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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意誌檢定通過】
    ……
    意義。
    “意義”這個詞能包含的內容很多，也嚐嚐被加諸在死者身上。但說來諷刺，這個詞本身就隻對活著的人來說存在意義。
    不過，那又如何呢？
    程芸知道諾爾看不到這一切，這場戰爭、還有之前十幾場戰鬥的犧牲者也看不到這一切。
    但就算如此，他們為她做出的付出也不是毫無價值。
    諾爾救下了自己，而現在，她要告訴諾爾，她也能夠救下更多人。
    “……！”
    努力遏製住腐化魔力在生理上造成的幹擾，重新掌握飛行平衡的少女憑借鷹身女妖更加出色的靈活性主動引誘薩蕾婭做出了一個加速動作，然後在她的龍爪劃破自己大腿的同時，看準機會進行了一次空翻，成功繞到了薩蕾婭的後方。
    追逐者與被追逐者的易位給了程芸絕佳，也是最後的一個攻擊機會。不過，女妖的前爪雖然鋒利得能夠輕易撕開犀牛的厚皮，卻還遠遠無法突破龍鱗的防禦。為了控製住半龍化的敵人，程芸隻能放棄爪擊，從後麵緊緊抱住了薩蕾婭，並用兩隻前臂用力勒住了她的脖子。
    “放手！”
    龍脈術士依附肉體存在的龍鱗堅韌無比，可因為其並非剛性甲殼，在受到壓力的情況下，自然也會嚴重壓迫到喉嚨裏的氣管。
    感覺到呼吸變得有些不暢，暴躁的薩蕾婭大聲咆哮著，嚐試著想用爪子撕裂身後的少女，而在發現夠不到她之後，又轉而開始用手肘重擊起了她的腰側和肋骨。
    ——砰。
    沉悶的聲音一聲接一聲的響起，就如同鐵錘擊中了裝得滿滿的麵粉袋。
    能夠裂石的巨大衝擊力狠狠砸在程芸的身上，幾乎要將她的內髒徹底震碎。但即便遭到如此重擊，憑借意誌強撐著的她仍然緊緊保持著勒住薩蕾婭的動作，沒有被對方從半空中打落下去。
    在肋下重重挨了第五次肘擊後，肺部被肋骨刺傷的少女哇地一下吐出了一口鮮血。鮮血附著在薩蕾婭肩頭本就鮮紅的龍鱗上，讓人難以看清哪裏是鱗，哪裏是血。
    紅色……紅色。
    視線被血染紅的少女死死盯著眼前能看到的東西：紅色的血，紅色的鱗片。紅色在她的視野中越擴越大，四處蔓延，仿佛很快就要將她所能看到的全部東西浸入血色之中。但就在這時，她視野中心的一點紅色忽然發生了一些變化，並開始轉白。
    龍鱗在縮回，皮膚被露出——而這，正是半龍化時間結束的標誌。
    察覺到這點，程芸張開嘴，毫不猶豫地咬住了薩蕾婭的脖子：
    “咳……哇。”
    “啊啊啊——！”
    被鮮血染紅的牙齒咬穿皮膚，深深嵌入脆弱的血肉，讓薩蕾婭發出了一聲慘叫。
    滾燙的腥紅液體從被撕裂的傷口湧出，灌進了少女的口腔。
    一時間，她的嘴裏隻剩下了血的味道——有自己的，也有對方的。
    血腥味越來越濃，風聲越來越烈。
    在地麵上士兵們的驚愕目光中，兩人如同一支失去了速度的箭矢，緊緊抱在一起，染紅直直地開始向下墜落。
    ……
    墜落。
    又是這種感覺。
    熟悉，但又討厭的感覺。
    在這裏籠罩著自己的隻有痛苦，寂靜，還有黑暗——就和麵對白獅鷲那次的時候一模一樣。
    墜落，墜落，無窮無盡地向下墜落……明明飛行是女妖的本能，她卻又無可抑製地受困於重力的捕獲。
    ——直至下墜的盡頭。
    ……
    “……”
    痛……
    “塔玫菈小姐？”
    肚子好痛……
    “塔玫菈小姐？塔玫菈小姐？”
    但是，還能睜開眼睛。
    “啊！塔玫菈小姐醒了。”
    “嗯……”
    嗯，醒了。
    睜開眼，映入少女眼簾的散亂的光線，模糊的輪廓，而非無底的黑暗。
    而在眨眨眼睛後，她原本模糊的視野也漸漸清晰了起來。
    “珀莉絲……牧師？”
    當程芸在同伴的呼喚下恢複意識時，她首先看到的是麵前抓著牧杖的珀莉絲，然後是坐在床邊的莫莫卡。
    “呼……”
    見到程芸醒來，莫莫卡原本緊繃著的擔憂的神情在一瞬間放鬆了不少，但馬上，她的臉色又沉了下來。
    “塔玫菈小姐，是誰讓你去跟薩蕾婭做空中纏鬥的？我不是說過她在半龍化的狀態下威脅很大嗎？”
    “……抱歉。”
    程芸張了張嘴，想要向莫莫卡解釋自己是為了不讓薩蕾婭殺掉更多自己的手下。但很快，她就反應了過來：在莫莫卡眼裏，作為消耗品的新兵就是和她無法放在一個天平上比較。
    既然自己的理由隻會讓對方生氣，那她索性也沒有解釋，轉而低聲向莫莫卡道了聲歉。
    “莫莫卡……我之後會小心的。”
    “但願如此。”莫莫卡撇了撇嘴，同時遞來了一個水壺，“我已經不想再重複‘你是指揮官，不是士兵’這種事情了。要是你能讓那些新兵去糾纏她一下，然後等到第三團的術士上來，你根本就不需要變成現在這樣。”
    “現在這樣？”
    接過水壺的程芸從床榻上坐了起來，疑惑地看了看自己：沒有缺胳膊，也沒有少腿，隻是翅膀上的傷口包著繃帶，後爪也折斷了兩根——不過因為缺少神經，那裏倒是並不太痛。
    “我怎麽了嗎？”
    “怎麽了？怎麽，你還覺得自己現在不夠慘？如果不是珀莉絲用盡了全力，你早就完蛋了。真可惜你沒親眼看到自己一邊滿身是血的被珀莉絲治療，一邊還哼哼著往我身上蹭的樣子。”
    程芸大概知道自己做了什麽，但為了麵子，還是故意裝出了一副傻傻的樣子：“……？”
    “……算了，你既然忘了，我也不說了。”看出程芸心思的莫莫卡搖了搖頭，似乎也不打算讓她在其他人麵前丟臉，“先把水喝了吧，你至少還要再躺上兩天。”
    臉色有些蒼白的少女點點頭，依言灌了幾口水：“對了，莫莫卡，我們已經拿下要塞了嗎？”
    “戰鬥已經贏了，我們現在就在要塞的兵營裏。”
    “我們的損失怎麽樣？”
    “這要問那個毛球——小毛球，進來！塔玫菈有事找你。”
    莫莫卡回過頭，衝著門外大聲喊了一聲。
    聽到莫莫卡的聲音，一直在門外等待的塔法克很快走了進來。他的身上還帶著血跡和泥土，這讓程芸能夠大致知道現在離戰鬥結束還不算太久。
    “塔玫菈小姐，你醒了？”
    “嗯。”程芸沒在這種顯而易見的事情上再解釋一遍，而是直接進入了正題，“塔法克，向我報告一下損失情況吧。”
    “是，塔玫菈小姐。我們在之前的戰鬥中損失了八十多個人，還有五十個人受傷，但多虧了提姆醫生之前的訓練，除了兩個被嚴重燒傷的人有些危險，其它的傷者目前都沒什麽大問題。戰利品方麵，芙羅爾·銀鴞正帶人在清點倉庫，相信很快就會有結果了。”
    “盜匪呢？”
    “這裏的盜匪一共有三百一十二個，在戰鬥中被我們解決了兩百六十多個，還有五十幾個人選擇投降。至於那個半死不活的盜匪頭子，暫時也被我們給關押了起來——我正準備問問您要怎麽處置她。”
    “塔法克，你怎麽想？”
    “第一團和第二團都有不少人死在了她手上，盜匪那邊也是。因為做決定的是塔玫菈小姐你，我沒去問他們的意見，但我估計，他們兩邊都不怎麽想留著她。”
    “嗯……”程芸轉頭看向了莫莫卡，“莫莫卡，你呢？”
    “你應該見識過了薩蕾婭的實力。殺了她能讓一些人泄憤，但她的價值遠不在於平息幾十個農民的憤怒。要是她願意加入我們，她會是個不錯的戰鬥力。當然，如果是你自己想殺了她泄憤，我不反對。”
    “莫莫卡女士，你說的讓她投降恐怕做不到。”聽完莫莫卡的話，貓人遊俠搖了搖頭，“那家夥就是個瘋子。就算受了重傷，她還咬傷了好幾個我們派去治療她的士兵，還一直說著……”他看了眼程芸，“呃……說著要把塔玫菈小姐撕成肉醬做餡餅吃。”
    “……”
    “塔玫菈，不高興了？”
    “沒什麽……我怎麽可能因為這個生氣？作為失敗者，她也隻能口頭罵罵而已。”
    “這點你倒是看得很清楚。我和小毛球都已經回答了你的問題，現在——你呢？你打算怎麽對付那個差點殺了你的家夥？”
    [默認規則]
    1.“她和梅不一樣。她的性格乖戾，又殘殺了很多我們的人，所以必須付出代價。”
    2.“死去的人不可能複活。我想試試說服她投降，也許能增強不少我們的實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