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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哦？”特使隨意掃了一遍地圖，然後習慣性地搖了搖頭，“大公希望我們在東南地區停止戰鬥，這點是我們的共識。但這張地圖？恕我不能苟同。”
    “怎麽說？”
    “薩文尼亞曾經控製了整個卡坦地區，在邊界劃定上顯然比一個盜匪頭子更有發言權。看看這張地圖上的邊界——即使是在我們統治的時期，卡坦北部的邊界線也從未離譜到這種程度。”
    “容我打斷一下，勳爵，法爾隆現在是赤鳶王國的領土。”
    “但這是不合理的。”特使不滿地用中指在地圖上點了兩下，並沒有改變自己對法爾隆的稱呼用詞，“你們雖然控製了北部哨所，可卻沒有任何餘力從這裏向北進攻，更遑論與大公的軍隊在北邊的平原上展開對抗。換而言之，你們對北部哨所以北領土的要求既沒有法理依據，也沒有現實依據。我們不可能把這片區域讓給你們。”
    程芸很清楚自己在地圖上的手腳是在坐地起價，被對方拒絕也在她的意料之中。將目光從地圖挪到對方臉上，她詢問起了薩文尼亞人的價碼：
    “那特使先生，你們的意思是什麽？”
    “在領土方麵，我們可以簽訂一份休戰協議，承認你們對北部哨所及哨所以南地區的控製權，但哨所往北，哪怕一公裏，我們也不會讓出來。”
    “這……”
    對方給出的價碼在力度上壓得很狠，同時卻又拿捏得十分到位。事實上，薩文尼亞特使所提出的這個方案就是程芸的心理底線，不過，因為其中還有斡旋餘地，她可不準備就這麽接受。
    “恕我無法接受，勳爵。索爾維克將軍應該清楚這種劃定代表著什麽，如果按照這種劃分，我們的哨所時時刻刻都會受到你們的威脅，並且存在被輕易攻破的可能，這是我不能容忍的。請諸位別忘了卡特裏克·白斑沒被剿滅的時候是什麽情況：他們的盜匪騎兵經常越過北部哨所，向北深入近百公裏劫掠你們的民眾，我們幫你們解決了匪患，你們總不能反而在這上麵得寸進尺吧？”
    “塔玫菈小姐。”這次說話的不是特使，而是帕克·索爾維克，“我知道你說的這點，從個人感情上，我很感謝你和你的軍隊，但你也知道，領土談判是不能由個人感情來影響的。就如蓋特勳爵所言，你們沒有和我們在北部哨所以北展開野戰的實力，卡坦的戰爭潛力和薩文尼亞也不在一個水平。如果這次談判不攏，使得大公下令強攻，我們即使付出慘重代價，也能拿下這裏。”
    “但那沒有意義。”程芸知道對方說的都是實話——而他所說的後果也是她需要極力避免的。不管如何討價還價，她的最終目的就是讓法爾隆穩定下來。可越是這種時候，她就越不能在場麵上露怯，“你們可以再來進攻這裏，一次也好，十次也行。我們不能保證一定能守住北部哨所，而一旦戰端再起，隻要赤鳶王國支持我們，戰爭就不會停止，用幾萬名士兵的血來換取一百萬畝沒有開發的土地，對薩文尼亞大公來說真的劃算嗎？”
    “我不能代替大公做出回答，但塔玫菈小姐，如果您這麽說，這場談判恐怕很難再繼續下去。”
    “那這樣吧。”見自己已經不可能再壓迫對方的底線，程芸也按照預先的計劃，向後退了一步，“我和雷恩斯特伯爵做個讓步。我們按照五年前的舊地圖劃界，把邊界定在北部哨所以北五十公裏處。有這片區域作為緩衝區，我想，我們也能夠更好地維持雙方之間的和平。”
    談判特使搶在帕克·索爾維克之前開了口：“不行，男爵。我還是那句話，哨所往北哪怕一公裏我們也不會讓出來。貴方沒有能力去索求這五十公裏，你心裏應該比我清楚。”
    “那你們呢？你們準備好在這個口子上一直流血了嗎？別忘了我們可不是組織鬆散的盜匪，如果你們一定要戰爭，你們也許能在短時間內取得上風，但有上下科雷西亞省的支持，你們付出的代價也絕對不是您以為的‘慘重’那麽簡單。”
    “可要是貴方堅持做一些不切實際的妄想，這也是無法避免的。”
    談判雙方沒有拍桌子，不過卻都在用潛在威脅威脅對方——這實際上也是一種老調重彈。如果雙方的矛盾繼續這麽累積下去，恐怕很快就會有一方拂袖離開，把和平談判變成“用刀劍去辯論”。
    程芸不願意看到這點：她雖然嘴上鮮有退讓，心裏卻對法爾隆目前的孱弱實力心知肚明。要是本次談判破裂，就算她能獲得帕夏·塔拉斯和王室的支持，在接下來的戰爭中受損最大的也隻會是法爾隆的軍隊和民眾。
    為了避免激化矛盾，在薩文尼亞特使撂下一句狠話後，她沒有再和之前一樣立時反駁，而是中斷談判，喚來侍者，為所有人重新添了杯茶。
    雙方在此之後一直沉默了十幾分鍾，連續喝了好幾盅茶。茶葉在滾燙的茶水中沉浮，所有人的腦海裏也在高速計算著接下來要說的話。
    “如果……”
    “我們……”
    在某個時間點上，握著茶杯的程芸和帕克·索爾維克幾乎同時開口。互相對視了一眼，帕克將發言權交給了少女：
    “塔玫菈小姐，您先說。”
    “謝謝。”程芸點了點頭，“我是想說，如果劃界問題暫時談不攏，我們可以把它稍微擱置一下，先解決另外的議程後再談也不遲。”
    “……我沒意見。”帕克搖搖頭，同意了這個想法，大公的特使也沒有對此提出反對意見。
    “那麽，塔拉斯男爵。”掏出自己別在腰帶上的小象牙煙鬥，特使往裏麵塞了些煙草，然後借著一旁的燭火點燃，“呼——”他用力吸了口氣，借著將一陣白色的煙霧噴了出來。在這裏的沒有剛出家門的貴族小姐，自然也沒人在意帳篷裏會不會多出一些嗆人的味道，“能否說說，您現在想說什麽？”
    “關於俘虜的問題。”將桌麵上的地圖劃到一邊，少女從莫莫卡的手裏接過文件筒，抽出了幾張俘虜名冊，“索爾維克將軍和蓋特勳爵應該知道，我們在之前的兩次戰鬥中俘獲了一些隸屬於薩文尼亞軍隊的俘虜。為了表示我們的和平誠意，我已經在戰鬥結束的當天釋放了一批俘虜，而接下來，我們繼續打算把剩下的人交還給你們，希望這能換取你們在領土問題上的些許寬容。”
    特使咂咂嘴：“哈，我就知道，以您之前的斤斤計較，您肯定不會毫無要求地釋放他們。”
    “這隻是一方麵……另一方麵，我得向你們道個歉。”
    “道歉？為什麽？”
    “就在幾天前，因為我們內部的一些問題，我們從獅鷲岩要塞俘虜的薩文尼亞士兵遭受了一些損失，人數大概在一百七十人左右。”
    “什麽意思？”特使和薩文尼亞指揮官對視了一眼，顯然都沒有對此做好心理準備，“塔拉斯男爵，我在來到這裏之前收到過帕克·索爾維克將軍的信，你們當時說的人數是兩百多人——我甚至已經把這個數字報告給了大公。恕我直言，如果還想談判繼續下去，您必須給出一個解釋。”
    “我很抱歉，特使先生，不過這件事情可能要有其他人來解釋。”用力敲敲桌麵，程芸給已經在外麵等待的瑪莉·梅恩發了個信號。數秒鍾後，聽到聲音的騎兵隊長走進帳篷，並在她的身後停了下來。
    程芸在此期間特地用餘光注意了一下莫莫卡，好在她沒有突然跳起來用法杖砸瑪莉的腦袋。
    “這位是瑪莉·梅恩，科雷西亞邊防軍第二軍團第十五大隊的大隊長，負責指揮第二軍團中的一支輕騎兵部隊。”向特使和帕克介紹了瑪莉的身份後，少女回過頭，看向了她，“瑪莉小姐，和他們說說具體情況吧。”
    “是。”
    點點頭，低垂著腦袋的瑪莉·梅恩將雙手垂放在腹部，按照程芸此前的要求說明了情況。
    她的發言和實際情況有九成一致，而那唯一的一點不同，就是她將威爾德斯·卡倫的“默認”變成了“對她的命令”。也就是這一成的替換，讓整件事情的性質變得截然不同了起來。
    “什麽？”
    果不其然，在聽完瑪莉的解釋後，帕克·索爾維克的臉色變得有些不太好看，談判特使更是勃然大怒地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這是犯罪，犯罪！”波爾登·蓋特一邊大喊著，一邊用堅硬的煙鬥底部敲擊著長桌。混合著煙灰的煙葉殘渣在撞擊下迸射出來，將他麵前的桌麵弄得一片狼藉，“你們的軍團長下令屠殺我們的俘虜，就算是在戰爭期間也是極其卑劣的行為。如果想要和平，你們就必須對此給出解釋。”
    “稍安勿躁，勳爵，我知道這是犯罪，我也會給出解釋……”
    “你們殺戮的不是別人，是薩文尼亞的士兵和軍官。我要你們把那個威爾德斯·卡倫交出來，交給大公處置。否則，一旦引發了民眾的憤怒，我絕不保證和平會降臨這裏。”
    “我能理解您的憤怒，但讓我們說點實際的，特使先生。”看著特使的誇張表現，早有準備的程芸依舊保持著冷靜，“民眾的憤怒算什麽？在你們和大公的麵前，它們什麽也不算。我想，薩文尼亞的普通人現在恐怕還不知道有人在獅鷲岩被俘虜的消息吧？”
    “呃……那不重要。”被說中的特使的動作停頓了一下，“那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們必須賠償。”
    “我們願意賠償，但有要求。第一，我們不能交人，第二，這件事情雙方都要沉默處理。我知道這不難解決，隻要給那些死者的家屬一筆撫恤金，然後告訴他們自己的家人是在戰鬥中陣亡，這件事情就可以平穩過度過去。”
    “有些‘家屬’是壓製不住的。”
    “我知道您在說誰——翠石堡男爵維米爾·洛克勒斯。他的家族的確很有影響力，但萬幸的是，他還活著。”
    [默認規則]
    【談判輪】
    剩餘談判分數：0
    替換方案來獲得或失去談判分數，以獲得最理想談判結果。
    最終談判分數不能為負數。
    【休戰】
    [當前方案]
    長期休戰（-0）
    [預備方案]
    1.短期休戰（-0）
    2.和平協議（-1）
    【領土】
    [當前方案]
    傳統疆界（-2）
    [預備方案]
    1.塔玫菈方案（-4）
    2.薩文尼亞方案（+2）
    【軍事】
    [當前方案]
    允許邊境防禦力量（-0）
    [預備方案]
    1.非軍事緩衝區（-1）
    2.軍事交流（+2）
    3.軍事通行權（+1）
    【貿易】
    [當前方案]
    自由民間貿易（-1）
    [預備方案]
    1.貿易合作協議（+1）
    2.封鎖邊界（-1）
    【俘虜】
    [當前方案]
    無條件釋放（+2）
    [預備方案]
    1.征求俘虜意見（-0）
    【賠償】
    [當前方案]
    向薩文尼亞支付85000卡洛爾（+1）
    [預備方案]
    1.增加到200%（+2）
    2.削減到20%（-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