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章 道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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問辰!
自己竟然忘記收起棋盤了!木塵猛然一驚,不明白為何自己會出現這麽簡單的失誤。
或許這孟儒仁的手段比自己想象的還要高明。木塵自思沒有察覺到任何異樣。
並且……對方能夠看懂這盤棋!
還有,那一句“終究窄了些”……
“木公子明白了?”並不意外木塵突然的驚愕,如果對方沒有什麽表現孟儒仁才會覺得意外。
一切都串聯起來了。木塵明白了對方所有的話語點提實際上都是在提醒著自己一點……自己的道走的窄了些。
“學生不知,還請先生解惑。”木塵卻放低了姿態,低沉了聲音說。是明白還是不明白,他覺得還是得聽聽孟儒仁的話才會做知道。
“在下不過是一介避世不出的書生,才疏學淺。木公子都想不明白的道理,在下怎麽可能明白?”孟儒仁卻說。看著棋局,又搖了搖頭。
“真是盤可惜的局。”
“可惜在何處?”木塵發問。
“在我看來,這是一場不公平的道棋。”孟儒仁笑的頗有深意。
木塵瞳孔一縮,這是他之前從未想過的可能。
道棋。上古時期在倒休之間較為流行的一種變相問道,其精妙之處在於下棋之法毫無規矩中就有道。
道棋並無固定的規矩,隻有雙方道意的融入搏殺。下棋者所傾注的道就是棋盤的規矩因此每一盤道棋都是不同的,且下棋的規矩手法也隻有下棋的道修雙方才能看得懂。
於是乎,在同一塊兒棋盤上,同樣的棋子下。隻有雙方以道所指的棋子爭鋒,局局局皆是新的,不可預測其中規律。道棋不可爭議的是最公平的。
因此木塵從未設想過這盤棋不“公平”。因為道棋本身就是不可能不公平的……不,可以!
對方所傾注的道!
“道棋是雙方一場無言的論道之爭。重在論道,但看其本質更重在爭。”孟儒仁“觀”這那黑子的道。“落子占地,是論出了自己的道,壓下了他人的道。互爭才能是論道,才能有勝負之分。”
“但這盤棋,我看這黑子就是無爭。”
木塵驟然驚醒。難怪了!這盤道棋裏黑子先行的布道之所以不完美就是因為對方根本就不爭,不爭如何取勝?注定不能取勝的棋局怎麽會完美?
但就是因為對方的不爭,而自己卻在爭才會一直贏不了。木塵隻覺得突然豁然開朗。道棋的勝是一步步踩在與對方的“勝辯”上由量變一起質變而出的。若是對方根本就不爭,那還這麽一盤棋任憑自己如何去爭,如何去算計,又怎麽可能算計的贏?
自己與對方根本就不在同一水平的道上。看似這是一盤棋,實則卻是雙方棋子各自布道,又向何處取勝?
明明是這麽簡單的一個道理。現在才去看這盤棋一切都那麽簡單的明了。木塵算是明白了。
是自己太執著了,所以看的窄了。木塵隻看到了眼前這一盤棋,卻忘了抬眼去看看是誰,在以什麽狀態與自己對弈著。
是執著的太深了。木塵不肯放下勝負之念那怎麽可能達到與對方同樣的不爭執念?
看著對麵坐著的平淡的書生,木塵一下子想明白了很多,心中的智道仿佛少了些什麽,卸下了什麽負擔。一身輕鬆了。
孟儒仁仍然在盯著棋局,哪怕作為局外人他看不懂這盤棋的下法,但他卻可以從黑子的無爭之中去窺探一下下棋之人的狀態。
“十分的悲涼,如經曆了大悲之後心傷近死的無爭之意。又大徹大悟,似放下了前塵……”有那麽一瞬間,孟儒仁仿佛看見了……
“世間的公平太多了,可卻沒有哪一種能夠輕易達成。不論是因為事,還是因為人。”完全與之前的談話不帶任何關係的感歎了一句。木塵回過神時對麵的座位已經空了,棋局也已經下完了。
以平局結束。
來無影去無蹤,無聲無息。卻不隱不藏,光明坦蕩。孟儒仁明明來過了,卻想從未來過一樣。
就如那清風一樣……
“大公子。”暗衛已經不再去想那來去都無法理解的書生了,隻是一齊現身跪在了木塵麵前。
“傳話。”木塵立刻恢複了平日裏的謀士狀態,甚至氣質更為鋒銳果斷了。
“我要見家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