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善後(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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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在羅正文也覺得這大夫好不省事,正琢磨著要不要學那穀大壯教訓教訓他們時。那三位大夫卻一起過來,鄭重地和李叢益見禮。
那位大夫才道:“國公大人,在針線縫合之法,小人確實是聽說過有國醫聖手用此方法活死人。但小人雖在宣城自認外科聖手,卻是多有不足。這針線法如何操作,能否請國公大人多提點一二?比如桑白皮線是指何物?”
李叢益一聽,頓覺頭有點大。
這白胡子老頭又道:“若此法須得拜師方可得聞,我等三人可以這就拜國公大人為師。”
跟過來的侯弘業已經驚呆了。這江國公寫首詩就是大作,上了戰場鎮定自如,這都罷了,讓一群醫科聖手拜師學藝,這說出去實在是太荒謬了。
李叢益急忙擺手,“也是聽國醫聖手所言。我隻能說下大概方法,具體還得看各位大夫的本領。”當下便把桑白皮線(桑皮內的較粗絲線)解釋了一下,言此線可以為人體所吸收,後期無需拆線,而且易於儲存,因此用來縫合最是適宜不過。又言需以細針,彎成曲狀,以便於操作。
李叢益便把自己知曉的一些外科知識盡數給三位大夫和一位隨軍醫師講了起來:“骨折的,正骨後需將斷骨固定,一種以夾板固定,即用兩塊板子夾住骨頭,常用於胳膊;另一種則以石?定型,將腿部骨折處包紮後,置於容器內,以石膏填之,石膏凝固定型後即固定斷骨,使斷骨不再位移。”
又講衛生知識,“用清水清洗創口後便即敷藥,用於日常小傷口固是有效大傷口則恐有隱患。蓋清水多小蟲,易導致感染發炎,須得將清水煮沸後,再放涼可用。再縫合後再敷藥,則可促進傷口愈合;若在傷口內敷藥,反恐藥渣阻礙肌肉生產。”
“那要是來不及煮水放涼怎麽辦?”便有大夫問道。
“以酒精消毒即可。”李叢益道,“酒中所含的酒味,便是酒精。提煉至高濃度便是酒精。本公已經在著手提煉,屆時便可用於軍中。”
李叢益講了個口幹舌躁,效果也是明顯。幾位大夫便即寫信,要讓自己的得意學徒盡快趕來。畢竟這麽一個難得的操作機會,不容錯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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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美蘭卻是遲遲才至。
“財務口上的事便是好幾莊大事,便是宣城縣新成立的這個工商稅務局,每日倒有一半人頭在我這裏受訓。頭前呼嘯山莊的事你也委給我了,我有幾個分身?”許美蘭美目一輪,便懟得江國公說不出話來。
“黃光五的報告我看了,大人您的買賣硬是要得。就說截下來的這批貢瓷,價值也不下4萬兩。不過大人巴巴地趕奴婢過來,想必不是為了聽奴婢的幾句吹捧吧?”
李叢益來這裏後,憋了一個多月,早已有些按捺不住。看個美人兒在眼前秋波流轉,真個覺得虛火上升,不由地猛吞了幾口口水。
許美蘭感受到了李叢益的火熱目光,不由地心慌起來,倒沒了剛才那股爽利勁,“國公爺召奴婢來,不知有何指示?”
許美蘭的氣勢下子軟下來,李叢益登時便想上前去摟住人,隻是大門敞著,也怕有人突然闖進來有失國公大人形象,也隻好強自忍住男女念頭,便把治軍財源一事和許美蘭稍稍分說。
李叢益來這個世上後,便想要保住富貴,便得要有兵有權。這樣就算到時投降趙匡胤,也能有個好位置。宣窯這事發生後,李叢益就把整軍這事排上了日程——盡管基礎還不牢,但確實已經不能再等了。
在昨天夜裏,李叢益已經召集侍衛隊開完會,講了下李叢益的打算。接下來,李叢益打算整編胡元和董經業的兩個營,現以遇襲事為由再新建一個親衛營。營指揮分別由國公府的三個隊長穀大壯(侍衛長兼隊長)、楊飛和王大木擔任。本來李叢益是想先整編胡元的營,但沒想到宣窯此行的收獲這麽大,便先整編了董經業的營。同時,新建親衛營的事便也可以操作了。
但問題是治軍的開銷實在是太大了。在軍隊裝備上,原來董經業的營,所有裝備可稱簡陋,不過是刀槍弓弩盾,著甲更少,披軟甲者不足十一,更未見著重甲者。這樣的裝備,也就打打山賊,遇上宋朝的重步兵,隻能是被碾壓的份。但指望著府裏掏錢來加強的話,那就是妄想了。李叢益自己就是刺史,府庫有幾斤幾兩還是知道的。這樣李叢益就是額外想辦法掏錢出來才行。
“由國公府借錢給刺史府,再定向由國公治軍使用?”許美蘭略一沉吟,“從宣州府到寧國軍流程太長,便有一二人作梗,便要被扒層皮。”
“所以國公府到刺史府,隻以刺史府出具的債務憑證,先約以五年為期,每年須付利息,到期再還本金。而本公便需另建一內庫,專司治軍之用。”
一想到又要增加一大塊工作,而現在各個地方都要人,募人的速度比不上外派的速度,許美蘭不由的眉頭緊鎖。“賬內打算放多少啟動資金?”
“大概三十萬兩吧。”
“什麽?”許美蘭一驚。現在國公府的總管,表麵上還是羅正文他老爹,但實際上現在許美蘭相當於會計,羅老爹相當於出納。除了那些常例用度,國公府內庫的大筆額外開銷,沒有許美蘭的字,那是萬萬不行的。因此,許美蘭對李叢益有多少錢,比誰都清楚。李叢益現在內庫裏也就不到二十萬兩現銀,這還沒有刨掉即將要劃給宣州瓷業的4萬兩股本金。
“不必從內庫劃轉。”李叢益得意的一笑,“本公另有來錢處。”不消說,當然是蘇安平的藏銀了。至於決計找不著之類的說辭,李叢益嗤之以鼻。
許美蘭接了任務,便又去找黃光五。看報告固然詳細,畢竟是整理過的信息,還是當麵聽一聽匯報更能真實的把握情況。
許美蘭剛走,李叢益便看到董經業在門外鬼鬼祟祟的。
“給國公大人匯報下,昨夜物資損毀甚多,我看今日也來不及采買,從軍裏調撥亦來不及,便安排了家父調動商鋪的運力,緊急給營地裏采辦些帳篷、衣被等急需事物。也不知辦得對不對……”
“不錯。辦得好。等物資到了,本公便著人和令尊結算貨資。”
“國公大人,家父說了,些許物資,便是給國公大人的孝敬,還請國公大人萬勿推辭。”
這董經業也真是個知機的。本來把那些士兵從帳篷裏趕出來時,李叢益是想得空安排人去采買的這些物資的,畢竟這一天訓練下來,若是晚上還休息不好,第二天的訓練效果就要大打折扣。但沒想到一天腳不沾地的下來,竟是給忘了。
“董指揮,你且去找一下宣州瓷業的黃光五部長,你跟他說,是我安排你找他,讓他務必抽出時間來,給你講講財務會計上的事。另外,你這幾天物色下,那些受不得訓練,但認得字,頭腦機靈,人品不壞的,你便要上,以十人為限。”
董經業早上被江國公點了一下,便明白自己大概是不能再回到營指揮這個崗位上了,當真是急得熱鍋上的螞蟻。待到下午父親董其昌簽完合同,便回城去安排定金,再聯絡下家之事。父子又一陣密談。
所謂當局者迷,旁觀者清。以往董其昌身在商場,倒是需要常聽董經業的主意。這次便輪到父親董其昌給兒子分析情勢了。
“前夜之戰,竟凶險之此!”董其昌今日細問詳情,才知與自己所想還略有不同,若非江國公知兵,前夜怕是個全軍覆沒的結局。“我兒你雖在軍中,但所思所想都是生意,這打仗的本事,國公此等人物,看不上眼自是正常。但為父確有兩個想法,說於你聽。”
“一是江國公估計還會抬你。你想江國公費這大工夫,一定要掌握住營級這個層麵,現在更是把你的營全部打散,這說明了啥?怕是整個寧國軍都入不了江國公的眼!江國公這不僅是不願用寧國軍的事情,而是要從頭開始,再搭出一支新的寧國軍來。”
“二是怎麽讓江國公用咱,還得靠咱們自己。照我想啊,隻要我兒你衷心想著替國公大人辦事,那國公大人一定會用你。所以你也莫著急,便找著機會就給國公大人拾遺補漏,多指示多匯報,國公大人自然看在眼裏。”
有了父親的分析,董經業才算是冷靜下來,也不敢去軍營,但左右是不受拘束的,便到處轉轉,不時也找人打聽打聽,便敏銳地發現,今晚上似乎那些士兵沒地兒睡。這顯然不是江國公的本意,畢竟這一整天都在往死裏訓練呢。
再一細想,還真有可能是江國公一時忘了。畢竟江國公身邊好像就有個跟班(羅正文),也不像是出主意的。今天剛來的這位姑娘,據說也是搞財務的,估計也不管這些事。
董經業這一試,不想還真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