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總之是變成鳥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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滴答。
滴答——
裹著細細石屑的水珠一滴一滴地拍打在程芸的臉上,將她從昏迷中喚醒了起來。
冰冷的水珠順著她的臉頰一路滑落到地上,在她的身下積成了一灘小小的水窪。而除了水滴劃過的痕跡,在她皮膚上留下的還有一些星星點點的礦物斑痕。
“唔……”
睜開眼睛後,對周圍環境一無所知的女孩稍微適應了一下黑暗的環境。
過往的經驗和本能讓她不難理解這是什麽地方:黑暗的地牢,沉悶,潮濕,年久失修,並且帶著一股難聞的腐朽味道。除了一些用來保暖的秸稈,一些黃綠色的苔蘚和齧齒類動物的骸骨就是在整個房間裏的唯一裝飾。
這個地方完全契合了她對地牢的一切印象,但這本身就很反常。
程芸根本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突然出現在這裏:作為實習水利工程師的她昨晚還坐在自己的房間,給一座即將興建的小型堤壩試製規範。但僅僅隻是睡了一覺,她就出現在了這個奇怪的地方。
是綁架?還是……
用力甩了甩頭發,清醒過來的她仔細打量了一下周圍,然後發現了一些讓她的心跳瞬間慢了兩拍的詭異事實。
她的身邊並非空無一人,但和她被關在一起的不是普通的人類,而是一隻有著羽翼和利爪,但又具有人類上身的奇特生物。此外,透過牢房並不實心的柵欄,她還能看到關押在附近其它牢房裏的“犯人”:
她們的大部分體征都和人類相似,但卻又各有不同:有的擁有尖尖的長耳朵,有的有著毛絨絨的大尾巴,還有的則是上身人類,下身四足,或帶著一些奇怪的黑色鱗片。
這些有著大部分人類特征的雌性生物的相貌都足以讓人類男性垂涎,可以說,除了她自己是人類之外,被關押在這裏的種族幾乎千奇百怪。
……等等。
自己是人類?
“……?!”
就在程芸懷抱著這種想法低下腦袋、檢視起了自己的身體時,眼前的場景瞬間推翻了她剛才的結論。
——好吧,好像就連她也不是人類了。
和她身邊的生物一樣,因為某種奇怪的緣故,程芸自己的身體也發生了很大變化:她的腦袋、手臂、酮體明明和人一樣沒有太大差異,甚至自己的上半身還穿著一件破舊且並不合身的棕黃色亞麻短衣,讓自己的胸口有一種被束縛的難受之感,但是自她小腿以下的部位卻變成了一對駭人的鳥爪,手臂的手肘處長出了一對羽翼,原本靈活的手指也變成了活動幅度受限的禽類爪子。
在人為幹預下,這些原本能夠捕獵大型動物的利爪都被做了特殊處理。它們的尖端在被金屬磨平後又裹上了柔軟的布料,好讓這種掠食者級別的武器失去足以威脅人類的攻擊力。
看著自己完全失去攻擊性的爪子,即使沒人提醒,程芸也能深切意識到事態到底有多糟糕。
“……不能就這麽坐以待斃下去。”
在從驚愕中回過神後,她第一個想知道的,就是這到底是什麽地方。
難道是進行活體嫁接實驗的生物實驗室?
少女猜測著,但仔細想來卻不太可能,如果抓住她和周圍這些雌性怪物的是現代的某個違法實驗單位,她們被囚禁的環境絕對不可能是在這種地方。更何況,她之前也沒有聽說過任何將人與動物進行合成、並改造成功的例子。
相反,結合到這個地牢的樣式,以及大部分被囚禁者的形態來看,另一個原本隻存在於幻想中的選項反而更加現實。
——那就是她在睡夢中突然穿越,來到了一個莫名其妙的奇幻世界,然後被丟到了一個環境很糟糕的地下監獄裏。
不,用地下監獄這種詞匯來形容這裏也許不是很妥當——從“犯人”的種族多樣性和她們的統一特征來看,這裏顯然不是什麽關押罪犯的地方,反而更像是……
——啪嗒。
就在一個不詳的念頭浮上程芸腦海的同時,幾雙厚底馬靴發出的沉重腳步聲也如同沒有規律的鼓點,漸漸從地牢西側的螺旋階梯處傳了過來。
隨著靴底與地麵碰撞的聲音越來越大,四名士兵的身影也出現在了地牢的拐角處。
這幾名人類士兵統一戴著一頂觀賞性高於實用性的黃銅覆麵盔,用來護身的鏈甲襯衫上披著一件繪有紫薔薇紋樣的麻布罩袍,讓人很容易聯想起封建時代的職業士兵。
見到他們的到來,除了一些已經表情麻木的異族雌性外,其它所有囚犯的表情都變得驚恐了起來。
在走過幾間如同將犯人放在櫥窗裏展示一樣的牢房後,兩名士兵在一間關著亞人的監牢前停了下來,把一隻有著紅色頭發的雌性貓人拽著尾巴拖了出去。不願意離開的貓人一邊“嗚嗚哇哇”地叫喚著,一邊努力掙紮,甚至用還沒有修剪光滑的指甲在一名士兵露在外麵的脖頸上劃了一道。
她的這個舉動讓士兵驚出了一身冷汗——這種毛耳朵亞人的危險性可不隻在於她們的弓術。盡管她們和人類差別不大,但她們的性格中還保持著一些貓科掠食者的野蠻本能,因為疏忽而被她們的指甲劃破喉嚨的人類並非少數。
“嘖……按住她。”
抹了一把脖子,被血跡所刺激的士兵的情緒很快就從後怕轉變為了憤怒。
“嗚——嗚啊喵!”
命令同僚按住一直掙紮反抗的雌性貓人,士兵蹲下身,在她的哀嚎聲中,一一將她的十根手指反折向了手背方向,徹底解除了她的攻擊力。
因為士兵的阻擋,程芸沒有看到貓人的表情,但光是聽到那陣清脆的骨折聲和慘叫,她就有些不寒而栗。
“帶走。”
做完這一切,士兵這才起身揮了揮手。
這些人類所使用的是某種組合方式不太複雜的字母語言;程芸之前從來沒有聽過這種發音,可也許因為是這具身體本身擁有的記憶,她還是能大致理解到士兵們究竟在說些什麽,
她不難想象被帶走後的貓娘會遭遇什麽;因為同樣的境遇,她對那個可憐的亞人相當感同身受。更可怕的是,比起短暫的屈辱,手指被折斷所帶來的永久性後果更是難以彌補的。
……如果他們的目標是自己,到底是該順從,還是該反抗?
看著那些士兵的行為,程芸雖然很不願意麵對現實,但也不得不思考起了這個問題。
“我看看……還有這個。”
前來執行公務的士兵並不會在乎“囚犯”心裏的想法。
在處理貓娘的那兩人離開後,另外兩名士兵打開門鎖,走進程芸所在的牢房內,將目光落在了她身邊的怪物“室友”身上。
和程芸一起的雌性怪物顯然比她更早被抓到這裏;她的狀況算不上奄奄一息,但也已經顯得身心俱疲。
她那頭與人類沒有差別的亞麻色長發淩亂地披散在肩頭,尖尖的短耳朵和白皙到隱隱透出靜脈的胸部上都帶著幾道還未消退的淤傷。看得出來,那都是在被人用力掐過之後留下的痕跡。
與程芸相似,為了“安全起見”,她也被剪斷了爪子的尖銳部分。甚至,因為有過反抗前科,她還被額外敲掉了幾顆用來撕扯肉類的尖銳牙齒。
——但和與人類進行過一定同化融合的亞人不同,“怪物”就是“怪物”。
短時間的淩虐還不足以馴化這種生物——也許這正是他們想要的結果。盡管之前已經受到過人類的“特殊照顧”,可在本能的驅使下,雌性怪物仍然對靠近的人類士兵表現出了異常的狂躁。
危機感導致的應激狀態讓她雙翼上的羽毛如同鱗片一般片片豎立了起來,堅硬的黑色羽毛在無風的牢房中發出微微的震顫聲,讓人毫不懷疑它們在高速狀態下的攻擊性。
“吼——”
除了身體上的姿態,雌性怪物也同時從喉嚨裏發出了表示威脅的低聲咆哮。
這種咆哮聲正是擁有聲帶的她們和真正的猛禽不同的地方。在通常情況下,與她勢均力敵的野生動物往往會在她發出這種咆哮後謹慎地思考一下到底要不要和一個會飛的掠食者展開死鬥。
可在地牢裏,作為主宰者的人類並不用考慮這些。
——啪,啪!
麵對雌性怪物充滿攻擊性的姿態,早有經驗的士兵沒有說話,隻是脫下鹿皮手套,狠狠在她臉上甩了兩巴掌,讓她安靜了下來。
飛濺的血沫濺在一旁的程芸身上,讓她下意識地後退了兩步。
“……幫幫我。”
用爪背捂著紅腫的臉頰,雌性怪物幾乎是在瞬間便失去了剛才積蓄起來的氣勢。不過,也許是仍不甘心被再次帶走,在被士兵們抓住和後,她還是用求助地目光看向了旁邊的程芸。
“……”
麵對求助,程芸隻是呆呆地蹲在原地,什麽也沒有做。
就和她能聽懂人類的話語一樣,她並非聽不懂這個雌性怪物在說些什麽。
出於最基本的共情,她真的很想去幫助這個可憐的同類,然而,在眼下這種情況下,她卻根本提不起這個膽量。
那些士兵腰上和褲襠裏的劍都不是擺設。如果惹惱了他們,誰也不知道他們會做出什麽事情來。
“對不起……”
用翅膀捂住腦袋,不想看到那道目光的程芸低聲向她道了聲歉——哪怕對方根本就不可能聽到。
孤立無援最終讓那隻美麗的牝獸陷入了絕望。
花了兩分鍾時間,兩名士兵像縛雞一樣用繩索綁住了她的翅膀,然後一人抓住她的一隻爪子,將她粗暴地從牢房裏拽了出去。
“咳……咳咳……”
大約一小時後,之前被帶出去的雌性怪物這才踉蹌著腳步,被兩名士兵重新押送了回來。
她的頭發、皮膚和羽毛都濕漉漉的,有被水衝洗過的痕跡。但靠近她一段距離後,程芸還是能聞到從她身上傳來的一股奇怪腥味。
想都不用想,她就能猜到了對方剛才經曆了何種狀況。
這算什麽?
異世界的……窯子?
看著周圍的環境,還有那隻雌性怪物滿臉苦悶的樣子,程芸覺得說這裏窯子都抬舉了這裏:所有被關起來的異族女性都是被迫前來,而且連基本待遇都無法保證,完全像是在被和奴隸一樣對待。
雖然程芸根本不知道自己現在的身體是怎麽到這裏來的,但在親眼見證了這個地牢的功能後,她現在的目標就隻剩下了一個:
出去,出去。
如果不想被當做玩具的話,就必須出去。
在地牢裏想要依靠掘牆逃跑是在癡心妄想。而如果要對那些鐵柵欄下手……雖然不是完全沒有可能,但她現在既沒有靈活的雙手,也沒有可以使用的工具。在這種情況下,就算她的爪子比人類的手指堅硬,也無法彎折那些異常堅固的實心金屬柵……
【人力有時候也會因為意誌而改變。請擲出一個骰子,點數大於6,獲得撕開金屬柵欄的力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