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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這頂王冠的外表沒什麽特殊的地方，隻是在戴上王冠的一瞬間，程芸忽然感覺到兩側太陽穴傳來了一陣劇烈的刺痛感。
    這種刺痛讓人難以忍受，好在它僅僅隻持續了一瞬，她也沒在之後感覺到有任何不對的地方。
    來得快，去得也快，就如同幻覺——也許隻是自己這兩天太累了吧？
    “怎麽了？塔玫菈小姐，我看你的臉色好像不太好。”
    “不……沒什麽。”
    “沒事就好。今天請在客房早點休息，明天一早，我們就跟著女王的車隊出發。”
    “嗯。”
    程芸點點腦袋，然後扶了一下頭上的王冠；這頂小王冠不是女王加冕時所用的器具，而隻是個普通的裝飾品，按理說，它應該需要其他東西協助才能固定在頭上。像現在這樣直接放在頭上，她隻是稍微點點頭，王冠就差點滑落下來。
    “對了，卡琳，這個王冠我要一直戴著嗎？我看它搖搖晃晃的，走兩步應該就掉下去了。”
    “兩個選擇。”卡琳比出了兩根手指，“第一，用膠水粘上，第二，我去挑條絲帶。”
    “這還用想嗎？”
    “膠水是吧，知道了。”
    “別開玩笑了，卡琳。女王頭發亂糟糟的可不行。”
    “寬容點嘛，塔玫菈小姐。在法爾隆，我可不敢和你開玩笑。”
    “看不出來，你還挺記仇的。”
    “沒有沒有。”將王冠從少女的頭上拿下，卡琳搖了搖頭，“我隻是隨口這麽一說——謝謝你給我的蛋糕，塔玫菈小姐。很好吃。”
    蛋糕很好吃——程芸也這麽覺得。
    可惜的是，她現在的身份已經是“瑟茜陛下”，而非一個想去哪就能去哪的普通冒險者。在離開之前，她就算想再去那家麵包店買點小蛋糕，也已經是件不可能的事情了。
    ……
    四月二十日清晨，就和日程表裏寫的一樣，王室的車隊在領主宅邸前的廣場上集合完畢，做好了離開準備。轉換身份完畢的程芸也在接受完帕夏施展的一個法術後，登上了女王的馬車。
    按照卡琳的解釋，這個法術“能讓她看上去和女王一模一樣。”，並且可以持續一個月的時間。程芸從這個介紹推斷，這種易容術應該是和麵容遮蔽術類型相同的某種魔法。它不像自己掌握的變形術一樣能夠實際改變身體外形，而是會產生一種類似於幻術的效果，讓周圍的人在看向她時所看到的是瑟茜·圖爾南·塔拉斯的樣子。
    這種法術能夠很好解決她在王都的身份問題，不過弱點也顯而易見：一旦對方觸碰到她的連部，就會像戳破一麵水鏡一樣發現虛景和真實之間的差別。此外，如果對方的法術等級夠高，也應該能夠看破這個法術。
    好在帕夏的實力深不可測，即便是在王都也應該沒有幾個比她強大的法師。她既然放心讓自己過去，想必也對這個法術充滿信心。
    “卡琳。”
    馬車開始行駛後不久，程芸打開車窗，呼吸了一口清晨的清冷空氣，然後望向了身邊的侍女。
    為了有個照應，這次去赤鳶堡，卡琳也會和她一起行動——帶卡琳去是帕夏的要求。不過就算帕夏不說，程芸也會主動帶上卡琳。
    卡琳是帕夏·塔拉斯的貼身侍女，又對王室的事情有一定了解。有她在，人生地不熟的自己能夠省去不少麻煩。退一步說，她和自己怎麽也算是個熟人。和朋友一起，心裏的忐忑也會少上那麽一點。
    “怎麽了，陛下？”啟程之後的卡琳已經完全替程芸代入了角色，“有什麽要吩咐的嗎？”
    “現在還沒到時候呢，不用叫我陛下。”
    “好吧——那，塔玫菈，怎麽了？”
    “沒什麽，就是想和你說句話。我的其他同伴都不在身邊……這還是第一次。”
    “感到孤單？”
    “有一點，不過還好有你在。”
    “其實……塔玫菈小姐，我的感受也和你一樣……還好有你在。”
    “……”
    感覺到卡琳話語中那份不似作偽的感情。少女無聲地笑了笑，然後別過腦袋，再次望向了窗外。
    隨著馬車漸漸加快速度，城市的街景飛快地向後流逝著，和它們一起流逝的還有維護秩序的邊防軍，以及自發出來送別女王的民眾們。
    街景倒退著，倒退著，退到極限，便是這座城市厚達十米的黑色城牆。城牆之後是城門，城門之後是星散的村莊，村莊之後，便是一望無垠的春季原野，以及遠方隱隱可見的遼闊水麵。
    “塔玫菈小姐，按這個速度，我們中午應該就能到達峽灣邊上，在碼頭吃過午飯，然後上船去到對岸。”
    “你怎麽知道得這麽清楚？你之前從這條路去過赤鳶堡嗎？”
    卡琳搖搖頭：“沒有，我去過最遠的地方就是法爾隆。關於去王都的時間，我隻是從帕夏大人那裏聽說過。”
    “嗯……”程芸若有所思地回過了頭，“卡琳，你從小就跟著帕夏嗎？”
    “沒錯。”
    “那你……”
    “想問我的身世？”卡琳在提到這件事的表情很淡然，“我沒什麽悲慘的身世，也不像一些同伴一樣是被帕夏大人收養的孤兒。我的父母是翠冠城的商人，他們還活著，而且活得很好。隻是因為希望我能獲得一個‘好前程’，他們才在我很小的時候把我交給了帕夏大人。”
    “那還挺不錯的……帕夏大人應該會經常讓你去見父母吧？”
    “是啊，但我不想見他們。”
    “為什麽？”
    “除了把我生下來，然後寫一些假惺惺的信，他們沒對我真正做過什麽。從小就是帕夏大人在照顧我，在我看來，她就像……”
    “媽媽？”
    “有一些，但也不完全是——你呢？塔玫菈小姐，我還從來沒聽說過你的事情，就算是在法爾隆，也沒聽你的手下說過什麽。”
    “我嘛……呼……”被問及自己的家庭，程芸靠在柔軟的皮質椅背上，輕輕呼了口氣，“和你一樣，我的家人還在，我是一個人出來冒險的。”
    “你討厭他們？”
    “為什麽這麽問？”
    “既然不討厭他們，那你在已經有了爵位和封邑的情況下，為什麽不把你的家人接來？按照那些西部貴族的風格，一片領地中，至少軍事和財政兩方麵都要安排給自己的血親，才能勉強算得上保險。”
    “我隻是……隻是不想讓他們擔心，要是他們知道我當了冒險者，肯定會擔憂的。”
    “好吧，我現在能看出來，你的確不討厭他們了。”
    “當然，我為什麽會討厭家人呢？要是可以，卡琳你也應該嚐試著和父母溝通一下，就算隻是回些信過去也行。”
    “這有什麽意義嗎？他們肯定不會在乎。”
    “你之前有回過信，然後石沉大海嗎？”
    “……沒有。我不想跟他們提筆。”
    “既然如此，為什麽不試一次呢？要是真的收到你的信，你的父母肯定會很開心的。”
    “……”卡琳低頭看著腳下那塊玫紅色的天鵝絨地毯，微微搖了搖頭，“我不這麽覺得。”
    “不試試怎麽會知道？”
    “……如果一定要寫，那也等回下科雷西亞之後再說吧。要是哪天心情好，我就抽空回信給他們……”她頓了頓，“就一封。”
    “放心，卡琳。如果你回去之後不記得這事兒了，我也會提醒你的。”
    “……嗯。”
    卡琳低低地應了一聲，然後沉默了好一會兒。
    直到半分鍾，她才像是想要轉移話題一般，從車廂的角落拿起了程芸放在那裏的“白星”。
    “塔玫菈小姐，這把法杖很漂亮。它是你專門給自己打造的嗎？”
    [默認規則]
    1.沒錯，花了很大一筆錢來著。
    2.是戰利品，來自那場你沒參加的戰鬥。
    3.朋友的遺物。
    4.“這是巫妖的佩劍‘鮮血之哀’。你碰了它，現在你的靈魂是我的獵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