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七章 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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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帝停下來時,已經到了個酒樓,牌匾上赫然寫著幾個打字:福雲樓。
“幾年前跟天帝打了一仗,便向他要了這鳳凰穀的包子樓。”低頭望她,“你不是說這地方的包子很好吃嗎,今日我請客,讓你吃個夠。”說罷便牽著她走了進去。
裏麵的擺設與三百年前如出一轍,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是直接將那福雲樓連根拔起搬來的。
“我也懶得再建,領走那老板廚子的時候,便順便將這建築直接捎了過來。”
“……”
尋個位置坐下,魔帝便吩咐著將這兒所有的包子全上了一遍。
“他家這三百年又推出了不少新口味,你嚐嚐哪個好。”說著取下她手上的糖葫蘆。
靈乩不可思議地望了他兩眼,想著反正不吃也是要扔掉的,抱著不讓大徒弟心寒的心情,這才狼吞虎咽吃起來。
魔帝在對麵看的高興,也不知道這女人的胃是有多大,能一口氣吃下這麽多——他要是個沒錢的窮光蛋,豈不是都養不活她。
餘光瞟見對麵人看的癡迷,她這才意識到了不對,立即住口。
魔帝倒是沒生氣:“怎樣,哪個口味好?”
她漫不經心地擦了嘴:“看著你,便覺得哪個都不好。”
魔帝偷笑,又驟然變臉:“來人!”
遠處暗中保護的朱厭終於站了出來。
“娘娘說這裏的口味都不好,福雲樓沒必要留了,把這裏所有的神族就地誅殺!”
“等一下!”靈乩一驚,這人怎麽陰晴不定,還這般暴虐。上一刻還對她深情款款,怎麽下一刻便要打要殺。
仔細想想,是不是她這幾日太過分了,這人怒氣無處宣泄,才要殺這無辜神族。
魔帝勾唇一笑:“怎麽了,阿靈?”
“縱使你是魔帝,也不能目無王法,草菅人命!”
“哈哈哈。”那魔帝笑出了聲,“在這魔界之中,我便是王法!”這會兒那朱厭已經將後廚一幹人等全數羈押過來。那魔帝擺擺手,這便要送他等去見盤古。
“等一下!”她咬牙切齒,她可不想拿別家人的命來與這妖魔賭氣,道,“我方才的意思是……與魔帝的……盛世之顏相比,即便再怎麽美味的佳肴,也會,食而無味,飲而不覺……”這絕對是這輩子說過最違心的話。
“哦~原來是這樣啊,原是我會錯意了。”魔帝很是滿意的笑了笑,又吩咐道:“既然阿靈都這麽說了,朱厭,放了他們!”那群魔衛行禮,隨之退了出去。
是生是死,竟都在她的一念之間。原先的她就是這樣,現在,好像還是這樣。
魔帝回首,笑問:“還吃嗎?”
她拚了命地搖頭,那魔帝吩咐著上了些酒菜,酒是桃花酒,菜是家常菜。她很是乖巧地坐在那裏,等著對麵的男人用膳。方才他那一召喚,將這福雲樓別的顧客下跑了七七八八,留下幾個膽子大了時不時偷瞄幾眼看他們這邊的熱鬧。
“此酒甚是寡淡。”他忽然抬頭看她,“阿靈,要不要嚐嚐?”
她才不要喝,但怕這家夥等會兒又要發怒拿那群可憐的神族問罪,她還是應下來禮貌性喝了兩口。
“味道如何?”
“嗯,桃花味的……”倒還挺香,這便一飲而盡。
桃花酒不是桃花味是什麽味。正要誇她兩句酒量見長,那女人便爬到桌子上不省人事。嗤之,他還以為三百年過去了,她的酒量會有些長進呢,竟還是個一杯倒。
“阿靈?”拍拍對麵睡死的女人,便是半晌沒有回應。
吩咐朱厭將剩餘的包子捎走後,便背著她往回走去。朱厭等人駕雲回了魔宮,魔帝享受與她獨處的時光,背起來雖是有些累,但也是高興的。
穿過繁忙的夜市後,終於到了空無的回宮路,那女人忽然動彈兩下,掙紮著要起來,他會意將之放下,果然她下來便是一陣好吐。
“一杯都能吐成這樣,你可真是出息了。”拍了拍她的後背,這才化出手絹給她蹭蹭嘴。
半推半就,最後還是被背了起來。
回了禦安殿,這才輕輕將她放下。脫了鞋,那白皙的腳丫露了出來,魔帝低身將她輕輕移到床上,又蓋好被子,抬頭再看,發現那女人眼神迷離,一副半睡半醒的樣子,白皙的小臉上染盡了紅暈,星目紅唇,尤為絕色。她的眉目鼻唇,每一點都長在了他的審美上——
她太好看了,以至於第一次相見,他就無可救藥地愛上了。
正要離去,卻是被那女人又拽回了跟前。魔帝一個踉蹌跌了下去,與那床上的尤物四目相對。
“怎麽了?”他輕撫那女人的臉頰,卻再也按不住胸中的欲望,與之深吻片刻,方才得到一絲緩解。
她醉的時候是極乖的,即便受了他的欺負,也不會還擊。但見身下的可人兒落下淚花,他便是心中一軟:“怎麽了?”
“為什麽?”映著燭火,她眸中的水霧顯得尤為閃亮,憋了半天,卻沒聽來下文。
“什麽為什麽?”
“為什麽不救那個孩子?”
“哪個?哦,你是說今晚在街上遇見那個跛腳的人族?”他揉揉那女人的頭發,也不理會外麵朱厭的叫嚷,“世上有那麽多人族,我與之非親非故,若是人人都救,哪裏救得過來……”
“可是,他是你的孩子……”淚珠滑落,聲音卻越來越小。
“我的?”他玩鬧般捏著她的小臉,又為之拭去淚花。他的孩子怎麽會淪落那般田地,他雖不信,但仍是接著話與她閑談,“我們的孩子?”
她剛合眼便又被搖醒:“嗯。”
他又撩撥兩下那美人的秀發:“阿靈什麽時候生的,怎麽不告訴我?”
她擺出一副傲嬌的模樣,眸子呲溜一轉,方才的悲傷退去,聲音也大了起來:“才不告訴你……”
“壞蛋。”他暗笑兩聲,卻又點點那尤物的鼻子:“那你現在為什麽告訴我……誒,阿靈?”聊著聊著便睡了過去。
雖說酒後吐真言,但也有人說是胡言,過去的事已無法考究,她怎麽編都可以。
——
沒想到做了凡人,她竟還是這般不耐酒水。
“啊——”
一把推開那該死的魔頭,她下意識檢查了身上的衣服——全變了樣。
“魔帝!”她上去兩拳將那裝睡的人打醒,“你竟趁人之危!你這奸人……”
他被這家夥兩拳打的眩暈,那女人嘴裏還在罵著她平生學過的髒話。他揉揉腦袋,打斷:“你昨晚吐得厲害,我才為你換的衣裳……”
“那,那你為什麽不出去睡!”他定是趁機占了她的便宜。
“荒唐,這本就是我的屋子,我為什麽要出去?”見那女人惱怒,他竟擺出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模樣。
“那,那……”她咬咬唇,這便要起身收拾,“那我去朱砂殿住……”
他一把將那女人攔回床上,將下巴死死扣這她的肩上:“那怎麽行,你得跟我在一起。”
“放開!”她心中困惑,原以為這家夥已經明白了她的心意,沒想到還敢這樣來硬的,“魔帝,魔帝今日不上朝嗎?”
“今日休沐,我可以整日陪著你。”那魔帝說著又摟得更緊,一副要將她捆在懷中的模樣。
“我不用你陪,魔帝還是去陪你那幫妃子吧。”用力掰開他,卻是失手之下,在他臂上留下一道抓痕,鮮血不斷滲出,她浮出幾分慌亂:“玄羿……”
“沒關係。”他仍是沒有放手的意思,“既是阿靈賜予的抓痕,我定然會好好留著的。”
什麽話。
“怎麽,心疼了?”見她不答話,便又將腦袋往她身前湊了湊。
她伸手沾去幾絲血汙,那鮮血中出來混雜這魔頭的混沌之力外,竟還有渾濁的黑色粒子。“這是什麽?”
他輕歎一聲,這才放開那女人,又為之整理長發:“不過是開啟魔界的一些小代價。”
虛境中的汙穢,能融入血液之中,而如此小的傷口都能看出來,這定然已經遍布他的全身——怎麽看,都不是小代價。
“阿靈,你沒有什麽想對我說的嗎?”他問道。
她眼珠一轉,定是昨夜自己醉酒又在胡言亂語——他還說那桃花釀寡淡,這個騙子。“我昨日醉酒,所言皆是胡言亂語,魔帝可莫要當了真。”
“還有呢。”
“我前些日子身子不適,話語夾槍帶棒,望魔帝不要介懷。”
“還有呢?”
還有,還有什麽。“沒有了。”
魔帝此時恰將辮子編好,見那女人仍是不回話,便也無可奈何。“午膳想吃什麽?”
原是問午膳啊,嚇了她一跳。“魔帝說什麽就是什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