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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盡管大多數人此時都已經休息，可隨著各個小隊的領隊返回住所，程芸打算明天進行主動進攻的消息還是在冒險者們當中不脛而走。
    就和她在短會上觀察到的意見一樣：聽到她的這個決定，不少冒險者表示了支持，也有不少人對此提出了懷疑。不過總體來說，這些懷疑還不足以動搖她的這次行動。
    翌日白天，在得到後援部隊遭遇襲擊、攻城武器全部被毀的消息後，胡斯手下盜匪的營地中果然出現了一些混亂——這個突如其來的噩耗不但打亂了胡斯的計劃，也讓盜匪們的士氣陷入了混亂和低迷。
    老實說，乘著這個時候襲擊盜匪是個不錯的選擇。可比起這種並非決定性的勝利，程芸還是更希望能夠畢其功於一役。
    盜匪們的騎兵部隊在三天前遭受重創，但他們手上的馬匹卻沒有多少損失。也正因如此，胡斯的手下可能無法再組織起一次騎兵攻擊，可他們若是想要逃跑，全靠步行的冒險者也攔不住他們。
    相比起這種意義不大的擊潰戰，程芸的選擇更加冒險，也對盜匪們更加致命：一旦她帶領的部隊成功截斷了盜匪的後路，那這支失去補給的軍隊就很有可能被直接打散——在全線開戰的法爾隆西部，這一戰果對戰場帶來的巨大改變是可以預見的。
    ……
    “指揮官小姐，我們都準備好了。”
    傍晚時分。
    經過一整個白天的集結和整備，九個出擊小隊中的每個人都做好了準備工作，在前哨營地內的空地上完成了集合。
    按照預定計劃，所有九支參與行動的冒險者小隊都將以十五分鍾的時間差分為三批先後出發，和同批出發的相鄰隊伍保持著五百米左右的固定距離，各自前往位於盜匪營地後方數十公裏處的集結點，並在全員匯合後再統一展開行動。
    為了這次戰鬥，冒險者們不但帶上了通常用到的武器幹糧，也帶上了在不太影響行動力的情況下所能夠帶上的其它所有東西：幾乎每一個遊俠都準備了好幾捆從西部哨所繳獲的箭矢和備用弓弦，而其它職業的冒險者也大多如此。
    在檢查人數時，程芸甚至看到一名法師往自己背後插了三支法杖；她在科雷西亞見過賣法杖的店鋪，這種增幅魔法能力以支持釋放遠程法術的工具對每一個施術者來說都十分重要。即使是店鋪裏最便宜的一支法杖，也標著一百五十卡洛爾的高昂價格。
    能夠成為法師的沒有窮人……看來這句話不止是說說而已。
    “都準備好了？”
    仔細清點完各個小隊的人數，同樣做好了出發準備的少女最後向各個領隊進行了確認。
    麵對她的詢問，每一個領隊都鄭重地進行了確認：
    “是的，指揮官小姐。”
    “那就別耽擱了。”
    打了個響指，已經做好身份偽裝的程芸當著所有人的麵，變回了自己的鷹身女妖本體。
    “你們按照預定計劃各自出發，我則和諾爾一起，先去集結處附近偵查一下情況。如果情況不對，我們會及時回來告訴你們。”
    “還有我。”聽到少女的話，原本預定跟著另一支小隊前往集結點的莫莫卡突然站了出來，“我也一起過去。”
    莫莫卡的決定讓程芸有些意外——她昨天可沒有和自己提到這點：
    “莫莫卡？為什麽？你不是恐高嗎？”
    “……我說了，那不是恐高。如果你不晃悠，我就沒問題。”
    “呃……好吧，我盡量。”
    程芸在回答時的聲音稍微有些猶豫。
    她倒是不反對莫莫卡跟著自己，而是她知道自己沒辦法保證在飛行時全程不晃蕩。
    她對飛行能力並不精通，能用翅膀飛上天靠的全是本能。這也導致了除了滑翔時穩一點外，她在進行大多數飛行動作時都不太穩當——畢竟她隻是鳥，而不是武裝直升機。
    “如果我讓你頭暈了，記得說出來，我會停下來緩緩的。”
    莫莫卡在回答時沒有任何客氣：“放心。要是有什麽要求，我不會藏著掖著的。”
    “那就好。抓穩一點，我們出發了。”
    “嗯。”
    點了點頭，矮人術士和之前兩次一樣，用一條結實的綁帶把自己綁在了少女身上。
    之後，帶上一盞照明馬燈的程芸和諾爾一起，展翅飛往了預定的集結地點。
    秋夜的寒風冰冷刺骨，割得人臉頰生疼。在飛了一會兒後，感覺有些流鼻涕的程芸不得不係上了一條諾爾遞過來的防寒領巾，好讓寒風不從領口鑽進去。讓她奇怪的是，莫莫卡穿的不多，看上去倒比她還好受不少。
    “莫莫卡，你不冷嗎？”
    “冷，不過還好。你的胸太大，幫我擋了不少風。”
    “……”
    程芸緊了緊領巾，覺得自己可能收回剛才的問題會比較好。
    ……
    以鷹身女妖的飛行速度，從前哨營地到集結地點隻需要不到二十分鍾。即使算上因為寒冷和天色導致的減速，她們也成功在出發半小時後到達了預定的集結地點——位於獅鷲岩以西主要道路附近的一處高地。
    這處地點從地圖上看不出什麽，唯有實際到達後，才會發現這個地方所具有的獨特優勢：
    此處高地是周圍這片平原地帶上唯一凸起的一處丘陵，十分便於識別，既方便各個小隊集結，也方便他們觀察情況。而丘陵底部的那條道路——就和地圖上一樣——它的兩側都是茂密的灌木叢，即使是人也需要利用柴刀開路才能從中穿行，更別說對路麵要求不低的馬車了。
    在丘陵頂部降落後，莫莫卡解開身上的綁帶，來到丘陵朝向道路的那一麵，用手指和參照物大概測量了一下道路和高地頂部的距離。
    “140碼，在弓手的射程之內。”
    她隨手撇下一根枯樹枝，在地上做了一個標記，而後又從山坡上滑了下去，來到了路麵上。
    為了防止她出什麽意外，程芸也趕緊一起跟了上去。
    “發現什麽了嗎？”
    “燈。”
    莫莫卡蹲下身，頭也不回地說道。
    從她的動作，程芸已經大致知道了她要做些什麽。
    解下燈罩和腰帶間的掛扣，她將馬燈遞給了莫莫卡。
    ——咯啦。
    檢查了一下剛換過根燈芯的油燈，矮人術士打開燈罩、用一個小戲法點亮了燈光，然後俯下身，仔細查看了一下道路上的車轍、腳印和野獸活動痕跡，並伸手抹了一把車轍上的浮土。
    “這些痕跡還是胡斯的部隊剛來時留下的。如果對方沒長翅膀的話，從第一次戰鬥開始直到今天，他們應該都沒有得到過任何補給。”莫莫卡看向了身邊的少女，“塔玫菈小姐，你還記得他們剛到時的情況嗎？”
    “記得。他們剛來的時候沒帶多少騾馬。也沒多少專門用來搬運東西的勞力，也就是說……”程芸很快明白了她的意思，“他們在等著下一次補給，而且很急？！”
    “嗯哼。”
    莫莫卡站起身子，掏出手絹擦了擦手。
    “胡斯自恃這裏是白男爵的底盤，隻帶了主要部隊輕裝前來，剩下的大頭輜重都和弩炮這種重型物資一起由後續部隊押送緩行。如果我們能在這裏解決他們，那就真的是一勞永逸了。”
    “看來，我們這次還真是賭對了。”
    “沒錯。塔玫菈小姐，諾爾小姐，我在這裏留下繼續查看情況，你們兩個分頭去通知各個小隊，讓他們快點過來。”
    程芸愣了愣：“你一個人留在這裏？不行，萬一有危險呢？”
    “如果你是在擔心我，那我隻能說，沒那個必要。你應該知道我的能力，就算隻是一個人，我也能保證自己的安全。”
    “這……“程芸躊躇了一下，“……好吧，我們先去和其它小隊碰頭。如果有什麽應付不了的情況，不要逞強，先躲起來保證安全。”
    “放心，我很珍惜自己的性命，你不用和娼寮的老鴇一樣嘮叨。”
    “那好。”
    見莫莫卡心意已決，程芸也沒有再在這件事情上婆婆媽媽。
    重新從道路上振翅起飛，程芸和諾爾按照一人負責北麵，一人負責南麵的分工。各自返回西側，通知了每一支正向這邊趕來的冒險者小隊。
    到了天亮時，所有的冒險者都成功繞開盜匪營地，陸陸續續地到達了集合點。而在丘陵這邊，莫莫卡也沒遇到什麽情況——當程芸再次見到她時，她正叼著一根狗尾草，在路邊等著他們的到來。
    “你睡了一覺嗎？”
    “沒有。”莫莫卡抬頭看了眼落在自己麵前的少女，用有些含糊的聲音說道，“我抽空去前麵幾公裏的地方看了看，沒看到有其它盜匪的蹤跡。短時間內，那支輜重隊應該過不來。”
    “正好，這給了我們充足時間布置埋伏。”
    “除了確認他們離這裏還遠，我還找到了這個。”
    將嘴裏那根嚼得扁扁的草莖吐了出來，矮人術士拿出一個奶酪塊，塞給了程芸。
    “從附近的村民家裏找……買到的。”
    [默認規則]
    1.“謝謝，我正好一晚上沒吃東西。”【和莫莫卡的好感+1】
    2.“莫莫卡，你不會沒給錢吧？”【？？？】
    3.“這附近還有村民？”【招募隊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