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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你自己看來，對一個邊境領主來說，最重要的能力是什麽？”
    “忠誠，隻有忠誠，沒有第二選擇。”麵對侍女的第二個提問，半精靈芙羅爾·銀鴞搶在所有人麵前脫口說出了自己的答案。
    因為已經看過了她剛才的表現，她的回答沒有讓程芸感到太過意外：這個半精靈的策略似乎就是竭盡所能地表示自己對王室的忠誠，以換取對方的垂青。對隻需要傀儡的王室來說，這可能是個不錯的答案，但不知道帕夏·塔拉斯會不會吃她這套。
    “我認為是指揮能力。”
    在她之後，自稱製定了主攻部隊大部分戰鬥計劃的法師卡·托爾托斯第二個給出了自己的的回答。
    “據我所知，法爾隆目前還沒有完全沒有被我們收回。一些薩文尼亞人當前仍盤踞在北部哨所，而他們對王國的敵意可謂顯而易見。既然要麵對來自薩文尼亞和東部城邦的雙重壓力，領主的軍事指揮能力自然是最優先，也最要緊的素質。”
    “……”
    帕夏對他們的答案不置可否地點了點頭，然後將目光投向了還沒做出回答的程芸和塔法克。
    “我嘛。”被領主目光注視的貓人咧著嘴撓了撓頭，“我覺得當領袖什麽的還是個人魅力比較重要。法爾隆被白男爵統治了不短時間，當地的民眾受他的影響很重，沒有點個人魅力可無法壓服他們。看看塔玫菈小姐就知道了：隻有像她這樣的指揮官，才有辦法從那些牆頭草裏一下子拉出兩千個士兵來。”
    他的話當即引來了芙羅爾的駁斥：“塔爾·塔法克先生，請注意你的言辭。我們每個人都是為了闡明自己更勝任領主位置的理由而來到這裏，如果你到這來隻是為了給你的熟人說話，那恕我冒昧，我實在不理解帕夏大人為什麽會邀請你過來。”
    “別這麽激動，可愛的半精靈小姐，我隻是說句實話。如果你對已經發生的事實有意見，大可以捂住自己的耳朵不聽，不是嗎？”
    “好了，塔法克，我們在這裏沒有從屬關係，你也不用用我來舉例子。就像這位小姐說的，我們都是競爭者，沒有誰是誰的墊腳石。”
    雖然塔法克願意為她說話讓程芸感到有些欣慰，但少女還是不希望塔法克在這裏和人因為她吵起來——畢竟這對她沒有任何好處。她很清楚塔法克不是那種故意用捧殺手段來算計她的人，可要是他的話讓另外兩個人形成了對她的統一戰線，多少也是個麻煩。
    “嗬……”
    看著冒險者間因為爭奪利益而互相攻訐的模樣，侍女的嘴角忍不住掛上了一抹嘲諷的笑容。當然，嘲笑歸嘲笑，她也沒有忘記自己的職責：
    “塔玫菈小姐，就剩你了。你的回答呢？”
    “治理能力。”程芸並沒有因為最後一個回答而緊張。親眼看過法爾隆環境、且和當地村民深入接觸過的她知道那片土地的具體情況，也對這個問題的答案早有準備，“我一直認為，發展才是解決一切的最好手段。法爾隆雖然土地貧瘠，可也不是沒有能夠開發的地方。我和我的部下在法爾隆戰鬥時曾看到過很多適於發展農業的土地，卡特裏克那樣的強盜沒本事讓法爾隆發展起來，但我可以。隻要王國派去的領主能夠讓當地變得繁盛，所有的居民都會自然而然地願意為王國效力，薩文尼亞人自然也打不進來。”
    芙羅爾·銀鴞撇了撇嘴：“嘁……說得好聽。卡特裏克·白斑不是蠢材，他用了幾年時間都隻將法爾隆發展成那樣，你難道還能趕在薩文尼亞人對放逐者盆地造成實際威脅之前將那裏發展到你想要的程度？”
    “我們是王國的領主，為什麽要和一個強盜去比？”程芸輕笑了一聲；既然對方主動來找麻煩，她也不介意和她針鋒相對，“卡特裏克·白斑占據了法爾隆，但根本沒有對土地進行開發，反而隻是在用破壞性的方式為自己攫取利益，從來不管當地人的死活。在這種情況下，他沒什麽成果也是理所當然的。至於該怎麽建設——我知道，也能做到，但為什麽要告訴你？”
    “你……”
    被少女的話刺到，半精靈遊俠漲紅著臉，還想爭辯什麽，但侍女在那之前止住了她：
    “好了，帕夏大人已經知道了你們的答案了，其餘的廢話不用多說。下一個問題：如果你受封為了法爾隆的領主，在就任之後，你覺得什麽是自己的主要任務？”
    “陛下需要我做什麽，我就做什麽。”狠狠瞪了程芸一眼，芙羅爾·銀鴞別過頭，大聲答道。
    “對抗那些薩文尼亞人。”法師用指節敲著椅子的扶手，用和之前一樣的發言順序低聲表達了自己的看法，“我想，帕夏大人一定也是那麽想的。那些北方人想讓我們火中取栗，自己卻從中獲利。雖然我不知道為什麽我們的北方雇傭兵團為什麽粗心大意到沒有阻止他們，但很明顯，已經占據北方哨所的薩文尼亞人是我們的心腹大患。”
    塔法克對他的暗中諷刺有些不滿：“你最好收回你的話，先生。帕夏·塔拉斯大人知道北方的情況：塔玫菈小姐攻下的獅鷲堡就是被鎖薩文尼亞人竊占。讓你們站在我們的位置上，別說拿下北部哨所，就連爬到白斑堡下麵都是個問題。”
    “又出來護主了？她給你多少錢？又陪你上了多少次床？”也許是從心底裏把唯一的女性競爭者當成了敵人，塔法克每為程芸說一句好話，一旁的半精靈都忍不住出來譏諷兩句。
    因為她的言語過於直白，甚至連一旁的侍女都有些看不下去了：
    “夠了。這裏是領主官邸，不是路邊的酒館。帕夏大人讓你們競爭，不代表讓你們互相辱罵。”
    “……是，大人。”要是讓這個半精靈和程芸單獨待在一起，她們就是吵上一個小時也不會有任何結果。好在渴望權力的人往往也最懼怕權力——被侍女一訓斥，芙羅爾·銀鴞盡管心懷不滿，但還是暫時安靜了下來。
    程芸看了她一眼，在之後給出了自己在這個問題上的答案：
    “法爾隆剛剛被評定，既然帕夏大人問的是‘就任之後’，那當然是以確保局勢穩定為先。這是領主的當務之急，想必王國願意把這塊土地交給一個冒險者，也必然會用這個作為檢驗標準。”
    “我和塔玫菈小姐想的一樣。”
    塔法克聳聳肩，支持了少女的看法。
    “嗯。”侍女點了點頭，在確認帕夏已經知曉了所有人的回答後，繼續問道，“接下來——在王國的利益和領地的利益之間，你們的選擇是什麽？”
    “毋庸置疑，當然是以王國的利益優先。”
    這個問題在所有人看來都沒有任何懸念。在回答它時，四個人幾乎異口同聲。
    “很好。”
    侍女的問題沒有停下。
    “如果瑟茜陛下需要你在領地內為了保持穩定解決一些礙事的平民，你會怎麽做？”
    “一切以陛下的命令為重。”芙羅爾·銀鴞還是第一時間給出了符合她風格的答案。倒是旁邊的法師凝神思考著，沒有輕易給出決定。
    這次，程芸也沒有故意排在其他人後麵：“要是我是領主，我不會讓領地內的民心不穩到需要用這種方式來解決問題。”
    “你在回避問題，帕夏大人問的是你在這種情況下會怎麽做，但你卻在否定問題的前提。這簡直……”
    “我也這麽認為。”
    在半精靈繼續指責程芸時，一直沒說話的法師也出聲答道。
    “能出現這種問題，代表我是一個不稱職的領主。而如果沒有成為一個合格統治者的自信，我也不會答應坐在這裏。”
    “……背叛者。”半精靈愣愣地看著法師，然後跺了跺腳。而被莫名其妙冠上背叛者名頭的法師隻是奇怪地看著她，完全理解不了她這種在腦內自己劃分陣營敵我的行為。
    至於塔法克，他這次沒再跟著附議少女的答案，當然，這個答案也不算離譜：“我會把他們送走，用盡可能懷柔一點的方式。”
    “最後一個問題，要是瑟茜陛下或帕夏大人需要你們為了王國利益殺死你們最親近的人……”
    侍女，或者說帕夏問出的這個問題讓程芸有些意外。這種問題不應該是在這種場合問的，但她卻的確問出來了——這在宣示自己決定的同時，也是對他們的最終拷問。
    個人感情和忠誠，要想拿到領主的身份，他們就必須在這中間選擇一個。更棘手的是，在程芸想著能不能用謊言敷衍一下時，骰娘突然通過法術偵測給出了一個警告，告知她帕夏·塔拉斯在數秒鍾前使用了偵查謊言的精神類法術。
    這很麻煩。
    原本這個問題就已經足夠難以回答，而隨著這個法術的出現，整個問題就變成了一個猜疑螺旋。
    如果要程芸如實回答，她肯定不可能說出“可以下手”之類的話。而如果要說假話，又可能讓帕夏懷疑她之前的答案也在說謊。
    最要命的是，誰也摸不準帕夏·塔拉斯中意的答案到底是什麽。
    她到底是真的在用這個問題篩選對王室絕對忠心的競爭者，還是與之相反的，在用這個問題剔除那些為了權力而不顧感情的極端利己主義者？
    “毫不遲疑。”
    就像之前的每一個問題一樣，芙羅爾·銀鴞高聲給出了自己的回答——與其說是回答，這更不如說是某種宣誓。
    在她說出答案後，程芸特意觀察了一下帕夏的表情，但沒有看出任何變化。
    “拿人性做拷問是很沒意思的事情，帕夏大人。我的朋友不會和王國有利益衝突，這種問題毫無意義。”
    【帕夏的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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