣,手中暗暗用力,葉小白笑著撫在她的肩膀,柔聲道:“不必緊張,你且後退,這三個還不值得你出手。”
    說完雲沐月眼前一花,卻是葉小白一襲白衣如雄鷹展翅般揮開,遮天蔽日的向那三人壓去。
    幾人不敢怠慢,曾仝瞬時勁氣外放,雙臂也立時通紅,劉文佑也是甩出一截長鞭,王環武藝最差,可性情極度暴戾,此時報仇心切,見葉小白攻來,抽出腰刀就勢大力沉的砍將上去。葉小白輕蔑一笑,白衣呼嘯而過,彈指間迎上了刀刃,卻不避不閃,隻伸出兩指,輕輕一彈,那鋼刀發出一陣嗡鳴,應聲折成兩段,他速度不減,又一指點向王環胸口。
    “小心!”曾仝出聲提醒,腳下也躍起上前,劉文佑則大手一揮,長鞭也猛然而出,正是奔著葉小白下盤。
    葉小白又是一聲譏笑,卻在即將點中王環之際突兀停手,繼而直衝向上,以腳代指,踢中了王環的下頜,也躲過了劉文佑如毒蛇般的長鞭。王環本就武藝平平,方才被葉小白雙指斷刀驚到,再見葉小白雙指刺胸更是嚇破了膽,正自慌亂間,就中了葉小白一腳,慘叫一聲口噴鮮血倒退回去。
    曾仝未曾想葉小白臨時變招,還未到跟前就見王環慘叫飛向一旁,他不忍去看,又咬牙大喝一聲:“小子你敢!”說完雙掌齊出,欺身進前,劉文佑則飛起接住了受傷的王環,隻見王環下頜血肉模糊,慘白的牙床都露了出來,仍自血流不止,渾身顫抖,顯然已去了半條性命。他自問武功不弱,可一招將人重傷,他是無論如何也做不到,於是心中後悔無比,暗道自己不該趟渾水。
    再一抬頭,又看到大哥曾仝與那葉小白近身糾纏在一起,雖然招式生猛,瞅著似乎占盡上風,卻始終沒能摸到那葉小白衣角,這分明就是溜著大哥玩耍!隻怕再過數招就要落敗。
    又望向樓梯口,想著自家嘍囉若能衝上來,那麽近百人也能將他累死。誰知一眼看去,黃臉漢子不知何時已將樓梯整段拍碎,斷了嘍囉們上樓的路。那漢子又自己躍起人群中,手中一截斷木大開大合,散著光芒,如猛虎下山一般,一掃一劃間,就打退數人,那截斷木竟是比刀劍凶猛多了。如今也隻有不到半數人還在圍攻,另一半散落在各處哀嚎不止。
    劉文佑心中更涼幾分,再次看向葉小白那邊,發現葉小白似乎是戲耍夠了,等曾仝雙臂再度襲來,也不閃避,而是雙手又在刹那間扣住了曾仝的雙臂,曾仝未曾想葉小白忽然主動接招,怔了瞬間,反應過來。
    他此時也打的鬱悶又無奈,這小子滑的像隻泥鰍,自己拳腳並用,可數十招過去,愣是沒碰到這小子一下,如今他敢主動接招,正如了曾仝的意。
    隻見他長吸了口氣,雙臂瞬間紅芒閃動,升起一陣白霧,葉小白輕蔑道:“區區外煉赤霞,雕蟲小技,還未到家!”
    葉小白扣著曾仝的雙手猝然一拉,力道之大讓曾仝不由自主前傾一步,接著扣手變掌,將曾仝雙臂一拍,又揚起雙掌拍向曾仝的胸口。曾仝雙臂接了葉小白一掌,頓時渾身一陣,疼痛不已,又見雙掌向自己胸口襲來,欲提臂擋下,卻發現胳膊如何也抬不起來,隻能眼睜睜看到那白淨的手掌越來越近。
    葉小白掌勁如排山倒海般一股腦傾瀉在曾仝胸前,曾仝甚至未能痛呼出聲,便知道自己如斷線的風箏一般摔了回去。
    這時,一道儒雅的聲音從窗外傳來:“小白,懲戒就好,出手勿重!”之後就見又一道白影瞬移般到了曾仝身後,輕巧地接下了他,見曾仝口中鮮血不止,伸手摸了摸脈,口中喃喃道:“五髒六腑移位,還好還好!有些活路。”說著從袖中取出一隻瓷瓶,倒出一粒藥丸,喂曾仝服下,便將他放在地上,讓他調息。
    葉小白停招微笑地看向來人,說道:“我還以為你不準備來了,哈哈。”雲沐月不知眼前到底是何景象,隻能疑惑地看著兩人,又瞥見另一邊劉文佑也是如此,心中一陣惡寒,立馬又繃緊了臉。
    來人也輕笑一聲,眾人這才看清他的真麵目:一襲書生白衫,麵容清秀,雙目含光,氣質絕佳,站在那裏仿佛就是一斯文書生,儒雅方正。他咳了一聲,對葉小白說:“幾年不見,功夫但是精進的快了。”一開口,聲音如同陳年好酒,醇香四溢,讓人沉迷不已。
    葉小白這才上前,一把抱住他,說道:“別人這麽說,我就當誇我了,可溫大哥你一說,那可真是在笑話我了,就憑你方才那鬼魅身法,小弟我就遠遠不及啊。”男子又輕咳一聲,拍了拍葉小白肩膀,又回頭對下方的老喬說道:“喬橫大哥,切勿下重手,上來吧。”聲音不大,卻清晰入耳。
    喬橫一點頭,隨手扔了斷木,眼神對著前方嘍囉一瞪,那些嘍囉竟是自主讓出了一條路來。他右腳一踩樓梯,輕飄飄地就到了二人麵前,難得露出一絲笑容,對那年輕男子說道:“去疾,這次見你,氣色好多了!”
    “多謝喬大哥關心,我無事。”男子微笑著謝過。“姓溫,去疾?溫去疾?”後方雲沐月驚喜地上前說道:“你是溫去疾?那個正氣閣閣主得意弟子,天下弟子讀書人的溫去疾?”她一臉不可思議,雙眼又瞪大,嘴唇也跟著輕輕嘟起,見葉小白幾人將目光看向自己,又反應過來,不禁害羞不已,紅霞飛入,連雙耳都紅到了耳根。她低下頭,不再講話,又將葉小白逗地輕笑,溫去疾也笑著回她:“在下溫去疾,見過姑娘。”
    溫去疾,天下第一讀書人。
    幼年父母早亡,卻為正氣閣閣主看中心性,帶入閣中學習。十三歲,首讀聖儒傳世《正氣歌》,便感應其中浩然之力,震驚天下,如今不過十八之數,胸中浩然正氣已修至臻境。
    如此天才,正氣閣已是千年未遇。
    有大家曾言:“若溫去疾不從官場而出江湖,未來十年,江湖必有溫去疾三甲之位。”足見其造詣之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