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隱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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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佩宇回到了酒館,剛剛護衛使用的投射術法讓沒有內宮的他渾身酸痛,護衛的半個虛影在他一旁恭敬地端著茶,請主子喝口茶歇一會兒。
    他抬眸看到護衛現在的樣子,她半個身子都被虛化了,再這樣下去,這一行人都得被幻境吞幹淨,所有能拿來交換的充沛感情消弭殆盡,最後化為徹徹底底的虛影。
    馭獸師盛蔓抬腳踏入他所在的酒館,她氣質低調,監察司的黑色勁裝將氣質襯托得更為冷肅,李佩宇在很多地方都見過這種人,她們常常作為一把鋒利好用的刀揮來揮去,除了出鞘時的寒光,很多時候都會保持沉默。
    盛蔓直接了當地問話,“你見到她了?”
    “你說讓我留很多破綻,我做到了,她很快就能追過來。”李佩宇隻字不提護衛的投射術法被幻境打斷的事。
    盛蔓沒有理會事情沒有徹底發生前的保證,“你怎麽回來的?”
    “大膽!你就是這樣和殿下說話的!?”
    “退下。”李佩宇斥退老石女,“我和她一起去酒館看了場戲,我知道自己撐不了太久,就想做一些簡單的事情,但戲一演完術法就被打斷了。”
    “好的。”盛蔓退後一步,消失在原地,李佩宇甚至看不清她是怎麽做到的。
    虛幻的影子消失之時,又一個腳步緊接著踏上來,毖潯手握銀槍,死死地盯住酒館裏的所有人,尤其鎖定在了李佩宇身上,順著簽她發現距離原來看戲的地方很近,但是路很繞,毖潯七拐八拐找了好幾個巷子終於找上來了。
    劍拔弩張之時,盛蔓再次出現,“毖潯,我是馭獸師盛蔓,我們特地把你引過來匯合。”
    毖潯順著聲音看向盛蔓,“碧玉她們呢?”
    “被困在長耳朵那邊,我們都被這個幻境割開了,趾離,令牌在桌子上,不放心可以確認。”盛蔓語調平平地說話,讓和她對話的人常常有一種急切感,總覺得她會把最重要的信息隱藏在字裏行間中讓人猜。
    “行,讓我過來有什麽是我要做的?”
    李佩宇奇觀地看著盛蔓和毖潯毫無芥蒂地一來一回答話,覺得自己勿入了什麽用墨家機關術造出來的人偶竣工後的調試現場。
    盛蔓:“拋去幻境的身份,這裏還是個內部有序極度排外的城池,城主喜歡深更半夜尋人做樂,每晚殺一個人,明晚注定被殺的人找上了我們,約定好隻要保護好她,就能把我們帶到長耳朵那裏去。或者反殺了城主,就把我們所有人帶出去。”
    “城主,城池……到處都是虛影,怎麽會找上來並自如地和人談話。”毖潯皺眉道。
    “她們是虛影,不是鬼魂,大抵還算得上是人,有人的地方就有紛爭,所以我們不能完全信任這個自己找上來的虛影,得派人跟,確定她能做到什麽,不能做到什麽。”盛蔓平平的語氣繼續補充道,“她的樣子趾離中有,交給你了。”
    毖潯很快就適應了盛蔓的指揮,碧玉,梅太刀不在,異人部序號靠前的異人就是她的指揮者,盛蔓身上的氣息也不像是在說謊,她暫時可以信任這個人。
    “我還有一些事,必須得問清楚。”
    毖潯記得和李詩畫相處時的教訓,現在接到任何事必須得問個七七八八,盛蔓看起來不像是局外人,她得抓住時間問些事情。
    “你待了多久,試著出去過了嗎,你還覺得這個幻境和什麽有關?”
    “我記不清待了多久了,其他的我不知道。”盛蔓淡淡地回答道。
    毖潯凝視著盛蔓,還是瞧不出什麽,她最終妥協般披上了令牌旁邊的準備好的鬥篷,果斷披上後,身後的盛蔓再次消失在原地,下一次出現就是入夜以後了。
    披上鬥篷後,毖潯看了李佩宇一眼,朝他微微頷首,算是打了招呼,隨後即刻出酒館,找讀取趾離後的目標虛影。
    虛影是個高調的人,淡淡的身形被錦帽貂裘,金釵玉環映襯地光鮮亮麗,幻境裏的極淡的一切也掩蓋不了那身雍容華貴,加速讀取趾離後,虛影漸漸有了姓名,陳煙眉。
    毖潯在陳煙眉請客大擺宴席的時候,終於找到了她,毖潯覺得披上這件鬥篷後自己在虛影中存在感變高了,看久這個顏色很淡的世界,竟然已經開始習慣。
    但毖潯不敢放鬆警惕,她在一個死角身形一頓,卡入了牆角內。她觀察到陳煙眉和客人嬉笑怒罵,和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小少爺們摟摟抱抱,完全沒有將死之人的恐懼。
    宴席一完,客人散盡,陳煙眉就和小少爺們抱作一團,靡聲浪語很快充斥整座房屋。
    事了,陳煙眉才如怨如訴地抽泣起來,向攬著她的男人哭訴自己將要死在城主的手下,悲傷的樣子不像是做戲
    毖潯在牆內穿梭,走近他們,繼續觀察,伴著這些聒噪的聲音,她反而思路越發清晰,陳煙眉將要麵臨的死亡也許是真的,也許正在抓住最後一點時間縱情聲色,她的華麗的裝扮也許也是真的,側麵映襯著她在這個城裏地位不凡。
    那麽陳煙眉能找上來,城主就能找上來。
    徐日天要搶肅王做儀式中的龍脈後人見證者,城主就能捉肅王幹別的事。
    毖潯立刻從牆內穿出,腳步急促,希望自己還能趕得上。
    再次回來後,她發現酒館內很安靜,那些老石女目眥盡裂地躺在地上,氣息皆無,酒館裏走來走去的一些虛影也隨著強勢的屠殺消失了,偌大的地方,隻坐著一個握刀的沉默女子,而她的刀尖正往下滴血。
    盛蔓慢慢地抬頭,“和我走嗎?”
    毖潯緊握銀槍蓄勢待發,“我想你得給我個解釋。”
    “很簡單,長耳朵的那一隊人裏有位異人能夠勉強定位龍脈後人的位置,一旦變動才會有強烈的反應。有她在,所有人最終就能趕去一個地方,我們齊心協力殺了城主,就能找機會出去……你願意和我走嗎?”
    “我確認不了你是不是在撒謊,你給的理由也很牽強,肅王孤身一人被擄走,死後定位也會消失。城主如你所說還嗜殺,這樣的狼虎窩誰會自願過去?”
    盛蔓忽然站起身,解下外袍,黑衣下空蕩蕩的,可以稱之為什麽都沒有了,她全身上下隻有一個頭是實體,她快要被幻境吞完了,難怪毖潯分辨不出來她之前在撒謊。
    她露出了蒼白的微笑,“無所謂,死了也無所謂,隻要確定有人過來就行,我在這裏待的太久,快撐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