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趙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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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戰國帝業!
    田秀收到了一張子楚的請帖,對方請他前往他的府邸飲酒。
    子楚請田秀飲酒的目的,田秀用腳趾頭都猜得到,他肯定還想遊說田秀去投靠秦國。但田秀早就打定主意,除非真在趙國混不下去,不然絕不去秦國。
    不過田秀還是欣然赴約,他確實不打算去秦國,可他打算跟子楚套套關係。這個關係倒不是為了以後去投奔秦國,隻是單純想要了解秦國的情況。
    田秀對於秦國的了解,大都是從史料以及後世的一些網文小說,原主的腦海裏有很多齊國和趙國的資料,唯獨缺失了秦國的情況。
    秦國到底是什麽樣,田秀並不了解。他身邊有很多門客,不過這些人大都沒去過秦國。想真正的去了解秦國,田秀隻有找一個熟悉秦國的人,而子楚就正好合適。
    知己知彼,百戰不殆。這句話放到任何時候都不會過時。
    讓楊瑞和幫忙套好了馬車,田秀單獨開府之後,田六並沒跟著來,為他駕車的人就變成了楊瑞和。楊瑞和駕車的技術很好,再顛簸的路,由他駕車都會如履平地。這一點是田秀其他門客所不能比擬的。
    田秀也曾讓李陽幫忙駕車,結果那小子差點把車翻到溝裏去,最後田秀隻好換了楊瑞和替他駕車。
    馬車行駛在路上,坐在楊瑞和身邊的展對馬車裏的田秀說道“少君,贏子楚並不是一個可以結交的人,他邀請您去飲酒,不過是想要從您嘴裏探聽一些趙國的虛實,您千萬不能對他推心置腹,如果您將您的計劃告訴他,您的所有圖謀都會敗露。我聽聞君子不會因為他人的誇讚而喪失判斷力,我希望少君能做一個君子!”
    “您的提醒我知道了!我會小心應對的!”田秀眯著眼睛說道。
    當馬車在邯鄲城裏馳騁的時候,田秀發現了一個問題,他居然不知道子楚住在哪。那張請帖上並沒有寫地址,楊瑞和又不了解邯鄲的情況,一時間他們像隻無頭蒼蠅一樣在邯鄲城裏亂撞。幸虧展聽說過邯鄲的質子都住在哪,在他的帶領下,田秀一行終於找到了一間偏僻的巷子,據說所有質子都住在那裏。
    可是田秀依著指引找到了子楚居住的院子時,發現院門上已經上了鎖,而且鎖上已經落了一層厚厚的灰塵,看起來像是很長時間無人居住。
    經過打聽之後,田秀才知道,子楚已經從這裏搬走了,他搬進了邯鄲城西一間很奢華的院子裏。
    最終繞了一大圈,田秀總算找到了子楚的新家,非常碰巧,子楚居住的那間院子離舔秀的新家隻有一街之隔。
    楊瑞和下車敲響了大門,他剛剛對開門的家臣說明來意,就見子楚急促的從院子裏跑了出來,田秀趕忙下車見禮,兩人明明才見了一次麵,卻像很多年沒有見過的好朋友一樣親熱。子楚拉著田秀往院子裏走,一邊走一邊說道“為了請您來,我特意吩咐人去買了兩隻羊,哦,對了,我還托人去買了幾壇燕國的烈酒,隻等您來痛飲一番!”
    子楚越是熱情,田秀越是能感覺到對方不安好心,俗話說禮下於人必有所求。沒有人會莫名其妙對你好。子楚拉著田秀來到了屋子裏麵,酒席已經設好。子楚準備的很周到,連田秀帶來的兩個門客都安排好了坐席。
    楊瑞和倒是欣然接受了安排,展卻不肯接受,他說飲酒會降低他的反應速度,他隻答應待會兒吃些飯就可以了。子楚見此,專門吩咐人給他上了兩碗粟米飯。
    看著子楚周到的安排,田秀心裏有一股莫名的不安,他打量了一下房間,見沒有呂不韋的影子,便問道“怎麽不見呂先生?”
    子楚笑盈盈的解釋道“最近邯鄲出現了一種叫香皂的東西,您知道的,呂先生是商人。”
    田秀馬上明白了呂不韋怎麽不在,感情這小子是去買自己製造的肥皂了。
    子楚的幾個門客搬來了幾張鼎,而後有人往裏麵加了水,緊接著,兩隻羊腿被人抬進來扔進了鍋裏。蓋好蓋子之後,火被點了起來。又有幾個門客端上來幾壺酒,分別替田秀跟子楚倒好。
    子楚端起酒碗,衝田秀示意道“今日我將您當做我的朋友,希望您也不要將我當成秦國的公子,我以朋友的身份請您飲下這碗酒!”
    田秀也端起酒碗,說道“那好,今日你我之間隻論友誼,不論其他!”
    “善!”
    子楚一仰脖把一碗酒喝下,田秀也喝下了碗裏的酒,裝酒的酒碗足有兩個拳頭那麽大,幸虧是度數不高,不然換成蒸餾酒,這一碗酒下去田秀早不省人事了。
    一碗酒下肚,子楚紅著臉說道“能跟朋友一起飲酒,乃人生一大快事!”
    田秀愣了愣,心中暗想不就是喝個酒嗎?還人生一大快事,至於嗎?難道秦國不給你喝酒?
    子楚看出田秀心中的想法,不緊不慢的解釋道“依照我大秦的法度,任何人無故不得飲酒,違者是要罰金的。就算是像我這種公子,也不敢私下裏偷著喝酒。在我們秦國,糧食都要優先拿去打戰,哪能用來釀酒喝呢?”
    隻是這短短幾句話,田秀就察覺到一個問題,無故不能飲酒這個條款看起來莫名其妙,可聯想到子楚後麵那句話,就又很平常了。
    秦國以耕戰立國,一切都要圍繞著戰爭運作,糧食是這麽寶貴的東西,秦人不舍得拿去釀酒,他們更願意把寶貴的糧食投入到戰爭中去。
    趙國就不同了,燕趙大地多慷慨悲歌之士,趙人都喜歡喝酒,尤其是貴族更是幾乎每天都要飲酒。貴族可不在乎前線的士兵有沒有糧食吃飯,他們隻在乎自己能不能飲酒。
    難怪秦國打不過趙國了,秦國上下從秦王開始帶頭省糧食支援前線,連糧食都不舍得拿去釀酒,趙國那邊,除了趙王一個人勒緊褲腰帶,大部分貴族都是不著奏樂接著舞。
    長平之戰爆發前,秦國跟趙國都沒有做好戰爭準備,可是秦國在戰爭爆發後,秦國很快進入戰時狀態,一切都圍繞戰爭進行。秦國的所有物資都優先供應前線,反觀趙國在戰爭爆發後完全心不在焉,國內根本就沒有進入戰時狀態。
    田秀已經打算好,等一會兒回去就告訴趙王,先把貴族喝酒的毛病禁了。趙國必須完全進入戰時狀態,將一切可調動的資源投入前線。
    田秀比任何人都清楚,哪怕是一袋糧食,都有可能關乎到戰爭的成敗。趙國必須盡可能的將自己的潛力全部發揮,才有可能贏得大戰勝利。
    子楚端起酒碗,笑著說道“我這個人不喜歡強迫別人,如果您不喜歡喝酒,我們可以吃飯。”田秀聞言直接端起酒碗一飲而盡,等酒碗放下,田秀麵色如常,好像喝的是水一樣。這豪邁直接震驚了子楚。
    齊人喝酒也這麽猛嗎?
    回過神的子楚端著酒碗稱讚道“真沒想到您原來這麽擅長飲酒……”
    就這種米酒,信不信我跟喝水一樣?
    “來!我敬您!”子楚一口幹下了碗裏的酒,而後兩人開始推杯換盞。子楚似乎很關心目前趙國的局勢,他的言談中不斷試探田秀趙國接下來的戰爭規劃,田秀也同樣在試探子楚秦國接下來會做什麽?
    不過子楚的嘴巴很滑,不管田秀如何試探,他永遠都會拿自己很長時間不在秦國搪塞田秀。這搞得田秀居然沒從子楚嘴裏探出一句實話。
    子楚這個人不簡單啊!看起來他並不像表麵上那樣人畜無害。如果這家夥在曆史上能多活幾年,沒準統一天下的就是他了。
    子楚喝的好像有些醉了,他笑著說道“我聽說在趙國有一位馬服子,他的名聲很大,我曾經去拜見過他幾次,這個人太狂妄了,明明隻是倚仗父親的名氣,卻自認為自己很厲害。您的本事比他大,卻不像他那樣狂妄。我聽聞趙王準備讓他為將,讓這樣的人做將軍,怎麽能取得勝利呢?依著我看,趙王應該請您去前線做將軍!”
    他這是準備試探我去不去長平?田秀眼珠一轉,不動聲色地說道“我的確準備去長平和白起將軍作戰。我聽聞白起將軍似乎是一位很擅長征戰的將軍。”
    田秀的話音一落,子楚手上的酒碗突然摔到了地上,他撿起地上的酒碗,笑道“我吃醉了!”
    重新給自己倒了一碗酒,子楚看著田秀說道“您準備去前線了?”
    田秀點點頭。
    子楚又接著說“可是我大秦在長平的將軍並不是武安君,您大概搞錯對手了。”
    田秀撕了一塊羊肉,放到嘴裏嚼了嚼,不以為意的說道“我將您當做朋友,您為什麽將我當成憨批呢?”
    憨批是什麽意思,子楚並不知道,不過他很清楚這絕對不是好話。
    “您為什麽覺得我沒有將您當成朋友呢?”子楚奇怪的問。
    “貴國一開始就打算要讓白起將軍為將,鼓吹馬服子不過是應侯的策略!這些您以為我不知道嗎?”田秀淡然的說道。
    霎時間,子楚的臉色變得很難看秦國的計劃,他也是前兩天才從呂不韋嘴裏知道的,那是秦國的最高機密。
    子楚想不通,田秀是從哪知道秦國的計劃的?看他的樣子那麽篤定,明顯不是瞎蒙的。難道是秦國內部出了奸細?
    想到這裏的時候,子楚一時之間心神大亂。
    “您怎麽了?”田秀故作驚訝的問道。
    “您搞錯了!我從未聽說過我大秦有這樣的計劃!”子楚忍住內心的慌亂,佯裝鎮定的回答道
    “哦?沒有嗎?”田秀又喝了一口酒,故意裝出幾分醉意“就算有也沒關係,我將您當做朋友,告訴您一個機密。齊國已經計劃秘密參戰,他們的士兵將換上趙國士兵的服飾,和我國一同作戰。有了齊國的援兵,我相信就算是白起將軍也無法戰勝我們。”
    這個話當然是田秀瞎編的,可子楚卻深信不疑。齊國把糧食借給趙國的事人盡皆知,他們現在偷偷參戰,似乎也並不奇怪。
    如果齊國真的準備參戰,那事情就要糟糕了,大戰已經進行到最關鍵的時刻,齊國如果在這時突然參戰,秦國將有戰敗的可能。
    子楚瞬間沒了飲酒的心情,臉色也變得十分難看。
    田秀看子楚的臉色,心裏就忍不住暗喜。他很明白,子楚肯定會把他的話原封不動的告訴秦王。等秦王知道齊國打算參戰,肯定慌的一批。
    秦王越是慌張,趙國能贏得一個體麵和平的可能性就越大。
    正在這個時候,一個挺著大肚子的美婦人來到了子楚身邊,她一來就衝子楚抱怨“您怎麽又跟人飲酒了?醫師說過您的肝不好,不能總是飲酒。”
    子楚強行擠出一個笑臉,若無其事的拉著她的手說道“我麵前坐著的這個人就是大名鼎鼎的都平子田秀,他就像我的兄弟,你可以去拜見他!”
    那婦人來到了田秀麵前,她輕挑了眉,媚眼如絲,隻叫了一聲就足以令人失魂,衣服緊貼著婀娜豐腴的身子,酥胸半露,渾身散發著一股嫵媚嬌柔的氣質。
    都不用她自我介紹,田秀一下猜出了他的身份“想必您就是趙姬女士了!”
    女士這個稱呼非常新穎,趙姬一下被逗笑了,她用手遮住了口鼻,笑道“女士這個稱呼很別致,很有趣。不過您還是稱我為夫人吧!”
    “好吧夫人!”田秀衝他彎腰行禮“秀拜見夫人!”
    趙姬輕輕一笑,說道“您可是堂堂的司寇大人,我受不起您的禮,快起來。”
    子楚這時走了上來,挽住趙姬的胳膊說道“趙姬是我的妻,她懷了孕,就是不知道是男是女。等生下來了,我一定請您喝滿月酒。”
    通常情況下兩人的關係隻有非常好,對方才會請另一個人來自己家喝孩子的滿月酒,而讓自己的妻子去拜見朋友,這更說明兩人的關係匪淺,這也算是這個時代最高的禮節。
    “不用說,她肚子裏肯定是個男孩!”
    “我看也是。”趙姬摸著肚子說道“這孩子每天都踢我的肚子,這麽調皮,必定是個男孩。”
    子楚摸著趙姬的肚子說道“我倒更願意是個女孩,如果是女孩子她一定像夫人這樣貌美。”
    “孩子的名字想好叫什麽了嗎?”田秀盯著趙姬的肚子問道。
    “還沒想好,不如您給想一個?”
    “不如就叫政吧!”
    “政,嗯?”子楚摩挲著下巴嘟囔道“趙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