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八章 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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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日狐尊出關,少不了要與魔帝已聚,既是有魔帝,那她便也被拉扯著一同參與了宴席。
    白孤若被安排在永樂殿,她與魔帝到時,那桌上已經坐了四人,除了白孤若外,自然還有大藥師斷天笑,血王顏術,還有一看著麵生的姑娘,魔帝說,那便是如今的冥王阿瀾月。
    他們幾個向來關係好,與魔帝更是好到了拜把子的程度。
    奈何他們這家庭聚會,還要她這神族參與。
    “阿靈,坐到我身邊。”魔帝招呼著她過來,她這才不情願地坐了下去。這似是為了慶賀白孤若重生而舉辦的酒席,那小狐狸向來喜愛她,見她過來,這便提著凳子坐到她邊上。
    “娘娘!我敬娘娘!”說著舉杯,“娘娘助阿若重生,便是阿若的再生父母!”說罷一飲而盡。
    她當回禮,但這一桌之上,便隻有她一人不善飲酒,若是人人敬她,她不是要馬上倒下——那不是太丟人了。她可不會再重複先前的錯誤。
    魔帝拿起她的酒杯,笑道:“阿靈昨日飲酒吐的厲害,今日這酒還是為夫代勞了。”
    這樣一來,她更沒麵子。索性在場的都是自家人,嬉笑玩鬧,便也不會嫌棄誰。
    “什麽‘為夫’,魔帝不要……”
    “今日我隨了阿靈的福分,便也能在阿若這兒高上一頭。”魔帝打斷,白孤若見讓他占了便宜,便是嘟嘴一笑,這便繼續閑聊。
    抬頭便能見著對麵的血王,但如今她二人這樣的關係,估摸著重修舊好已無可能。
    終究是她負了血王。
    那魔帝是不是瞟她兩眼,她也覺得厭煩,便開始自顧自吃了起來。
    “嫂嫂是神族女子,說來這神族女子,我先前醫行天下之時,倒也碰到過不少。”不知何時將話題矛頭對準了她。
    還嫂嫂,什麽嫂嫂,誰是他嫂嫂。
    狐狸啃著雞腿:“你先前不是師拜神界的嘛,見的神族姑娘……”
    大藥師喝了酒,醉的上頭,卻仍是屹立不倒,忙打斷那朱厭的詢問:“你懂什麽,那人界的神女與天上的神女怎可同日而語。”
    大藥師說著又灌酒:“這神界多是瓊漿玉露、仙氣神澤,有幾個願意去而下界?在那人界碰到的神族,那不是下凡曆練,便是受罰曆劫的。”說著又擺擺手:“這仙女染盡了人間煙火之氣,便與那人族女子沒什麽區別了……”
    “既然沒什麽區別,那你又是如何分辨出她們是天上的?”白孤若又問。
    “隻是看起來沒什麽區別,那神仙周身都是有仙澤的。”大藥師又道,“稍微有些法力的道內之人都能看出區別來。”說著又灌酒,大大咧咧夾菜啃了兩口。
    “我先前便碰到一個,那姑娘啊,雖是個神仙,周身仙氣散盡,還帶著個孩子……”說著又同情地搖搖頭,“灰頭土臉,又不懂人界的生存之道,被人騙了錢財,又誤食毒草,險些喪命……看來無論是神女還是凡女,若是沒個夫君護著,還是難啊……”
    魔帝一直關注著邊上吃的盡興的美人,沒太理會他的話。
    “魚不好吃?”見她停嘴,立即關切,“還是卡住了?”
    “沒有……”
    魔帝為之盛湯,她卻早已失了心神。
    她竟是沒有發現,這斷天笑是認得棠玉的。
    一頓飯吃到了傍晚,見著晚霞過去,這宴席也終於結束。縱使那小狐狸再怎麽挽留她,魔帝也不允許,生拉硬拽這才將她帶了回去。
    ——
    “夕陽無限好,隻是近黃昏。”
    厚厚重重的雲霧盤踞在天空,夕陽隻能乘一點點空隙,迸射一條條絳色霞彩,宛如沉沉大海中的遊魚,偶然翻滾著金色的鱗光。
    “魔帝倒是有閑心欣賞這落日之景。”她還在吃糕子,“你今日還沒批折子呢。”
    他倒是很喜歡聽她督促:“有勞夫人掛念。”
    “什麽夫人?!”她將臉一橫,“魔帝怎得如此胡言……誒,你,不準抱我!”
    他倒是笑的高興:“現在不是,很快就是了。”
    她將桂花糕一整個塞到那魔頭嘴裏:“妄想。”
    他吧唧兩口將那糕子咽下去,卻還是沒有放開她。他倒是力氣大,直接讓那女人坐在臂上,這便漫步回去。“你說,我若向天帝討要你,他會不會成全我們?”
    “怎麽可能,即便你攻入九重天,他也不會答應的。”這可是麵子問題。
    “那可不見得。”這女人還不知道如今的神界是何局麵,對她的評價又到了如何地步,即便是為了保護她,他也不會讓她回去。
    “就算天帝答應,媧與羲也不會答應。”
    “就憑她二人?”那兩位如今怕是連三清也鬥不過了。
    “還要抱多久?魔帝不累嗎?”她掙紮起來,這姿勢雖是舒適,但她也不能安逸在這魔帝身上。
    “如果你願意,我可以抱一天呢。”
    “我不願意!”
    他可沒有理會,直到入了寢殿,這才將她放到床上。
    這光線昏暗,倒是顯得她更加嫵媚。他在這一刻總是有難耐的欲火,見那女人還在收拾自己的合歡襟,忽而露出的肌膚一再挑釁他的耐力。
    “今夜乃是百年一次的血夜,你今晚乖乖待著屋裏,不要到處亂跑。”
    血夜,乃是許多妖魔借此增進功力的時刻,這她還是知道的,但也聽說,許多妖魔會在此時原形畢露,又或是喪失神智……對於如今的她來說,這種時候的確應該避一避,於是乖乖點頭:“嗯。”
    “那我先走了。”那魔帝神色凝重,眉宇之間,竟讓她瞧出了幾分不安。
    “怎麽,”她輕蔑一笑,“魔帝你,該不會也控製不住自己吧……”堂堂魔界之君,三界第一強者,竟也怕這血夜,真是讓她開了眼。
    魔帝聞言自然不高興,俯身湊到她麵前,那女人一躲,直接倒在了床上,他順勢而下,竟堂而皇之勾了兩下她的合歡襟。她臉上的紅暈立即升起,又羞又惱,但那魔帝倒是笑得高興。
    “我是怕控製不住自己,與你結合……”說著又勾起她的下巴,湊得更近,“弄疼了你。”說著又順勢一吻,占一個大便宜。
    “流氓!”這才一把將他推開,“快走快走!”
    他得了便宜,自然滿心歡喜的離去。
    ——
    這日落之後,天空便立即染成一片血紅,本應存在的夜晚,此刻也已沒了蹤跡。漫天血紅,宛如那待嫁新婦出縫婚服——不,比那還要紅,是血液的暗紅,是千萬生靈之毀滅而留下的血紅。
    若在人界,此刻便是惡鬼的狂歡之時,含冤受辱,這個時候,便是有怨報怨,有仇報仇。
    這禦安殿的侍衛官兵已經悉數散去,取而代之的是魔帝布下了三九二十七道結界。她以鼻嗤之,不知道這是防外麵人進來還是防她出去的。
    拉上簾子,她這才要躺回床上。忽而見著那桌上放著的黑劍,竟是那魔帝的混沌。
    是留下來保護她的嗎,他倒是好心。
    打個哈欠,她這便要睡了。
    再次醒來的時候,自己已是滿頭熱汗。按理說入了夜,應當是涼快許多,而她卻熱的難受,就連地上,也灼得她受不了。
    努力幾次都無法在入睡,思索良久,這才決定出去尋那魔帝,讓他來給這寢殿降降溫。
    提上劍,剛一開門,便見那魔帝就在不遠處的法陣中。
    同樣的大汗淋漓,他怎麽也不知道給自己消消暑。說來都要怪他封了自己的神力,不然她哪用專門跑出來。
    “魔帝。”踏出門兩三步,便撞上那守護結界。然她手有混沌劍,一招便將這道結界披散。
    這外殿的溫度可是要比裏麵高上許多,靈乩以手為扇,快步走近,隻想快些解決問題。
    直到近身,她這才看清這複雜陣法,條條圈圈,竟是一封印陣。看來這魔帝是真的控製不住自己,竟連封印陣都用上了。
    既然如此還是不要打攪為好,正要離去,餘光卻瞟那魔帝唇角隱約流出血汙,她心裏一驚,連忙轉身,那魔帝已經一口鮮血噴出。
    “玄羿!”未等她反應,那血暈去了陣法,那金色的法陣砰然消去,那魔帝身上立即散出黑氣,宛如惡鬼般衝她湧來。
    她正要叫出聲,那魔帝揮出法力,一把將那黑氣拽住,魔氣澎湃而去,將那黑氣吞了回去。
    視野恢複,但那對麵之人,碧色的眸中卻多了幾分紅光。
    “這是……虛境的惡獸。”她大駭,那東西怎麽會在他的身上。
    那魔帝怒發衝冠,極力控製那遊蕩的黑氣:“回去!”
    她滿心的焦急與慌亂,跑上前查看那魔帝的傷勢:“玄羿,你根本沒有將他放回去……”
    魔帝壓住胸口,將那女人的手甩開:“快回結界裏!”
    哪裏還有結界,都被她斬碎了。然那魔帝此時臉色通紅,嘴唇發青,身形顫抖,眼神凶惡,似是下一刻便要吞了她一般。
    “它在攻擊你的五髒六腑、三魂六魄,你快將他放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