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四章 試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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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快,在小廝的帶領下,葉小白幾人就出現在林海生眼前。
    林海生作為林家家主,眼力自然是有的,一眼便看出了葉小白在這群人中占據著中心位置,便放下自己的家主身段,上前對著葉小白抱拳道:“這位公子,在下林家家主林海生,敢問尊姓大名?”葉小白微微詫異,覺得和自己所想的情況有些不一樣,那林康囂張跋扈,這家主卻顯的禮貌異常,不過隨後掃視了林海生身後的譚朱侯三人後,心中也有些明了。
    於是也禮貌地抱拳,客氣道:“林家主有禮了,晚輩葉小白,冒昧來訪,還請家主恕罪。”而有謀因為落石村的事情,對林家是耿耿於懷,說話就沒那麽客氣了:“你就是林家的家主?”林海生看了眼諸葛有謀,對這個受不住自己性子的小孩子自然沒有計較,微微一笑點頭,算是回應。
    葉小白阻止了有謀接下來的話,問道:“林家主,晚輩今天來是有事求證,隻是現在看來,家主是有事情啊。”說著眼神看了下身後的三人。林海生大笑一聲,對葉小白道:“無妨,葉公子有事說來就是。三位兄長的事情已經結束了,請坐!”說著便著人給葉小白幾人上茶,請幾人座下。
    葉小白坐定,對林海生道:“家主,晚輩幾人昨日路過城外的落石村,發現有人指使家奴殺害百姓,還以孩童為餌,手段甚是殘忍,後來被我這小兄弟抓住領頭之人,據那人講,是您林家的嫡係子弟,昨晚卻不慎讓此人逃了,便差......”話還沒說完,就見林海生麵色鐵青,憤怒地一拍桌子,而後起身對葉小白道:“葉公子,您說的事情在下已經知道了。”
    身後的幾人原本打算告辭,一聽說葉小白幾人是落石村來的,又來了興趣,認真聽起了兩人的對話,譚見峰有些戲謔地暗想:“原來不止我們幾人上門尋仇,還半路殺出個葉小白,真是有趣。”他已經迫不及待要看看林海生這個老狐狸要怎麽為自家子弟辯解了。
    誰知林海生前半句剛說完,後麵卻接著說道:“那個林家子弟名叫林康,是我弟弟的次子,昨天也確實是受了在下的委托前往落石村,不過葉公子明鑒,林康所為隻是其自己的做法,林某從來沒有讓林康以林家的名義去殘殺百姓。昨日回來後,見他被打傷,我才發覺不對,細細盤問之下才知道,他在落石村會如此行事,簡直與畜生無異!因此在下已經讓人把他關在了地牢中,準備向城守大人交人。”
    葉小白又是滿心的異樣,一來這林家家主竟然會是一個公私分明的人?而來林海生的說話做事實在有些太客氣了,不得不讓人多想一些,正要說話,聽到一旁的有謀又插嘴道:“這些可不是你說了算的,你把人交出來就好。”林海生又是一陣笑聲,對著這個小胖子說道:“林某知道你們信不過,可事實就是如此,你們要是要人,我是不給的,畢竟林康也是我林家人。”有謀登時大怒,瞪著眼怒道:“怎麽?你還是要包庇他了?”
    林海生見他如此,不由得想起了自己的兒子,多少年前,問濤也和這小子一樣,都是相同的臭脾氣,一言不合就動怒,從來卻不動腦子想想其中關節,他的表情柔和了一些,道:“這位小友莫急,在下話還沒說完。林康是我林家的嫡係弟子,他犯了錯,自然是由我林家處置,而不是交給你們,畢竟林家在海州,還是有一些臉麵的,如果今天真的被你們從宅中帶走了,那我林家以後還如何在海州生存?豈不是成了人人嘲弄的笑柄了?”
    “都做了畜生不如的事情,還要臉麵?”有謀紅著臉問。“非也,林某知道你們信不過,但人還是要我林家去送,並且我親自去送,不過你們可以跟著,看看我是否將人交給了城守,是否又在其中暗示一二,如何?”林海生淡淡道。
    此言一出,連身後的三大家家主都震驚不已,一個家族的繁榮,與其他任何方麵都沒有關係,雖然所有的團結都來自於利益,可是身為家主,要做好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護犢子。家大業大,難免會出現一些不肖子孫,幹一些傷天害理的事情,但處置權還是在家族手中,至於要不要送官,那就看族長是不是願意了。
    葉小白想不通林海生為什麽會如此的低聲下氣,可是既然這麽說了,那自己就不必再抓著不放,他到林家來,就是為了永久的解決落石村的事情以及昨晚雲山受傷,正要開口,就見林海生身後的一個年輕人上前,竟然“撲通”一聲跪地,道:“葉公子,請您一定要相信,我父親確實不知道林康會架著林家的名義在外麵為非作歹,幹出些豬狗不如的事情來,昨晚父親將那個畜生打了個半死,關進了牢中,本來是要今日送官的,隻是......”說著瞄了眼譚見峰幾人,又迅速低下頭。
    葉小白這才注意到身後的三人,越無垠湊近說道:“侯朱譚三家的家主,林家這父子倆,不簡單。”一句話讓葉小白瞬間明白過來,這林海生估摸著是知道了自己的身份,在向自己求援。對於這種事情,隻要林海生不是大奸大惡之徒,葉小白都不會拒絕,他也最看不慣恃強淩弱的做派,要不今天也不會上林家給落石村的百姓討個說法了。
    再者說,他也想解開落石村巨石的秘密到底是什麽。
    思索了片刻,他對林海生抱拳道:“既然林家主也是無心之失,晚輩自然不好再多說什麽,不過送那林康去城守府是,晚輩一定會到場,還請林家主莫要食言。”“還請葉公子放心,林某雖然不是正人君子,但卻一定會信守承諾!不過林某有個不情之請,還請葉公子聽聽?”林海生試探道。“林家主請講。”
    林海生頓了頓,鄭重說道:“既然葉公子初到海州,還請在林家小住幾日,如何?”說完眼神直視葉小白,絲毫不顧身後三大家詫異的眼光。葉小白心下釋然,果然被越無垠說中了,不過住幾日就住幾日吧,當下便答應下來:“林家主剛直不阿,讓晚輩敬佩,您誠心相邀,晚輩自然不會不識好歹,隻是此次我等人數稍多......”“哈哈哈哈哈,葉公子太小瞧林家了,您就是再多來他百十人,林家也是住的下的。”林海生心中暗呼成了,頓時欣喜不已,身後的林問濤也是內中澎湃,就差知道葉小白幾人的來頭了。
    “既然如此,晚輩叨擾了,不過還有幾位朋友在錢塘客棧,請林家主稍待,我去將他們接來。”葉小白拱手道。林海生擺擺手,說道:“葉公子放心,您給個憑證,我讓底下人去將他們接過來。”說完他看到了站在不遠處的雲山,立刻又一副愧疚的樣子,快步走到雲山身前,說道:“昨晚原來是這位小兄弟,昨晚不知情形,出手重了些,還請這位兄弟恕罪!”雲山忙擺手道:“晚輩夜闖林府,被發現林家主出手也是應當,晚輩還得感謝林家主手下留情。”林海生滿意地點點頭說道:“那也是被我傷了,你們快進去休息,我這就差人去請郎中。”說完又補充問道,“還不知道小兄弟的名字是?”
    這話就是出言試探了,他不方便當眾問葉小白,卻從身旁之人下手,很有智慧的男人。雲山看了眼葉小白,見他微微頷首,便說道:“晚輩雲山,初出苗寨不久,行事唐突,還請林家主見諒!”“哦。”林海生拉長了尾音,心中則在思索姓雲的江湖人,忽然大腦中如一道霹靂閃過,忙又問道:“可是霧寨雲善成雲大俠的義子雲山?”
    身後三大家的人不可置信地同時起身,看著雲山,期待他的回答。雲山點點頭,說道:“正是如此。”林海生一陣狂喜,心頭瞬間狂跳了幾下,不過麵上仍然是雲淡風輕,隻是說話更加柔和了幾分:“原來是善成前輩的義子,林某真是罪過啊,快,裏麵請!”說著對著門外的小廝喊道:“快去準備酒宴,我要宴請幾位公子。”
    下人領命離開,卻見譚見峰幾人同步走向林海生,臉上竟然掛上了一些笑容,說道:“林老弟,我們幾個還在,你就著急宴請別人?”林海生知道他們聽到雲山的身份後肯定對葉小白幾人的身份更加好奇,這是坐不住了啊。於是他更不著急,同樣換上一副笑吟吟的臉對幾人道:“今天就對不住幾位兄長了,至於兄長所說之事,小弟一定會考慮的,並且小弟發誓,絕無虛言!您幾位也看到了,貴客臨門,所以......”剩下的話很明顯,就是送客了。
    譚見峰眼神微眯,內心早已怒火翻騰,可還是保持著笑臉,侯敬則是暗罵給臉不要臉,隻有朱雄仿佛絲毫不在意,道:“林老弟這話說的,我們還能不信你說的?不過都已經開宴了,正好也到了飯點,哪有這個時候趕客人走的?這幾位小兄弟我看著不錯,想一起多親近親近,相比老弟沒有意見吧?還是林家少我們幾人的飯啊?要是這樣,我們就等幾位小兄弟吃過了,再請他們去我們幾家坐坐,也是可以的吧。”果然是老狐狸,直接將話說死,林海生隻覺得自己的胸口像被落石村的巨石堵住了一般,鬱悶至極。
    既然都不要臉了,還能說什麽?
    林海生隻能略有些苦澀地開口道:“朱家主言重了,林家再窮也不會少十來人的飯菜,就怕不合幾位的胃口啊。”譚見峰立刻接口:“不會不會,大家都是海州人,再說天南海北什麽沒吃過,如何能吃不慣?”林海生道:“那就也請幾位兄長入內,一同飲宴!”“哈哈哈,好,今日就多謝林老弟的款待了。”三人齊齊道謝,而後就見朱雄向身後一人吩咐了幾句,便起身走進了內裏,下人則急匆匆出門去了。
    林海生又到葉小白身邊,抱拳道:“葉公子,您見笑了,請吧。”葉小白點點頭,帶著有謀等也一並前往內庭。
    林海生疾步跟上,而後對身後的兒子吩咐:“你也派可靠的人去打聽一下,雲善成的義子跟著的到底是誰!不,你親自去,直接出錢,去通明店買!”
    “兒子明白了!”問濤應下,同樣飛快地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