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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芸不會放過這個機會，而這次，她決定一改之前的固守策略。
    謹慎並不代表著當縮頭烏龜，抓住所有對自己有利的戰機才是真正的謹慎，如果在這裏幹等著，反而是在與勝利背道而行。
    “我想主動進攻。”看了一眼領隊們，程芸說出了自己的決定。
    “就在今晚？”
    “不，明天。”少女搖搖頭，“我們的行動必須要在他們得到攻城武器被毀的消息之後。這樣一來，對方的鬥誌會被削弱，我們所麵臨的危險也會降低。”她頓了頓，“而且，我們的目標不是他們的營地，而是這裏。”
    一邊說著，她一邊將從西部哨所繳獲的一張地圖展開，然後用法杖在上麵畫出了一條路線。
    “他們的騎兵已經失去了大部分戰鬥能力，而剩下那些盜匪在機動性上不如我們。借助地形和夜色，我們可以將部隊化整為零，繞過對方的營地，並在重新集合後切斷他們後方的補給線——”她用法杖尖端在一個關鍵節點上點了一下；在法爾隆北部平原這種地形當中，地圖和實際地形之間的差距被縮小到了極限，也更加方便指揮官對著地圖部署兵力，“看這裏，山麓森林西南側的這條道路是白男爵的製圖師在地圖上唯標出來的道路，代表著隻有這裏能讓騾馬和車輛快速通行。”
    “我實際去過那些地方，也可以確認這點。”
    對程芸的判斷，莫莫卡進行了補充。
    她對放逐者盆地的了解早就不是秘密，也沒人會對此感到奇怪。
    而接下來，程芸意料之中的異議也沒有被避免。
    仔細看了看程芸指出的路線後，一名兩天前剛從西部哨所輪換過來的冒險者領隊摸著自己下巴上的胡子，搖著頭表達了反對：
    “指揮官小姐。我不是在懷疑你的話，還有如果我們手上有哪怕五百個人，我都會支持你的決定。”
    “我知道這樣做需要承擔一些風險，所以我更願意把這稱為一場冒險，而非軍事行動。”程芸抬起頭，從六名領隊的臉上一一掃過。他們臉上的表情各不相同，但發自內心支持這個想法的肯定不會超過半數，“作為冒險者，我還以為險中求勝對各位來說都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你說的沒錯，指揮官小姐。這樣做的風險大，收益也很大。如果能截斷這條道路，胡斯剩下的手下支撐不了多久，我們也能拿到更多的賞金和戰利品——但問題還是之前那個，我們的人不夠。”
    這名領隊提出的是一個要執行穿插任務，就必然無法回避的問題：人數。
    他們的人手有限，也的確是個客觀現實。
    原本駐守前哨的冒險者在兩天前的戰鬥中損失了十幾人，還有十幾人戰傷未愈，不能參加戰鬥，這使得整個牽製部隊的可用兵力目前隻剩下了一百七十人。
    而根據之前的經驗，維持西部哨所的運行需要最少三十人，前哨這邊則必須部署至少六個小隊的冒險者才能守住。這樣算下來，能投入穿插行動的人就隻剩下了八十個。
    放逐者盆地的北方不止有獅鷲岩一支軍隊。如果把他們逼急了，白男爵很可能將防備薩文尼亞的北部哨所駐軍和烏鴉沼澤的工程部隊也投入進來。這將導致他們可能麵臨總人數超過五千的敵人。和這個數字相比，八十個人丟到哪裏都隻是打個水漂。
    “如果你能給我們一些時間，我們可以做出更多準備，比如讓科雷西亞的邊防軍接管西部哨所，然後向薩文尼亞人提出一筆交易，讓他們看住北部哨所的敵軍。可恕我直言，指揮官小姐，如果按你說的日期進攻，那我們就什麽準備都做不了。”
    “等待換不來什麽，時間對我們來說同樣寶貴。”
    程芸瞥了領隊一眼，將地圖扯到一邊，重新露出了那些被燒焦的弩炮瞄準具。
    她當然知道其中的風險，可胡斯急著驅逐掉他們這支入侵者，他們也等不起。
    “別忘了，我們的人數一開始就處於絕對劣勢，而現在是我們相對擁有優勢最多的時候。白男爵的軍隊補充弩炮需要一段時間，可這個時間總會到來。下一次，我們就沒有那些幸運兒幫我們燒掉他們的弩炮了。”
    “但……”
    “指揮官小姐說得沒錯。”反駁者砸了咂嘴，還準備說些什麽。但還沒等他開口，那個跟著程芸第一批建立前哨、一直讓她印象深刻的大個子戰士突然吐出嘴裏嚼著的煙葉，猛拍了一下手邊的桌麵，“我們一開始的人就比他們少十倍，可我們依然拿下了西部哨所——而且都是靠著指揮官小姐才做到的這點。在這種時候，除了選一條最能讓對方鬼哭狼嚎的攻擊路線，我不認為有第二種選擇。”
    “……”反駁者沒有說話，隻是微微皺起了眉頭。
    “怎麽都不說話？你們想的是什麽？在這裏等上半個月，然後讓他們的弩炮炸爛我們嗎？”
    “可你別忘了一點。”另一名從西部哨所補充過來的冒險者領隊出聲說道，“我們一開始的任務是什麽？我們要做的隻是牽製他們。現在看來，我們做得很好，不是嗎？隻要主攻部隊或者奇襲部隊中的任何一支在對方把弩炮運來前完成任務，我們就能夠不冒任何風險地拿到自己該拿的報酬，而且不用承擔任何風險，這難道不是最完美的決定嗎？”
    “是個好算盤。”
    他的話讓莫莫卡忽然冷笑了一聲。
    “可你就沒有想過，要是他們沒有成功呢？”
    “女士，你沒聽到之前的捷報嗎？其它兩支軍隊都勢不可擋，主攻部隊甚至已經拿下銀石礦區了。”
    “這代表不了什麽。兩三個據點的得失撼動不了卡特裏克的根基，那些農民征召的盜匪也許是廢物，但‘白星’和那個薩文尼亞的前軍官可不是。他們成功的太順利，讓我覺得有些奇怪。”
    “有什麽好奇怪的？和他們齊名的那個卡爾特不也是死在……”領隊看向了程芸，“死在指揮官小姐手下了？”
    “那你敢賭嗎？賭他們一定能夠勝利。”
    “這……我當然不敢，可我們現在做出這種冒險舉動不也是在賭博嗎？”
    “既然你很清楚這點，那我就幫塔玫菈說了。”
    掃了一眼一直在唱反調的那名領隊，莫莫卡冷哼了一聲。
    “的確，不管是等待還是主動出擊都是在賭博。但兩者之間的區別是，後者能在賭贏後拿到更多籌碼，而且主動權也在我們的手中。如果你們之中有人膽怯了，那就退回西部哨所。我記得我們的團隊中有不少人是從奇襲部隊調過來的，我相信，那裏麵不會缺少有勇氣的人。”
    “呃……”被莫莫卡直接諷刺的領隊有些難堪，但最終還是沒有發火，“你能代表指揮官小姐的意見？”
    程芸在這件事情上和莫莫卡態度一致：“她說的就是我想說的。”
    “那我就沒什麽好說的了。”
    搖了搖頭，領隊陰沉著臉，不再說話。隻有他旁邊的高大戰士再次拍了一下桌子。
    “既然我們當中沒有貪生怕死的白癡，那就決定了吧——我跟指揮官小姐幹了！”
    “我也是。”
    “我沒意見。”
    雖然團隊內部還存在不少分歧，不過出於冒險者天生的逐利心，程芸的方案最終還是得到了多數人的同意。
    “那就這樣吧，留下足夠的防禦力量，然後帶上消耗品和幹糧。”
    將桌上的地圖重新卷起，程芸遣散了帳篷裏的六名冒險者領隊。
    雖然她決定了冒險攻擊一次，但也沒有完全在這上麵孤注一擲。
    不管如何，西部哨所和前哨營地的基本防禦都必須被保證。隻要它們還在，就算之後的穿插攻擊遇到了挫折，他們也有資本重新掌控局勢。
    “莫莫卡，你也去準備一下，我們明晚就出發。”
    [默認規則]
    【攻擊行動】
    6d10
    單數.成功
    雙數.失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