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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塔法克的工作需要一段時間才能完成，可忙得和沙暴裏的風滾草一樣的程芸依然沒空休息。乘著整個法爾隆的行政體係還沒建立的空檔，她也正好能進行一些其它方麵的準備。
    譬如，想辦法解決最為要緊的吃飯問題。
    法爾隆的麵積超過十六萬平方公裏，即使排除掉沼澤和荒地，二十九萬人口也並不是它所能容納的極限。然而，以法爾隆居民迄今為止的社會狀態和組織能力，就算遠遠還沒到達土地承受範圍，這裏的大部分人生活得也十分困苦。
    要想幫助這麽多人改善糧食狀況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即使是在工業社會，糧食安全也是需要耗費巨大投入才能解決的首要問題，這片生產力貧瘠的土地更是如此。過去的數百年中，法爾隆的農民守著自己腳下的土地，耕種著一年兩收的作物，但作物的畝產量卻少得可憐。要想改善它，需要同時從幾個方向入手：改良作物，改善工具，優化生產模式，還有很重要的一點，投入肥料。
    將人畜糞便發酵後作為肥料是任何一個農民都會做的事情，王國一些交通發達的地區甚至有專門的糞肥販子，但在法爾隆，這種大規模調動土肥既不可行，也沒有意義。
    如果她能想辦法弄出化學肥料，不但能夠大副提升法爾隆的農業產量，也開了一條生財之道。
    她的專業和化學完全不沾邊，但梅卻是這方麵的專業人才。她所使用的煉金器材有著不弱的化學製備水平，隻要能給她提供一些思路，她也許就能在這方麵弄出成果來。
    “梅，我想和你談談。”
    休息了一天，程芸離開辦公室，找到了正在內堡三層的煉金實驗室調製燃燒劑的梅。因為士兵們在返回布爾雪維克後向她提到過燃燒劑在阻斷方麵的出色效果，她在回堡內後，也主動開始增製起了這種戰備用品，希望能為法爾隆做上些什麽。
    “塔玫菈小姐？”見到突然進來的少女，梅放下手裏的玻璃量杯，轉頭看向了她，“你怎麽突然過來了？有什麽需要我做的嗎？”
    走到煉金術士身邊，程芸向她說明了自己的目的：“嗯，我的確有件事需要你幫忙。梅，你能不能想辦法從一些礦石中提取出某種單獨的元素？”
    “這個嘛……這要看礦石和需要提取的元素分別是什麽。”梅思索了一會兒，沒有對這件事情打出包票，“舉個例子來說，我對魔化礦石目前還束手無策，但從普通的鐵礦石裏把雜質剔除出來卻就沒有問題。如果一定要說的話，我能夠處理大部分不受魔力影響的常見礦石，不過，在進行一些操作時，我可能需要元素法師的配合。”
    “我想讓你試試這個……”
    在這個世界中，幾乎所有國家的語言都沒有對程芸常識中那些較稀有的元素進行定義命名，甚至都還沒有發現它們。在這種根本沒有術語可用的情況下，她隻能盡量用其它替代詞來說明自己的意圖：她希望梅想出一種可以複製，並且便於擴大產量的方法，從各種礦石中提取肥料。
    “原來如此，不過用石頭來種地？塔玫菈小姐，真的可以這樣嗎？”
    “我也不完全確定……不過我們先試試吧？”
    “沒問題，我會盡力。”
    聽完少女的描述，一直想著幫她做點什麽的梅十分痛快地答應了下來。
    如果梅的實驗能夠成功，就代表煉金術士的確可以從礦石中可以製備出磷肥和鉀肥。而與之相關的另一個好消息是，善於製作爆炸物的煉金術士們其實也早已經將能夠直接利用的氮肥做了出來——在梅實驗室的收藏櫃裏，程芸發現了一些硝酸銨，煉金術士們稱它為“史萊姆炸藥”。因為不易引爆，這種兩百年前就被弄出來的東西被視為一種不太成功的炸藥，自然也不會有人把它們當成肥料來用。如果不是還依稀記得之前的一些用不到工作上的教科書常識，程芸甚至不會在和梅聊起她的收藏時發現這個。
    梅的煉金知識來自於東部城邦的斯帕爾學派，這個學派的大部分煉金術士都掌握著自己製備“史萊姆炸藥”的方法，梅也不例外。按照梅的說法，隻要程芸願意給她一些時間和人手，她就能逐漸提高硝酸銨的產量。
    短時間內，這種小作坊式的生產模式所帶來的產能注定不會很高。但程芸相信，隻要等到梅培養出一批合格的學徒，一切都會好轉起來。
    到目前為止，她從梅這裏得到的都是好些消息，不過，她現在所能做的也就僅此而已了。
    她不是農業方麵的專家，關於化肥的事情也隻能給梅一個思路。就算弄出了高效肥料，具體的使用配置也還需要讓農民們經過小規模試驗實際決定，而這會需要一段不短的時間。好在她之前從下科雷西亞回來時帶來了不少糧食，就算考慮到遷移所放棄土地帶來的損耗，也足夠整個法爾隆熬到下個收獲季了。
    ……
    之後的幾天每天都忙碌到讓人有些頭疼。
    一個星期後，隨著天氣短暫地溫暖起來，在各個聚居地走了一遍的塔法克帶著幾百人重新返回了布爾雪維克。
    在此之前，赤鳶王國並沒有從農民一躍而升到行政官員的先例，所以塔法克傳達的招募命令多多少少引來了民眾們的懷疑，但比起那些因為懷疑而畏縮不前的人，它更多吸引到的還是希望抓住這個機遇的有誌者——程芸沒給每一個公職開出具體薪酬，不過，就算隻是義務勞動，光是“公職人員”這個身份，也足以讓不少對權力有天然崇拜的領民擠破了頭。
    帶著努力向上攀登的希冀，在為期一周的征募中，一共有超過兩千人報名應征了新組建行政部門的公職人員，而塔法克僅僅隻是用識字水平作為篩選項目，就從這兩千多人中刷掉了整整90%。
    剩下的人中，有普通農民，有小地主，也有一些工匠或教團的神職人員。在別無選擇的情況下，程芸打算先從這剩下的10%中選出第一批公職人員，並加以培養鍛煉。
    如果他們中有的人有無法改正的問題，等人口遷移完畢後的掃盲運動展開後，再從農民中選拔一些佼佼者替換掉他們也不算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