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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管是在來到這個世界之前，還是在來到這裏之後，程芸都很少有乘船的經驗。
    她上一次對乘船的印象還是學生時代的渡江輪渡：那天天氣不好，船也顛簸得很。下船之後，暈得要命的她在岸邊簡直吐了個天翻地覆。
    而今天，當她再一次踏上“黃金瑟茜”號微微搖晃的甲板時，她又一次找回了之前的那種感覺。
    還好她這次隻需要乘船渡過峽灣，而不用在上麵待上太多時間。現在這個季節刮的是東南風，正好適合船隻向西航行。以這種三桅船的速度，隻需要大概四到五個小時，她們就能成功抵達對岸，重新踏上陸地了。
    “陛下，午餐已經準備好了。”
    “嗯。”
    在踏上甲板後，似乎還有要務的內臣主動離開了這裏，兩名早已準備好的侍從則接了他的班。
    跟著他們，程芸前往了女王在船上的專屬餐廳。船上的餐點很豐富：甜點，燉菜，肉類一個不缺，就算是新鮮蔬菜也有不少。遣散掉那兩個可能礙事的侍從後，程芸一邊和卡琳一起吃著東西，一邊思考著接下來的行程。
    雖然從地圖上來看，下科雷西亞和赤鳶堡之間的直線距離甚至比它和布爾雪維克的距離還要更近，但除了橫亙在兩地之間的峽灣之外，阻隔它們的其實還有一道天然屏障：赤鳶堡以東那條綿延數百公裏的紅鷲山脈。
    紅鷲山脈層巒疊嶂，地形凶險，即使是最低的山峰也有千米之高，在上麵架設一些能讓少數人通行的棧道已是極限，利用隧道打通山脈更是所有人想都不敢想的事情。因此，在這道天塹麵前，除了王國的空騎兵外，就連女王的車駕也隻能向北繞行，花上好幾天的時間，才能到達赤鳶堡。
    程芸對這點有些感到奇怪——倒不是因為她有多麽想要盡快去到王都，而是她不明白：女王為什麽明明有更快捷的空中交通方式，卻仍要選擇冗長的地麵出行？
    “卡琳。”
    “唔？”正往嘴裏塞著蔬菜沙拉的卡琳停下動作，抬頭看向了對麵的少女，“怎麽了？塔玫菈小姐？”
    “我記得女王有一支數百人的空騎兵團。為什麽我們在出行的時候不從空中行動？那樣不是更快嗎？”
    “就這個？”卡琳嚼了嚼嘴裏的卷心菜葉子，用含糊地聲音回答道，“帕夏大人正好告訴過我為什麽：不從天上飛有著很多考慮，首要就是安全問題。”
    “安全？”
    程芸實在想不到有什麽外力能夠威脅到赤鳶王國最精銳的空騎兵，除非……
    “你是說，空騎兵團也不完全忠於女王？”
    “不，塔玫菈。雖然為了避免露餡，我建議你在接下來的時間裏盡量少和空騎兵團的人接觸，但必須要說的是，空騎兵團是完全效忠於女王的武裝力量，也是王室最後的底牌和保障之一。”
    “那為什麽……”
    “因為在天上飛本身就不是安全的事情。塔玫菈小姐，你有變形術，可一般人可受不了那個。在天上飛很高，很冷，女王本身就不太喜歡。而在飛躍紅鷲山脈這種地方時，高山氣流也是一大麻煩。一般來說，除非王國進入戰爭，或者遇到了緊急事態，否則，女王是不會將皇家獅鷲作為交通工具的。”
    “好吧……”少女點點頭，同樣和卡琳一樣吃了口蔬菜沙拉，“這些都是你從帕夏那裏聽說的？”
    “是的。為了幫你，我可做了不少功課。”
    “這可不能說是為了幫我，這是帕夏的任務。要不是她的要求，我其實也不想過來。”
    “我知道。”卡琳打斷了她，“這裏很危險，塔玫菈小姐，我知道。所以，我們更要盡可能的小心行事。”
    “嗯。”
    再次點了點頭，程芸不再贅問，開始專心埋頭對付起了眼前的食物。
    吃完午餐後不久，她按了按鈴，讓另外的侍從收走了餐盤。之後，她和卡琳離開餐廳，在侍從的帶領下前往了專門為她準備的皇家臥室。
    即使是在船上，女王的房間仍然和皇宮內庭一樣豪華，也依然秉承了和這艘艦船外型一樣的“大氣”審美——金、銀、水晶、寶石，什麽東西又貴又好看，那就盡一切可能得用上這些東西。
    程芸不太喜歡這種略顯浮誇的裝飾風格，不過看著眼前這間以淡藍和暗金為主色調的臥室，還有臥室裏那張像大塊棉花糖一樣的大床，坐了一上午馬車的少女還是有些忍耐不住地直接撲了上去。
    陷在床墊裏的感覺很舒服，床邊點燃的熏香還帶著微微的催眠效果。在床上滾了兩下之後，昨晚沒怎麽睡好的少女很快決定先將一些瑣事暫時擱置一下，直接用枕頭蒙住了腦袋：
    “卡琳，這床真不錯，一起來躺著嗎？”
    “不敢逾越，陛下。”卡琳低著聲音，隱晦地提醒了一下程芸房間外還有守衛在。
    “好吧，那……”聽出她話裏意思的程芸很快反應了過來，“那你就在旁邊守著吧。朕先睡一會兒，要是船靠岸了朕還沒醒，記得叫醒朕。”
    “誠如是。”
    “zzz……”
    ……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熏香的效果，程芸的這個午覺睡得很安穩，甚至在沒做什麽夢的情況下直接一覺睡到了傍晚。
    直到感覺有什麽冰冷的東西撫上自己的臉頰，仍舊保持著基本警惕的少女這才忽然睜開了眼睛。
    “……！”
    “……”
    睜開眼後，她才發現觸碰自己的東西不是毒蛇的信子，隻是卡琳的手指。
    而見到程芸睜開眼，站在她床邊的卡琳也有些驚訝——盡管這種驚訝隻持續了很短的時間：
    “陛下，該起床了，船已經快靠岸了。”
    “唔……朕知道了。”
    揉了揉眼，程芸伸了個懶腰，從床上爬了起來。
    之後，她接過卡琳遞來的杯盆漱了漱口，順便也透過舷窗看了一眼外麵。
    經過幾個小時的航行，原本還掛在頭頂上的太陽已近日暮西沉。鮮紅的夕陽將她視野所及的水麵都染上了一層金色，而在水西的最西側，正是屬於赤鳶王國王室直轄領的陸地，也是整個王國最核心的大陸地區。
    或大或小的船隻在不遠處的港口停泊、卸貨，或者揚帆出發，準備前往科雷西亞與王國南方的其他領地。而在更接近內陸的地方，則靜靜矗立著一座沐浴在夕陽下的大型城市。
    “那座城市是……？”
    “雷鳴堡，瑟溫河，或者說峽灣沿岸最大的港口城市。”在卡琳的印象裏，程芸之前的身份隻是個在科雷西亞以東活動的冒險者，所以她對她不清楚王國內陸信息的事也早有準備，“原來的雷鳴堡在大碰撞中被徹底摧毀，這座城市則是人們在廢墟上重新建立的。經過幾百年的發展，它的規模比起被毀滅的雷鳴堡也已經不遑多讓。”
    “噢……”對王國曆史不怎麽了解的少女半懂不懂地噢了一聲，“我們今晚要在這裏停留嗎？”
    “這取決於您，陛下。”
    將程芸用過的洗漱用具放到一旁，卡琳再次回到了她身邊。
    “要是想早點回到赤鳶堡，您可以讓車隊直接繞過城市，連夜出發。但如果不急的話，您也可以在城裏留宿一晚，甚至幾晚——這裏的行政官會把這當成他的榮幸的。”
    [默認規則]
    1.在港口城市暫歇
    2.少節外生枝一點，盡快前往王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