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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骰子點數：2+6+2=0】
    ……
    深夜，重新安置完瑪莉·梅恩後，程芸一邊計劃著明天的談判內容，一邊回到了自己的住所。
    讓她感到有些奇怪的是，莫莫卡今天並沒有和以往一樣睡在床上。
    “咦？”
    莫莫卡的作息在沒有戰鬥的時候十分規律，甚至可以稱得上是嗜睡。以往這個點，就算自己有事沒有休息，她也應該已經睡了過去，為什麽今天卻沒在這裏？
    看著空空如也的床鋪，一個不詳的念頭忽然開始從她的心頭湧現：不會是邊防軍也和她一樣，開始學著綁人了吧？
    “糟了。”
    從衣帽架上取下剛掛上去的外套重新披好，感覺有些不安的少女轉過身，準備召集一隊士兵，前去邊防軍駐地要人。但還沒等她跨出房間，一個熟悉的矮小身影就突然從一旁閃了出來，擋在了她的麵前。
    “莫莫卡？”
    見到突然出現的莫莫卡，程芸總算鬆了口氣。而因為剛才和瑪莉·梅恩做過的事情，她的心裏多多少少也有點心虛。
    “莫莫卡，嚇死我了，我還以為你出事了……你剛才去哪了？”
    “喜歡嗎？”矮人術士沒有回答她的問題，而是看著少女的眼睛，語氣冷淡地丟出了一個反問。
    “喜歡？”程芸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喜歡什麽？”
    “當然是那個邊防軍的女人。”冷哼一聲，莫莫卡用腳尖勾住門板，砰地一聲關上了房門，“你下次想要怎麽吃她？三成熟？五成熟？七成熟？還是燒成焦炭？”
    “莫莫卡，別開這種恐怖的玩笑……”
    “我沒跟你開玩笑。”
    “那一切和她無關。”
    “嘖，這才隻是幾個小時，就開始為她辯護了？”
    “我承認我對她做了些事，但那是有原因的……”程芸不知道莫莫卡是怎麽知道剛才的事的，不過，麵對莫莫卡咄咄逼人的態度，她還是努力理順自己的語言，將她之所以那麽做的原因仔細解釋了一遍，“……就是這樣，莫莫卡。為了解決威爾德斯·卡倫這個潛在威脅，我需要一種方法來讓她配合。”
    “要解決那個蠢材有一百種方法，你為什麽不直接把瑪莉·梅恩交給薩文尼亞人？”
    “我知道，莫莫卡——我們的確有辦法用黑色手段幹掉威爾德斯，也能把瑪莉·梅恩送給薩文尼亞人做個交代。但如果那樣做了，法爾隆和邊防軍的關係將徹底惡化，那對法爾隆之後的發展沒有好處。”
    “所以，你就一定要用上床來解決這種事？”莫莫卡對剛才的事情仍然耿耿於懷，“是啊，你現在發現你有那個本事用這種方式解決問題了——怎麽，你回去之後是不是還要把提姆，珀莉絲，梅和芙羅爾·銀鴞都睡上一遍？”
    “莫莫卡！對不起，我錯了。”
    為了避免莫莫卡自己越想越氣，程芸擺出一副投降的姿態，主動打斷了她。
    既然這件事情被莫莫卡知道了，她也沒什麽好說的，隻能承認錯誤，希望莫莫卡這次能夠原諒她。
    她和莫莫卡之間沒有任何實質性約定，也沒有確認關係，而以冒險者的身份來說，擁有多個床伴也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但她們之間的問題在於：莫莫卡顯然不這麽想。她的性格已經注定了她不會允許自己的戀人再和其他人發展關係。
    雖然這次對瑪莉·梅恩發起的心理攻勢卓有成效，但考慮到莫莫卡的感受，以後最好還是不要再當偷腥小貓了。
    “我發誓以後再也不會了。”
    舉起右手，少女向著同伴認真地做出了保證。
    她希望莫莫卡能原諒她，而她的這個舉動在莫莫卡看來似乎也存在什麽特別的意義。注視著她舉起的右手，本來滿臉不滿的矮人術士突然愣了一下。
    “發誓？”莫莫卡將目光從程芸的手掌緩緩移向她的眼睛，“塔玫菈，你真的要向我發誓嗎？”
    “嗯……嗯！”
    “你知道嗎？塔玫菈小姐，我……矮人們都很看重誓言。”
    “我也一樣。”
    “我記得很清楚，這是你第一次向我發誓。”走到程芸跟前，莫莫卡踮起腳按下了她舉起的右手，然後抬頭看向了她，“我相信你，塔玫菈。不過，如果有第二次——”莫莫卡停頓了一下。在說出這句話時，她的語調不再是強硬的威脅，而是帶著委屈的顫音：
    “……如果再有第二次，我是不會原諒你的。”
    ……
    戀人之間吵架是很正常的事情，但涉及原則的分歧卻和日常爭吵完全不同。
    莫莫卡這次沒有繼續追究下去實在是不幸中的萬幸，也算是給之前沒有經驗的程芸上了一課。在她好不容易把莫莫卡哄睡後，時間已經到了淩晨兩點。
    “哈欠……”
    打了個哈欠，困得要命的少女翻了個身，抱著莫莫卡，同樣陷入了沉眠。
    第二天上午，談判準時開始。
    雙方約定的談判地點位於北部哨所北側城牆下的空地上，這處地點不在哨所內部，同時又處於牆上守軍的監視範圍和射程之中，是一個兩相權宜的結果。為了保證談判場地的絕對透明，用於談判的帳篷由薩文尼亞軍隊負責搭建，帳篷內的陳設則由科雷西亞邊防軍負責在淩晨準備完成，保證了這是一個單純的談判場所，而非某一方設下的陷阱。
    在出席代表方麵，法爾隆軍隊一方的代表是程芸和莫莫卡，科雷西亞邊防軍的代表是羅文斯，薩文尼亞一方的代表則是大公的談判特使，一名名叫波爾登·蓋特的官僚、兩名扈從軍官、以及她之前接觸過的薩文尼亞指揮官，帕克·索爾維克。
    程芸對索爾維克這個姓氏有些印象：白男爵手下的那名前薩文尼亞軍官好像就姓這個。而那個特使——在提到他時，程芸注意到帕克·索爾維克對他的稱謂隻是談判特使，而非全權談判特使，再加之帕克本人的在場，這代表他們兩人大概率都對談判結果擁有一定程度上的決定權。
    對之前給薩文尼亞指揮官留下過不錯印象的程芸來說，這倒算是件好事。
    “請坐。”
    “請。”
    上午九點，在先後進入作為談判會場的臨時帳篷後，雙方代表分別在長桌兩側同時落座，帳篷內的侍從也給他們一一端上了羅文斯提供的名貴塞爾塔利亞種紅茶。
    賽爾塔利亞紅茶的香味很有標誌性。在茶葉端上來後，帕克·索爾維克和那名談判特使都在第一時間聞到了這種味道。若是在平時，他們也許會好好花上幾十分鍾品品這種稀罕貨，但在涉及到兩個國家的談判麵前，不管這些茶葉價值多少卡洛爾，他們都隻是一些單純用來解渴的東西。
    “法爾隆女男爵塔玫菈·塔拉斯。”
    “薩文尼亞大公委派，一等勳爵，談判特使波爾登·蓋特。”
    談判雙方在幾天之前還是在戰場上互相廝殺的敵人，但既然已經到了談判階段，他們自然也就褪去了那種劍拔弩張的氣氛——尤其是波爾登這種空降而來，對戰場沒有直觀了解的宮廷官僚更是如此。
    就著茶水的熱氣，雙方在還算友好的氛圍中互相報上了身份、姓名，並和對方一一點頭致意，簡直就像是一群在談生意的老市儈。
    “那麽，我們現在就開始吧。”
    因為事先已經和羅文斯統一過口徑，在見禮完畢後，程芸直接代表赤鳶王國一方首先開口。
    “蓋特勳爵，索爾維克將軍，很高興我們現在能坐在一張桌子的對麵，而不是分別站在城牆的上下，中間還隔著無數的箭矢和火焰；我們這次談判的目的隻有一個，那就是和平。從現在起，我方之後所做的一切談話都是在此基礎上進行的——我想，諸位應該對此也沒有異議吧？”
    “是，塔拉斯小姐。就和您說的一樣，我們也是為和平而來。薩文尼亞和赤鳶王國的戰爭已經持續了很久，久到已經讓人感覺有些厭煩。我無權對大公的決定置喙什麽，但在這裏，我們也許能達成一些共識。”
    “很好。”程芸微笑著拍了拍手，“我們很希望能和貴方在這一地區達成長期休戰，而達成這一協議的基礎，就是確定整個東部區域的領土邊界。”回顧了一下身後，她示意一名侍從送上了一張早已準備好的法爾隆地圖。
    這張地圖在紙麵上確定了整個法爾隆的行政範圍，而其最主要的還是在北邊——除卻北部山脈組成的自然邊界外，程芸本著漫天要價就地還錢的心態，特地將原來的地圖進行了修改，把原邊界線以北三十公裏的區域都劃入了法爾隆的範圍，在北部哨所北方形成了一個顯眼的突出部。
    “諸位請看，這是我們之前從卡特裏克·白斑手裏繳獲的法爾隆地圖，也是過去十幾年來法爾隆的實際範圍。我希望以此作為指導，確定雙方邊界。在簽訂協議後，雙方不得武裝越過邊境線，保持長期和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