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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不是龍脈後人？”
    毖潯直截了當地問出聲，她看到身側的少年瞳孔呈現線性，黑發金瞳的假龍脈後人正麵無表情地注視著她，本該出現犄角的地方什麽都沒有，他全身的異化比起龍更像那些蛇形人。
    見到毖潯醒來，牠就湊得更近了些，一段小巧的尾纏住她的腰身，似乎把毖潯視作了私人所有物。
    毖潯在心中比較他和李詩畫，李清和的龍化狀態，得出了他非真正的龍脈後人的結論。
    今日是他消化森羅萬象聖骸的第二日，毖潯又伸手探他的腹部，胎象很穩定，但嚴格意義上那裏沒有孕育生命……看來消化聖骸後對男子的直接影響是擁有了內宮。
    她還想繼續觀察，就見牠俯身上來，雙手撐在她的兩側，瞳孔外一圈包裹著鎏金般的光暈，裏麵隻倒影她的身影。
    李佩宇覺得自己在做夢，夢裏他把那個少女用尾巴纏住，她卻絲毫沒有掙紮，她的唇，她的氣息，她的發，她的眼神，在夢裏全部都是他的。
    他湊得更近，向所有物索取更近的距離，低頭將臉埋在她的頸肩，咬了下去。
    消化聖骸後對人的食欲也有了影響，毖潯在心中得出了這個結論，忍耐著繼續觀察，他咬得力度不大，更像是舔吻，尾上的鱗片纏得更緊，硌得她發疼。
    掙紮的動作和她的喘息形成一個反過來束縛他的大網，讓李佩宇心甘情願地不放鬆，越纏越緊。
    消化聖骸後攻擊性欲望大大提高，毖潯在心中總結又一個新的發現。
    李佩宇偏過頭，想含住那個誘人的白皙小巧的耳垂，毖潯看出他的意圖，及時別過頭，又伸手向他的尾骨探去，卻半途就被尾巴纏住了，觀察被迫中斷。
    被觀察者不耐煩地扼住她的雙手，喉中發出忍無可忍地低吼，讓毖潯怔住。
    她聽過數次龍鳴，每一次都能克製她修假功法的修真之術，這一聲不算龍鳴，但對毖潯依舊有效，她眼睜睜地看著牠將要含住自己的耳垂，尾巴因為激越的情緒一節一節隆起，向下勾住她的腿。
    “醒醒！”
    一聲呼喊將李佩宇從幻境中叫出，回到現實後他身上那種非人感大大減小了，瞳孔回歸原樣，但脊骨最末端長出的尾沒有消失。
    李佩宇觸電般迅速拉開和毖潯的距離，低頭時臉很燙，眼神閃躲，頓了好一會兒才聽到毖潯的說話聲。
    “我今日得上山探一探路，很晚才回來。這個借你。”毖潯遞給李佩宇骨哨，“遇到危險吹一聲我就能知道，就能及時趕回來。”
    李佩宇將哨子退還給毖潯，“不必，我們一起上山就行。”
    “行啊。你半日內學會自由進出幻境，藏匿自己的氣息，我就帶你去。”毖潯神色平靜地整理了因方才的異動而淩亂的衣衫，“學會後晌午我就帶你走。”
    李佩宇果斷地答應了她的條件，卻困惑地看到毖潯即將出地下房屋的舉動，“等等，你不教我嗎？”
    “自學啊。我當年聽到了這兩個詞就自己琢磨出來了。我有其他事，沒時間教你。”
    她在刁難我……李佩宇反而仰頭含笑地向毖潯道別，一雙含情目微彎，“一言為定？”
    “嗯。”少女小心翼翼地掀開稻草堆，翻出去後拎起起門前的空搖籃，替吳阿婆的孫女攬過上山采藥的活計。
    毖潯昨天半夜出去探路時經過了一座破廟，念訣進入幻境後恰好能將破廟補充完整，變成一座金光燦燦的廟宇，正殿上供奉著森羅萬象的神像。
    毖潯一見神像就驚駭到說不出話，這兩個不出名的縣城竟能聚集著幾方大神，算上自己這個幻神祭司……真是大神在鬥，被祂們庇護的人也在鬥，順便造成這個地帶勢力錯綜複雜。
    她聽聞神明對於自己的信徒和地盤看得很重，斷不會留其他神的神像在自己的地盤，但這個破廟裏的森羅萬象的位階太大反而沒人敢動了。
    毖潯繞著廟宇采了些細密微小的藥草，很快將草藥簍子裝得滿滿當當，隨後繼續探著破廟，看到壁畫上說很久以前森羅萬象的使者來到此處誅了盤山蛇妖，為民除害，後為了紀念她的功績立廟。
    後來的事毖潯已經看出，苦神在這一帶崛起，強龍壓不過地頭蛇，森羅萬象的廟就被冷落了。
    目光掃過案台後毖潯即刻修假遁入牆內，上麵供奉的蔬菜瓜果過於新鮮，肯定有人來過，她甚至盼望是哪位森羅萬象的使者，這樣此行可以順帶將她的僭越者問題解決。
    毖潯繞著廟尋蹤覓跡，終於找到了一個身上繪著蛇形紋身的高大女子，是……古越梅。
    “您大人不計小人過。”古越梅低頭拜了森羅萬象，當著祂的麵拿出了苦神的神像，低聲念訣，“苦神在上，捐去三綱五常，絕去七情六欲，從者……”
    古越梅為自己斟了酒，喝完了滿滿一壺後周身的空氣發生了波動，酒杯中被酒水浸濕的紙片被她夾起，她本人很快也隨著這一舉動進入紙中。
    這是在幹什麽？毖潯大著膽子從牆內出來撿起那一片紙，打開，發現很薄，還能繼續延展。
    全部打開後一幅很淡的水墨畫鋪陳在毖潯的眼前，其中幾處她甚至認識，就是之前和監察司的同行們一起被困的奇怪幻境，裏麵的人物熙熙攘攘都在動，宛如另一個紙上世界。
    毖潯看到畫上的古越梅正撐著船渡河去城池，忽然有所感似的抬頭看了畫外的毖潯一眼。
    毖潯及時合上，再次打開後古越梅已經消失，所有的人物都不再動，定格在紙上，變成一幅平平無奇的畫。
    她起身開始在廟宇中四處搜尋，找到了許多這樣的紙，但皆如死物不複生機，邊角破破爛爛，看來是被人用著試了很多次。
    古越梅方才毫無疑問看到了毖潯的身影，她的態度是什麽？毖潯從許多張紙中抽了一份藏在廟裏，試探對方的反應，這個廟不可能憑空消失，在藏匿這方麵毖潯有把握比對方更勝一籌，她隻需要再來探一探這個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