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幸好,她還不算愚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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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樓的四樓,是從不對外開放的地方。聽說,這四樓是明月樓的老板娘——月娘的住處。
此時,一身男子裝扮的祁柒正在坐在四樓的房間內,一邊欣賞大堂的歌舞,一邊與月娘說著話。
“以往隻當你是富貴人家的公子,竟不曾想你有這般身份。”月娘二十五六歲的模樣,一身紫色輕羅裙,隱隱約約透出白皙的皮膚。舉手投足間,衣袖搖曳,皓腕輕紗,如嬌花般婀娜多姿。她嫵媚一笑,眼含秋波,風情萬種。
“是何身份?”祁柒淺啜了一口茶,淡淡地問道。
“鼎鼎有名的鎮國將軍府的嫡出大小姐。”月娘笑著說道:“我就是有些好奇,你放著好好的千金大小姐不當,有什麽家裏給不了你的?為何非得跑出來吃苦頭學這一身武藝,還搞出這麽大的陣仗?”
江湖確實肆意灑脫,酣暢淋漓,但卻也刀光劍影,危機四伏,若沒些過硬的本事將性命交代了也不無可能。月娘也是習武之人,她心裏頭清楚,如祁柒這般的本領,或她這一輩子都無法學成。可眼前的這名少女,愣是隻用了區區十年,便在江湖上有了一席之地。縱使她再如何根骨驚奇,天賦異稟,也須得吃盡了苦頭的。
沒錯,祁柒便是明月樓幕後的老板。
這些年,祁柒收了許多漂泊無依的可憐女子,教她們琴棋書畫,唱曲習舞,也教些簡單的防身武藝。她在蕭國各處開了不少這樣的舞樂坊,將一些姑娘們安置在這裏頭。她告訴她們,在這裏,再沒有男子可以強迫她們做那些侮辱人的事兒,從此便清清白白地活著。
這些嚐盡了艱辛的女子,在這裏學得了本事,也獲得了尊重,從此便死心塌地跟著祁柒。慢慢地,祁柒積攢了自己的勢力。
而明月樓之類的舞樂坊,明麵兒上是供人玩樂的場所,暗地裏卻是為朧熙閣散在各處收集消息的場所。
“鈴鈴鈴。”四樓掛在牆上的一個鈴鐺響了起來,打斷了兩人的說話。
月娘上前推開一處暗門,就見那暗門後頭是一整排的鈴鐺,每個鈴鐺旁邊是一個正方形的暗格。月娘將發出響聲的鈴鐺旁的暗格打開,從裏頭拿出了一張紙。
“有事?”祁柒問道。
“是霖雅。方才她為吏部尚書張毫均與大理寺卿許知徽撫琴,聽的一些事。前些時日吏部正五品郎中孫鶴被人發現於家中服毒自盡,但如今看來事情並非那麽簡單,太子殿下已下令大理寺重查此事。而方才霖雅聽兩人的對話,似乎張毫均對此事尤為上心,恐怕孫鶴的死與他脫不了幹係。”月娘回道。
祁柒聽罷,也不怎麽在意,隻淡淡“嗯”了一聲,吩咐她正常做事就是。
江湖之人都知道,朧熙閣匯集天下辛密之事,隻要價錢到位,便沒有買不到的消息。隻要有消息,他們便都要去探上一探。
隻不過,沒有人知道,朧熙閣竟是蕭國鎮國將軍府嫡出小姐祁柒的產業。
“庭院深深,成日困在深宅後院,傷春悲秋,那樣的日子你可願意?”祁柒開口說道。
月娘愣了一愣,才反應過來祁柒是在回答她方才的問題。
她設想了一番,自己成日裏坐在後宅之中,眼巴巴地盼著不知何時才來的“夫君”,同他的小妾們爭風吃醋,勾心鬥角,心裏不免泛起一陣惡寒。
她趕緊搖了搖頭,不願意!
頓了頓,又聽祁柒說道:“況且,我還要為他們留好退路的。”
祁柒透過窗子,看向燈火通明的華台大街。燈籠中的燭火微微搖曳,忽閃忽閃的,也帶著她的思緒飄到了十年之前。
……
十年前的一日,府中忽然來了一個白頭發老頭和一個老婆婆,二人看上去頗有些仙風道骨的樣子,聽說是江湖上響當當的大人物。
那老婆婆似乎是娘親的師父,二人遊曆到京城,想起了徒弟,便到府上看上一看。
爹娘對二人很是敬重,讓她和哥哥們都來拜見兩位前輩。
不成想,那白頭發老頭一見到她,便兩眼放光,一下從椅子上站了起來,繞著她前前後後打量了一番。
當時她才五歲,見那老頭不停地圍著她轉圈圈,覺得奇怪地很,抬起手一把抓住了他長長的胡子,說道:“別轉了,暈。”
或是想不到小女孩有如此的膽氣,那老頭不但絲毫不生氣,反倒一把將她抱了起來,哈哈大笑起來,和爹娘說:“老夫的關門弟子找著了,老夫要將她帶走!”
爹娘本就疼她入骨,盼了這麽多年才得來的女兒捧在手心裏好好寵著還不夠,哪裏舍得她小小年紀就背井離鄉,當即就婉拒了白頭發老頭的“提議”,硬生生將她從老頭手中 “搶”了回去。
那兩人一貫是神出鬼沒、行蹤不定的。爹娘原本以為他們呆一日便要走的,卻不想,他們竟是就這麽住了下來。
每日,白頭發老頭都會來尋她,教她功夫,教她讀書,教她做些奇怪又好玩兒的小玩意兒。那老頭似乎真的很厲害,什麽都難不倒他。在他的教導下,短短幾日,她就學到了許多,武藝也突飛猛進,她打的過六哥了。她開始崇拜這個老頭了,而老頭看她的眼神似乎愈發欣喜了。
有一日,那個老頭教完她本事,問她:“你做我徒弟好不好?”
她說:“好是好,但我不想跟你走。”她不想離開爹娘和哥哥們,還有她在宮裏的好朋友。
“可是,你在這裏,永遠隻能是你的爹娘和哥哥們保護你。你跟我走,隻需十年,學好了本領,若是他們遇到危險,你就可以保護他們了。”他又說。
老頭說的話讓她心動了,爹娘和哥哥們對她這麽好,她也很想長大了好好保護他們的。
她不說話了,低下頭,認認真真地想了想。
反正老頭說了,十年就可以回來了。十年,,也就是兩個她這麽大的時間,,好像也不是很久。雖然她也不知道為什麽隻有跟他走才可以保護家人,但是這不重要,能保護他們就可以了,很快就可以回來的。
她抬起頭,說:“好。”
於是,師父留了一封信,扛著她連夜翻牆離開了將軍府。她沒看到,第二日爹爹在府中不見她和兩位老人家的身影,以及看完師父留下的那封信後急的直跺腳的樣子。
後來,她慢慢長大,跟師父學了許多許多,她就明白了為什麽師父要帶她離開了。
爹娘和哥哥們身處風雲詭譎的朝堂中心,雖如今看來榮華在身,權勢滔天,可世事多變,難保有一日便招來禍患。
爹爹手握重兵,哥哥們又是男兒身,四麵八方的勢力都盯著他們,即便想做些準備也寸步難行。但她不同,她是女兒身。
自古世人輕視女子,就算蕭國對女子的約束不多,也難以免俗。因此,她離開京城不會引起太多的關注,她就可以積攢自己的勢力,萬一……她是說萬一,有一日風雲巨變,家人們也好有一條退路。
其實,師父和師娘是疼娘親的。或許,當年他們並不是剛巧路過京城,也不僅僅是想念徒弟了來看上一看,他們本就是存了帶她走的心思吧。
幸好,她還不算愚笨。十年,她便學會了師父八成的本事,師父說他也沒有什麽可以再教她的了,剩下的就要靠閱曆和磨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