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沒錢怎麽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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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借了人家的錢,就得守人家的規矩,這也說得通。

    可李晉盤算了一下,五分利借一年,這連本帶息就是十四貫錢,十四貫錢,能當自己四五個月的俸餉了,到哪兒去弄這麽多錢?

    “借兩貫,還十四貫?我現在沒有這許多錢,慢慢還你行麽,反正不就是一年麽?”

    “十四貫?”東家說道“客人應是算錯了吧。”

    說著從屋裏喚來賬房先生,拿著個算盤,劈裏啪啦打了一通“東家,這連本帶利,一共是二百六十一貫又四百九十二錢。”

    “什麽?借兩貫錢,還二百六十一貫?”李晉簡直不敢相信,怪不得不去搶,搶錢哪兒有放貸來得快呢。

    “客人,咱這貸,是利滾利,要不給您抹個零,您就還二百六十貫,如何?”

    “沒錢,一文錢也沒有。”李晉說著,一把從東家手裏搶過了剛才那點銀錢。

    之所以毛了,一方麵是他真沒錢,另一方麵是他不想被放貸的東家看出來自己沒錢,人還真就是這樣,比貧窮更可怕的,是被別人知道你窮。

    敲詐執紅衛,這賭坊膽子也忒大了點。

    李晉摸了摸懷裏的符牌,心說不行就表明身份,我就不信你吃了什麽玩意兒,敢跟執紅衛要錢。

    可轉念一想,要救的這人,也並非武機局的人,要讓太子知道皮三兒本性難移,又去賭場結三交四,定要怪罪他,於是隻能作罷。

    東家一聽李晉說沒錢,翻了臉“沒錢?那就讓你的人在這酒缸裏待著吧!”

    謔,嚇唬誰呢?待著就待著,關我屁事。

    皮三兒拉過李晉,悄悄說“待著,那晚上就結冰了,他能憋氣,但不抗凍啊,這晚上保準死了。”

    李晉把眼睛一瞪“死就死唄,白天那酒缸也不熱乎,多半這時已經死了,那不然這二百六十兩銀子,你給!”

    皮三兒道“老大,白天死不了,這是加糟的缸,還溫著呢,萬一這人真有用,咱們可以找太子報賬呀?”

    李晉心說皮三兒你真行,打工人還惦記著給老板墊錢呢?那老板要是賴皮不報呢,這種事兒少了麽?

    東家見兩人嘀嘀咕咕不給錢,臉色越發難看,把手一甩,說道“切!我當什麽玩意兒,在這裝大俠呢?原來是個窮鬼!”

    旁邊的打手也一起吼道“沒錢?沒錢撈什麽人?沒錢學人家當老大?”

    東家拿起端給李晉的那杯茶,唰地一下倒在了地上的狗碗裏,趴著的大黃湊過來哼哧哼哧舔了起來。

    這下可算是把李晉放在了火上烤,撈人不成事兒小,臉丟盡了事兒大,關鍵還被這倆野人侮辱,這叫我以後怎麽混。

    可這二百多兩銀子,確實有些為難。

    要不找杜白圭吧,可人家和馬靈在千金裘鬥個富,張口閉口都是幾萬兩,玩的都是通樓街的頂奢商鋪,這舔著臉去找人家要二百兩銀子,不是笑死個人?

    那找馬靈?那不等於把自己給賣了,人家捉自己都來不及,自己還主動送上門?要是陪著逛個街也就罷了,若要是馬靈讓自己再幹點別的,那不就完蛋了。

    身體要緊,陪不了,陪不了一點。

    沒辦法,李晉又隻有把手伸到衣袋裏掏了起來,明知道沒有銀子,也尷尬地碰碰運氣。

    眼巴巴地掏了半天,錢是一分都沒有了,李晉摸到公孫熒裝香料的小瓷瓶,隨手扔在桌上,又繼續摸。

    哎,別說,還真有東西。

    李晉摸到了前日蘇吉槍上的玉手托。

    晶瑩剔透,通體翠綠,這應該能值不少錢吧。

    手裏有了值錢的東西,心裏就有了底,李晉又端起架子來,把那玉手托往桌上一拍,拿出一副無所謂的樣子,說道“東家,今天我出門急,沒帶那麽多現銀,這塊玉,就先放到你這兒,不用找錢,我隨後讓小弟帶足銀子來贖。”

    東家從桌上拿起那玉手托,放在手裏看了起來。

    李晉又加了一句“拿穩了哦,摔碎了小心賠不起。”

    東家一聽,笑了起來,又丟給賬房看了看,賬房也跟著笑了起來。直笑得李晉脊背發涼。

    “賠不起,賠不起,我可賠不起。你賠不賠得起?”東家轉頭問那賬房先生。

    “東家,我也賠不起啊,我哪兒有那麽碎的銀子。”

    “這……不值錢麽?”李晉尷尬地問道。

    “值錢,太值錢了,給你算五十文新鑄的大銅錢,不能再多了,客人還滿意?”

    東家一邊說著,一邊和賬房打手們奚笑起來“掏了半天,我以為掏個什麽寶貝,掏個破昆侖玉邊角廢料。”

    “東家,這成色,算玉都抬舉了,我看也就是一塊昆侖石。”

    “拿這個來撈人,哈哈哈哈!”

    李晉氣的抬手就要抽刀,可往腰間一摸,才想起出門時沒帶,便一把搶過了那玉手托,又抓起桌上的小瓷瓶,往懷裏揣去。

    “等等!”東家瞥見那小瓷瓶,一下子麵色大變,瞬間嚴肅起來。

    李晉停了手,任他盯著看來看去。

    “客人,這梅瓶,能給我看看麽?”東家的語氣一下子收斂了起來,如臨大敵一般。

    李晉把瓷瓶丟給他“喏,看吧。”心說看這架勢,這梅瓶,好像能頂幾兩銀子。

    東家沒敢伸手,隻說“您放在桌上就好,放在桌上就好。”

    李晉把小梅瓶“當”的一聲,坐在了桌上,心說要是這能值幾兩銀子,那我就去酒缸裏撈人了。

    東家和賬房兩人趴在桌上,緊張地盯著梅瓶,那賬房還從衣服裏掏出一塊透明的水晶片子放在眼前,透過鏡片仔細端詳。

    東家一把把他手裏的鏡片給打落“小心點,別照壞了。”

    那賬房顫顫巍巍,看了半響,問道“東家,是嗎?”

    “我看像,畢竟咱也沒見過。”東家一邊說,一邊轉頭對手下的打手喊道“愣著幹嘛,去喊大掌櫃。”

    打手應聲進了屋,轉身就帶了人出來。

    “貴客,這是我們錢莊的大掌櫃。”東家向李晉說道。

    那大掌櫃理也沒理他,踉踉蹌蹌衝來,趴在桌上盯著梅瓶看了半天,又抬起頭看了看李晉,滿臉的不相信,半響,與東家四目相對,驚訝地說了三個字“咬金瓷?”

    東家和賬房聽言目瞪口呆“真是‘咬金瓷’?”

    大掌櫃叫道“快,派人去請張使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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