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為父之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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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瞞這個混賬小子,逢休沐日,居然又是一大早的就不見了人影,不知道去哪裏混鬧去了!”
曹崇難得奉詔回京述職,本想著在今日向兒子打聽一下陛下的信息,可不意早上起來,遍尋不到遭心兒子的身影。
“汝早起就一副火燒火燎的樣子做甚?若有事需要盤問兒子,怎不曉得昨晚吩咐他不得出府?”
看到夫君著急忙慌的模樣,饒是丁氏如何再有婦德修養,此時也是涵養不在,調笑出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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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與曹家隔了一條巷子的許氏許訓少府府上。
“曹家那個兔崽子,居然混賬到膽敢如此欺辱吾許家!”
看到許濤蔫蔫的慘痛樣,饒是許訓如何再低調,此時也是怒不可遏,怒罵出聲。
“家主,汝可一定要為濤兒做主啊,汝看看那個曹阿瞞…把他傷的,吾可憐的兒啊....!”
一旁的甄氏也哭哭啼啼,一臉心疼的看著躺在床上的許濤。
隻見他眉峰緊蹙,臉色蒼白,眼下更是烏青一團。
特別是小腹下麵,郎中可是說過了,如果但凡曹阿瞞再用力那麽一點點,許家可就要往宮中送出一個小常侍了。
兒子若是別的地方受傷,許訓都能忍,畢竟是半大小子打架,而且,兒子也使劍劃傷了人家。
可曹阿瞞使陰招,居然傷了自己兒子的子孫袋,自己這一支可就這一根獨苗而已。
這事兒要是傳出去,不僅他許家名望受損,恐怕自己的兒子以後也會婚事有礙。
“若這次不讓曹家付出代價,他還以為吾許家軟弱,盡任人欺負不成?”
許訓臉色陰沉如水的離開了許濤的房間,而後命管家前去司隸衙門報案。
打早去看過了醫匠,剛剛才回家的曹操,發現自己昨日黃昏之時方歸來的父親正坐在廳堂內,神色間有著一絲憂愁,曹操心裏麵疑乎著,不由上前向父親請安。
“父親,您昨日方回洛陽,身體應疲勞,為何起早?”
“哼!”曹嵩抬眼皮審視著獻殷勤的兒子:“阿瞞,汝休沐日不在家陪伴汝阿娘,早早的又跑去哪裏招狸逗狗了?”
“哦,兒先時出去拜訪了一位友人,父親可是有了甚為難之處?何以愁眉不展?”
“唉~說了你也不懂,快些見汝阿娘,請安去吧!有閑多讀書,人陛下亦不過十二歲,整日處理朝政的同時,猶未忘學習!
再看看汝,這般衣冠不整,逢休沐日,早早起了便溜出府去飛鷹走馬,四處浪蕩,將來以何輔助陛下治理大漢天下?”
看到長子汗濕衣衫,且眼珠子亂轉,失了公子氣度,曹嵩就有些鬱悶,自家的這個臭小子比天子猶年長兩歲呢,怎行事氣度差距如此之巨?
“天子自然非常人也,兒豈敢與之相比?再者,兒之誌向乃是學那威震羌胡的定邊侯,攘外安內,鎮守一方。”
段熲的事跡,曹操可是聽說的多了,對其甚為佩服,且以之為榜樣。
曹嵩瞪了曹操一眼,訓斥道:“那個段屠夫有甚可學?另者,你看看古之名將,誰人又不是飽讀經史與兵書戰策?不讀書,隻動武的乃莽夫也!莽夫無有前途!”
曹操橫眉,倔強地爭辯:“兒幾時不讀書了?兒讀的是為安邦定國之實用學說,那些酸儒愚人的文辭,兒才懶得去讀!”
“豎子....”
看到兒子依舊這幅橫豎有理的強詞奪理形狀,曹嵩一時被氣急了,大口喘息,說不出話。
“父親,您還沒回答兒的疑問呢,您不是奉天子詔命回洛陽來麵聖述職,應當乃喜事?何以在府裏愁眉不展?”
看到父親真生氣了,曹操趕忙轉移話題。
“唉~天子少錢,國庫也空虛啊!”曹崇長歎氣,不欲與兒子多說其他。毛頭小子脾氣急,易行事衝動。
他這次回洛陽,一路所見,所聞…怕是有禍事臨頭。
天子命人勘水係,建水庫,深挖溝渠,耗錢糧甚巨。且西涼那邊也方才結束了一場大戰…國庫應早已消耗一空了。
朝廷少錢,何以運轉?
想到消息裏說,天子為了充一充國庫,有些失了理智。
再想到昨日裏遇見大鴻臚,他看向自己時憂心忡忡的眼神,再有大司農看向自己時的如狼眼光,曹嵩心驚膽戰,徹夜難眠。
大長秋曹節以及黨羽倒了,也不知道暗裏的事情天子知道多少。
想到這些,以及天子莫名其妙的就召他這個南陽太守回洛陽的詔命,曹崇是食不知味,夜不能寐。
曹操不以為意的說道:“此有何難?朝廷沒錢,咱們家府庫裏可有不少啊!捐了唄!”
“你胡說八道些甚哦?臭小子,就算把咱們曹家整個搭進去,也充不夠那國庫的百一。”
雖然曹嵩在兒子麵前作出一副憂國憂民的模樣,可是讓他散盡家財充國庫,那也不太可能。
“兒何時胡言亂語了?”曹操直盯著父親,急切但小聲道。
“這大漢天下,又不止咱們曹氏一門貪蔽,況且天子登基之前,您和祖父撈的可不少。
此事兒子能知道,父親大人請說說,陛下又知道否?
您何不趁此機會捐了出去,不僅解了天子之憂,還能為咱們曹家博些名聲威望。
咱們得了陛下好感,不過失些堆在府庫無用的錢糧,何愁以後曹氏夏侯氏不興?”
“父親,您千萬莫要因小失大才是!人若沒了,甚也沒了。且,如今您想保財,怕是也保不住。”
“嗯?”
曹操的幾句話一下子點醒了曹嵩,看向沉穩著侃侃而談的兒子,曹嵩心下思忖著點頭讚許。
自家這個臭脾氣,又性子急躁的兒子成長了,似乎看得比自己長遠,心懷也更廣博!
“吾兒說的倒是有幾分道理,隻是咱們自家出了錢倒罷了,想讓那些世家出錢,恐怕難矣!”
曹嵩想起那些比自己與父親生前更貪婪的世家官員,不由得搖了搖頭。
別看那些世家子弟整日裏似乎皆是憂國憂民的模樣,為天下為天子分憂的口號喊得比誰都響,可是但凡到了動真格,需要他們出些錢糧的時候,隻怕比誰躲得都遠。
曹操的黑眼珠子幾轉轉,隨後湊近曹崇說道:“兒倒是有一個主意,不知父親肯不肯聽。”
“有甚妙計,說出來為父聽聽。”
“父親隻需向天子上一道奏章,言明如今國庫空虛,各地的水利工程迫在眉睫,請求天子暫時取消世家免稅特權。”
“甚?…”
曹嵩被曹操的這一番話,嚇得氣息都有些不穩了,額頭更是冒出一層冷汗。
“胡鬧,庶子這是要咱曹家與天下世家為敵嗎?汝可知曉這樣做的後果?”
“兒當然知啦,況且,為了不天下大亂,陛下也不會答應!到時候父親再提出捐獻錢糧即可,想來那些世家之人權衡一番之後,也應該看的出孰輕孰重吧?”
曹操這個計策,可以說是個陽謀,還是個非常陰損無解的陽謀,讓那些世家自己做選擇,看他們是選擇被掘了根基呢?還是選擇丟一塊磚?
“這…倒是不失為一計良策,隻是如此一來,咱們曹家從此以後,可就要讓他們給怨恨上了。”曹嵩依舊有些顧慮。
曹操扯了扯嘴角,不以為然地說道:“因了大父,那些個世家之人本來也不待見咱們。
咱們曹家隻要緊緊靠向陛下,他們又能將咱們如何?
且,兒子身為陛下的伴讀,利益早已與陛下綁為一體。
從陛下親自下了詔書命您回洛陽述職,父親大人就應當知道,陛下已經給了咱們曹家選擇。”
曹操說到這裏,擠眉弄眼的耍賤:“兒子…其實也想知道,阿父是欲做忠臣,還是欲做…”奸臣?
“混賬小子!”曹崇起身,作勢欲捶兒子。
不過冷靜下來想想,兒子的話也是一針見血了。
曹嵩一直想融入到世家行列之中,可是因為他是宦官的養子,一直被人排擠在外,始終不被接受。
如今曹嵩也算是死心了,隻要自己家有了話語權,還用怕他們?
曹崇沉思片刻,下了決定後猛的擊掌道:“大善,吾兒果然是曹家的麒麟兒,將來將曹家交在吾兒手上,為父也能放心了,為父這就去給天子寫奏章。”
曹嵩前前後後,方方麵麵都考慮到了,想通過後,老懷大慰。
之前有黨人曾言,他的兒子乃是治世能臣,他未曾信以,可是今日的這一番交談,使他明白,自己的長子不僅目光長遠,還更有著不俗的政治能力。
就在父子兩人談話間,門房的老仆人突然來報:“家主,司隸衙門來人,說是要提審公子!”
“提審阿瞞?”
曹嵩眉頭一皺,然後冷眼盯向曹操:“阿瞞,汝到底在外鬧了甚事?怎會惹得司隸衙門的人上門提審?”
要知道,陽球這個司隸校尉可不是善茬,出了名的酷吏,又是個極其厭惡宦官勢力的家夥。
若是被人稱為奄宦之孫的操兒落在他的手裏,難保他不會做出傷害兒子的事來。
“父親,兒不過是與許少府家的公子切磋了一回而已!
這肯定是那許少府心疼兒子,想為他兒子出頭,這才報了官。
可是,許公子受了傷,兒子也受了傷的。”
曹操一副委屈的樣子,撩起衣擺讓父親看他腰上的劍傷。
“兒子的肩膀、後背還有幾道傷呢!許公子使劍,而兒子可是赤手空拳的。
他切磋贏了還要回家給長輩告狀,小人形狀。”
曹崇見了兒子腰上還紅腫厲害的劍傷,心疼之下就護起了犢子。“哼~欺人太甚,他許家不好惹,難道吾曹家就好惹?”
不過是小孩子之間打架幹仗罷了,爾個大人攙合進來是為何意?還報官,是欺負曹家無人?
“阿瞞且隨他們去,為父倒要看看,他許訓意欲何為?”
曹操今日的表現,讓曹嵩認識到,隻要不出意外,長子將來肯定會讓曹家走向更加輝煌。
如今居然有人敢欺負自己的兒子,而且還是一向不待見自己的世家之人。
“哼,爾許訓懂得護犢子,吾曹崇又豈能不懂?大家皆是為人父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