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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成功了？真的？”
    刺客的話讓所有人都有些驚訝——就算莫莫卡也是如此。而在驚訝之餘，其中幾名領隊的臉上也流露出了有些懊悔的表情。
    冒險者的單人戰鬥力比農民組成的盜匪團體要強上很多，因此，主攻部隊能夠在行動中穩中有進並不是什麽奇怪的事。
    真正讓他們訝異的是：原本隻被人當做賭博選項的奇襲小隊居然也取得了如此成功的戰果。
    ——輝煌的戰果不但是一種榮譽，更代表著更多的卡洛爾，更高的聲望、以及在最後競爭法爾隆領主時的籌碼。
    牽製部隊中的確有少部分人是被從奇襲小隊中分配而來，但在大部分一開始就選擇了這支部隊的冒險者眼中，那個偷襲地方戰線後方的玩命操作根本就不可能成功。畢竟，“白星”薩蕾婭並非浪得虛名；她改良過的火焰法術足以融化最堅硬的鋼鐵，冒險者們乘坐的輕帆船在她的麵前更是如紙一樣脆弱。
    在從下科雷西亞出發時，這些人或多或少都在心中嘲笑著那些選擇了冒險的友軍是在送死。可現在，從下科雷西亞傳來的捷報卻狠狠在他們的臉上打了一耳光。
    因為這一判斷丟臉是其次，錯失了這個拿到更多報酬的機會，才是最讓他們感到懊惱的地方。
    “千真萬確！”
    年輕的刺客根本沒有意識到屋內氣氛的改變。展開手中的文書，她從程芸開始，一一在帳篷裏的每個人眼前都展示了一下。
    信紙上的內容千真萬確，殘留一半的菊紋火漆和帕夏·塔拉斯的親筆簽名也都並非作假。
    “好吧……真是群幸運兒。”
    雖然在場的所有冒險者領隊都不覺得這個消息多麽值得振奮，但他們還是對著信紙勉強擠出了一些笑容。
    有些事情，大家心知肚明，不代表著就能直接說出來。
    和這些心心念念自己利益的領隊們比起來，程芸倒是沒那麽多官司。
    她提升自己靠的是經驗值。領主的報酬固然好，可有了也是錦上添花。隻要她能讓自己變得更強，錢這種東西就是隨時能解決的小事。
    將目光從信紙上移開，程芸看向了報信的刺客：
    “感謝你能摸著黑跑來傳遞消息。帕夏領主在前哨的負責人是誰？”
    一名領隊回答了她：“珀莉絲，一個聖希爾教團的牧師。”
    “哦？”程芸對前哨營地裏唯一的牧師很有印象，“就是那個白天幫助了治療俘虜的牧師嗎？”
    “沒錯。”
    “原來她也是監察員之一？我還以為她是哪個小隊的人。”
    “這並不奇怪。”一旁的莫莫卡撇了撇嘴，“帕夏·塔拉斯和聖希爾教團的教宗關係不錯，她本人也是科雷西亞教區的主教。”
    “我倒是完全看不出來。”
    程芸聳了聳肩，並不覺得那個粉頭發的領主有什麽清教徒氣質。
    她看上去不像那種崇信神明的人。再結合關於她的“不死生物”傳言，她和教團之間的合作就變得更加讓人感覺有些奇怪。
    不過……一切秩序和規則都取決於人。
    如果帕夏·塔拉斯真的和教宗有什麽私人關係，就算她當著所有人的麵使用死靈術，那些教團的主教們應該也隻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指鹿為馬罷了。
    “去找她吧，刺客小姐。傳令也是被領主幕僚認可的戰鬥任務之一，告訴她你做了什麽，她會在功勞簿上給你記上一筆的。”
    “是！指揮官大人！”
    得到程芸肯定的刺客顯得相當高興。
    深深朝她鞠了一躬後，刺客將信紙留在了少女麵前，然後哼著小調，開心地離開了帳篷。
    按照帕夏在下科雷西亞時製定的規則，她跑一趟山路所能獲得的實際功績約等於幹掉一個普通的盜匪，也就是二十卡洛爾——對於平時出一次任務才能拿到幾十卡洛爾的普通冒險者來說，這可是筆十分劃算的買賣。
    掌權者的命令和私人委托的區別就在於此；比起那些在交付報酬時還要小心數上幾遍的民間委托人，像帕夏這樣的大人物從來不在乎錢。他們給的更多，也不會拖欠報酬。獨行冒險者就算找遍整個大陸，也再也找不到比他們更好的雇主了。
    “好了。”
    等到刺客的歌聲漸漸遠去後，程芸起身放下門簾，然後和所有人再次說回了之前的話題。
    關於明天的戰鬥，她還有一些需要討論的內容。
    短短一句“加強守備”說起來容易，可卻無法抹消雙方之間的實力差距。
    在戰場上，臨戰前做出充分準備永遠不會是壞事。而就像某本古老軍事著作上說的：一個合格的指揮者應該做的不是猜測敵人會做什麽，而是他們能做什麽。
    “現在回到正題，各位。”回到座位上的少女重新坐直了身子，“我之前已經說明了胡斯手下的兵力情況。結合今天的戰鬥結果，我想請問各位一個問題。”
    “指揮官小姐，請問。”
    “如果你們是胡斯，你們要怎麽才能攻下我們的前哨？”
    “呃……”領隊們思索了一陣，“盜匪裏沒有施術者，狹窄的山路也展開不了太多人，要想突破，他們隻能使用車輪戰術疲耗我們，並乘機取得戰果。”
    “但這意味著需要付出大量的傷亡。”
    “是的。所以我也不確定胡斯會不會這麽做。畢竟，在經過兩次攻擊後，他也應該很清楚戰場情況。”
    “也就是說——”少女看著說話的領隊，食指下意識地卷曲著垂在頰邊的發絲，“如果他不想逃跑，他現在隻可能有兩個選擇。一是等待後續部隊的攻城武器到達，二是趁早向我們發動強攻。”
    “指揮官小姐，我覺得不能排除第二種可能性。以胡斯的性格，他不會太在乎手下的傷亡。”
    “但卡特裏克在乎。”另一名小隊長補充道。
    “嗯……”程芸能從他的話裏得出另一個十分簡單的信息，“要是這麽看，接下來胡斯的行動，倒是完全在乎於另一個因素了。”
    “指揮官小姐，你指的是？”
    “你們還記得白天投降的盜匪嗎，我讓他們替我去辦了件小事：設法破壞掉對方還在路上的攻城武器。”
    “這是個好主意，但您不怕他們逃掉？”
    “這你就不知道了吧？指揮官小姐有自己的保險，我在白天都看到了。她對那些盜匪下了詛咒，要是他們不回來，嘿——”
    “呃……”
    突然發言的冒險者的話讓其它領隊都下意識地看了一眼手邊的木製酒杯。
    “嗯？”程芸察覺到了他們的目光，“……各位是在懷疑我嗎？”
    “不，不不，沒有的事情。”
    和之前一樣：人的表情不會作假，但在口頭上，沒有人會承認這點。
    用詛咒控製他們——程芸是可以做到這點，可到目前為止，她沒有這麽做的動機。
    在大敵當前的情況下謀害友軍對她沒有任何好處。就算她的法術能力再強，她也不可能憑借自己一個人守住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