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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池歡陷入黑暗之後，感覺自己躺在一個刺刺的地方。
    草葉子紮進池歡的手臂以及脖子裏，帶來了刺痛感。
    她不是在手術台上等著被夾嘛？
    手術已經做完了？她被扔到草地上了？
    可是也不對啊，為啥隻有手臂和脖子有感覺啊？
    池歡在疑惑中，嚐試著抬了抬手臂。
    能動了！
    池歡第一反應是摸向自己的心髒。
    感覺到掌心那“撲通撲通”的跳動，池歡下意識地鬆了一口氣。
    但是很快，池歡又意識到了另一個問題。
    池歡猛地睜開眼睛，頭頂上是藍天白雲。
    她坐了起來，發現自己正躺在一個草坪上，不遠處有一扇大鐵門，鐵門上似乎還掛著一塊牌子。
    牌子背麵對著她，看不出上麵寫著什麽字。
    池歡撐著地，慢慢站了起來，掃視著周圍的環境。
    也不知道這是什麽地方，自己為什麽會在這裏？
    他們良心發現了？但是為什麽把她丟在這兒？
    池歡覺得她現在最要緊的，就是得找到人，借個手機，報警！
    沿著空曠的草坪走了一段路，池歡終於看見了一棟白色的房子。
    房子的門口掛著一個牌子，上麵寫著：濟心福利院。
    福利院？
    他們把她丟到福利院門口幹什麽？
    池歡走到那扇白色的大門前麵，正準備敲門的時候，大門口的方向開進來一輛警車。
    警車停下之後，從上麵下來一個中年男警察，他繞到後座抱出來一個看上去三四歲的小女孩。
    小女孩皮膚很白，紮著兩個羊角辮，一雙大大的眼睛，身上穿著一條紅色的絲絨公主裙。
    一看就是被照顧得很好的小孩。
    但是被警察抱著出現在福利院門口，也不知道是遭遇了什麽樣的事情。
    那個男警察抱著小女孩走到了福利院門口。
    池歡下意識地避讓，但是那個警察仿佛沒看到她一樣，徑直越過她敲響了門。
    池歡看著他懷裏的小女孩，小女孩的臉紅紅的，眼睛裏還有淚水，看起來像是剛剛哭過。
    同樣的，小女孩也根本沒在看她，就像是，看不見她。
    池歡抬手摸了摸小女孩的頭頂，可她明明能夠清晰的感受到小女孩頭發那毛茸茸的觸感。
    可就算是她在摸著小女孩的頭，小女孩也依舊沒反應，隻是牢牢地抓著男人的製服衣袖。
    男人柔聲安慰了兩句，然後又敲了敲門。
    池歡抬頭看向男人，可不知怎麽的，隻能看清他臉的輪廓，看不清他的五官到底長什麽樣子。
    男人的臉上似乎蒙著一層薄霧。
    可明明她能夠這樣清晰地看到小女孩的臉。
    陪著他們等了大概有兩三分鍾，終於白色大門被打開了。
    走出來的是一個，微微有些駝背的女人。
    和男警察一樣，池歡同樣看不清楚她的臉，但是能看清楚她的眼睛。
    那一雙沉寂、毫無生氣的眼睛。
    眼角有著很多條皺紋。
    女人熟練地從男人手裏抱過了小女孩。
    小女孩很乖巧，沒有掙紮，但是眼眶裏再次蓄滿了眼淚，看起來很可憐。
    “什麽情況？”
    女人公式化的聲音從她嘴裏傳了出來，隻是這聲音傳進池歡的耳朵裏時，顯得有些朦朧，像是隔了一層什麽東西。
    “我們去的時候，她媽媽已經沒了，問過鄰居，說是單親。”
    他們兩個就這樣說話，全程沒人理會池歡的存在。
    一直到這裏，池歡總算模模糊糊地意識到。
    她現在，應該是在自己的夢境裏。
    可是無緣無故的，為什麽會做這樣一個夢？
    女人聽完男人的情況說明之後，深深歎了口氣，隨即抱著小女孩轉身往裏走。
    池歡站在原地，看著男人走回了車邊，站在車邊點起了一支煙。
    隨後，池歡推門，走進了那棟白色的房子裏。
    房子裏已經沒有了女人和小孩的身影。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在夢裏，池歡清晰地知道自己要上二樓。
    沿著一側的樓梯上去之後，池歡憑著感覺走到了一間小房間前麵。
    輕輕推開門，那個小女孩就坐在裏麵的一張小床上。
    她蜷縮在床上，用手環著膝蓋，眼神愣愣地看著前麵。
    她的麵前，有一扇小小的窗戶。
    小女孩身上已經不是那條漂亮的紅色裙子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身灰撲撲的格子睡衣。
    池歡坐到了小女孩旁邊，順著她眼神的方向往外看，這時候的天空，已經不是她看到的藍天白雲了。
    現在的外麵烏雲密布，像是要下大雨了。
    小女孩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外麵，就這樣坐了很久很久。
    池歡嚐試著和她說話，但她就仿佛是和這個世界隔絕了，不管池歡說什麽，做什麽，小女孩都沒有理會她。
    池歡坐在一邊，感覺到自己有點困了。
    一直到眼前景物變得模糊，池歡還在想著，這不是已經在夢裏了嗎？為什麽她還會感到困？
    池歡再一次醒過來的時候，身邊的環境又變了，她再一次在草坪上醒了過來。
    這一次，她又不能動了，渾身僵硬，也不能說話。
    她唯一能做的，就是轉頭。
    池歡把頭往左轉，看到了站在遠處的幾個人。
    中年女人牽著小女孩的手，小女孩又穿上了那條紅色的裙子，隻是裙子變得有些舊了。
    小女孩的頭發也長長了，紮成了一個馬尾。
    麵對池歡站著的，是一男一女兩個人，看起來像是一對夫妻。
    他們之間的距離隔得有點遠，池歡聽不清楚他們在說什麽。
    聊了一會之後，夫妻倆從女人手裏牽過了小女孩。
    他們牽著小女孩轉身往池歡這邊走了過來。
    當看清他們的臉的時候，池歡睜大了眼睛。
    夫妻倆走過兩人身邊，女人的聲音由遠及近傳到了池歡的耳朵裏。
    “池歡，從今天開始我就是你媽媽，他就是你爸爸。”
    池歡盯著三個人離開的方向，張大了嘴巴，但是發不出聲音。
    這個小女孩，是她？
    池歡感覺到一陣天旋地轉，她像是被一個巨大的漩渦給吸了進去。
    再次睜眼，眼前一片的白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