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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我明白了，指揮官小姐。”
    盡管守備團長仍然對程芸的這個突然決定感到十分疑惑，但麵對命令，他還是選擇了聽從。
    在向蜂巢堡守備部隊交代完這邊要做的事情後，程芸扇動翅膀，重新飛上了天空。不過這一次，她並沒有直接返回布爾雪維克，而是去了一趟北部哨所。
    經過一段時間的磨合，她看得出來，那支跟隨羅文斯過來的近衛軍對這片土地的態度已經開始有所變化：他們對周圍那片蕭瑟景象的膩煩慢慢轉變為了適應，而在原本駐紮在北部哨所的法爾隆軍隊大部撤出後，獲得更多自主權的近衛軍也變得隨意了不少。
    而與此對應的，還有他們對程芸的態度。
    和一開始的不屑比起來，這些近衛軍士兵如今早已對她沒有了敵意——其實本來也是。下命令讓他們來這裏的是“瑟茜陛下”，和法爾隆男爵塔玫菈·塔拉斯本來就“沒有”任何關係關係——此外，隨著近衛軍與當地居民之間的交流增加，近衛軍士兵們現在經常會去離這裏最近的法爾隆城鎮采購食物和生活必需品，同時，一些本地的女孩子也會偶爾來這裏玩玩。
    不管讓她們過來的原因是鄉村姑娘第一次見到大城市來人的好奇，還是對這些個個體格出眾的近衛軍士兵的傾慕，這對雙方而言都不會是什麽壞事。而站在程芸的角度，她也沒有理由去阻止：通過這種方式可以讓近衛軍對法爾隆產生歸屬感。有了歸屬感，他們也自然會更加把這裏的防禦任務當回事。
    有這麽一支代表赤鳶王室的軍隊在，薩文尼亞人就算再怎麽想冒險，也得掂量掂量有沒有那個能力，以及可能造成的政治影響。
    當然，她來北部哨所，最重要的目的並不是看看這裏的近衛軍過得怎麽樣，而是過來看看羅文斯。
    “羅文斯~我來看你了。”
    “姐姐？！”每次見到程芸過來，這個有些羞澀的少年都會顯得有些手足無措。即使和近衛軍在這裏待了這麽久，這點也沒有任何改變，“姐姐，你終於來找我了，我還以為……”
    “怎麽？”俯下身，少女刮了刮他的鼻子，“還以為我忘記你了？”
    羅文斯紅著臉搖了搖頭：“沒有，我隻是以為姐姐你太忙了。”
    “嘿嘿，要說忙，我最近倒也真的挺忙，所以我這次過來其實也是順路。”
    “姐姐，陪我下局棋嗎？”
    “不了，我在天黑前還得趕回去。這次過來，我是想告訴你，瑟拉爾陛下已經從龍蛋裏出來了。”
    “什麽？”就和程芸之前的感受一樣，羅文斯也完全沒想到那枚龍蛋那麽快就會破裂，“姐姐的意思是，瑟茜姐已經複活了？我最近正在想辦法尋找靈魂水晶，沒想到瑟茜姐她已經不用我幫忙了……”
    程芸摸了摸他的腦袋，告訴了他，事情還沒他想的那麽理想：
    “羅文斯，沒這麽簡單。瑟拉爾目前隻是以幼龍的形態存貨，但她的意識好像還沒有完全清醒。如果想要讓她變回你熟悉的那個瑟茜姐，靈魂水晶也依然要找。”
    “我明白了……我會努力的，姐姐。”
    “我相信你，不過記住要量力而行，別做什麽冒險的事情。等姐姐空閑下來，會幫你一起想辦法的。”
    “謝謝姐姐！”
    “好了。話已經傳到了，那姐姐也走了。”
    “姐姐……”羅文斯知道自己留不住眼前的少女，但看著她就在這待了幾分鍾就要離開，還是感覺有些不舍。
    “嗯？”
    “我可以抱你一下嗎？”
    “好哦。”
    羞澀的純情少年真的挺可愛的，程芸也很喜歡——像是姐姐對弟弟那樣的喜歡。
    在應下羅文斯的請求之後，程芸俯下身，張開雙臂，主動和他抱了一下，然後在他略帶羞赧的表情中揮了揮手，離開了這裏。
    有時候，調戲這樣的小可愛還挺好玩的。
    她忽然有些理解可可婭爾為什麽要把她叫小可愛了。
    ……
    之後的兩天中，沒有太多事情發生。
    兩天時間裏，蜂巢堡的守備部隊依照程芸的命令整備完畢、開始向布爾雪維克撤退。領地發展方麵，由莫莫卡負責的發展部那邊也沒出現什麽麻煩。倒是芙蘿爾在第二天下午發來消息，說她找到的第一批人已經到達了碧湖鎮。
    程芸通過電台給她下的命令是優先把這些人派往薩文尼亞，第二批人到了以後，再向下科雷西亞開始滲透發展。對此，芙蘿爾也一一答應了下來。
    第三天清晨，隨著穹空的殘月漸漸隱於天際，挎著一個巨大提包的可可婭爾甩著惡魔尾巴，依約來了布爾雪維克內堡。
    在自來熟方麵，這隻惡魔比程芸見過的幾乎所有冒險者都要強：
    “小可愛，小小可愛，好久不見，我挺想你們的。”
    “可可婭爾小姐，早安。我們這邊已經做好準備了，你現在可以隨時前往蜂巢堡。”
    “嗯……”可可婭爾用指尖按著唇瓣，想了想，然後提出了一個要求，“小可愛和小小可愛，你們也陪我一起過去吧？我對這裏人生地不熟的，萬一不小心迷路了，那可就不好了。”
    一個活了上千年，隨手就能燒掉幾千畝林地的惡魔跟她說她對這裏人生地不熟，還可能迷路？
    鬼才信。
    可可婭爾說這種話，就是故意想找理由讓她們陪她一起。
    而悲慘的是，因為她的身份，程芸也無法拒絕她的陪同要求。
    “……沒問題，可可婭爾小姐，我和莫莫卡可以帶您一起過去。”
    “小可愛，你的心地真是太善良了。”將兩手窩在胸前，可可婭爾笑著對她比了個愛心，“對了對了，在我過來的時候，帕夏有句話讓我帶給你。”
    “什麽話？”
    “因為我的事情，她答應了賠給你兩百萬卡洛爾。不過，這筆錢實在有點多，運起來也不太方便。所以她打算直接在科雷西亞給你劃個賬，存上這麽多錢。如果你需要在法爾隆買東西，就從裏麵扣錢就行。”
    “……”
    嚴格來說，帕夏的這個方案和一開始的說法並不相符：她這麽一弄，等於把這筆錢變成了隻能用於指定用途的抵扣款。
    要是是薩文尼亞人提出這種條件，程芸真的得好好斟酌一下，甚至指責對方違約。但法爾隆和科雷西亞的物資交換本就密切，科雷西亞對法爾隆的貿易順差也很大。有了這個前提，這個條件倒還可以接受。
    “沒問題。”稍微想了想，程芸頷首答應了下來，“可可婭爾小姐，我之後會派出專人去科雷西亞和帕夏大人接洽這件事情，請她不用顧慮。”
    “嗯~我們的小可愛就是善解人意。”
    得到程芸的肯定答案，可可婭爾也跟著點了點頭，然後原地轉了一圈，展開了自己身後的黑色肉翼。
    “小可愛，你的身上有我的味道，甚至還有我的血脈。鷹身女妖的樣子不怎麽好看，你要不要變成惡魔和我一起飛過去？”
    “……還是不了。我的力量來源是您留下的魔化礦石，這也導致了惡魔化會有副作用，而且隻能持續很短一段時間。”
    “就這個？小事一樁——把手給我。”
    可可婭爾聞言，向著程芸將手掌攤開，示意她將手臂朝自己遞過來。
    見狀的程芸看了看可可婭爾，又看了看莫莫卡。在等待莫莫卡對她點了點頭後，她這才試探性地把手伸了過去。
    “啊嗚——”
    結果，不出所料的，在她將手臂遞過去後，可可婭爾徑直抓起她的手腕，在她的靜脈血管上舔了舔，然後露出尖牙，一口咬了下去。
    “嗚嗯……”
    突然的刺痛感讓少女顫抖了一下，忍不住發出了一聲輕哼。
    不過好在痛的也就隻有這一下。
    在用牙齒嵌入程芸體內後，可可婭爾開始向她輸送起了一些東西。
    這其中有惡魔的血，有惡魔的魔力，還有一些程芸難以分辨出來的元素力量。
    這種“輸送”一直持續了整整三分鍾，三分鍾後，可可婭爾將自己的尖牙拔了出來，隻在程芸白皙的手腕上留下了兩個紅印。
    “好了，小可愛。現在試試吧，變成惡魔的樣子。”
    “好……我試試。”
    依照可可婭爾的要求，程芸收回手臂，集中注意力，將自己從由變形術變成的人類擬態轉化為了惡魔形態。
    黑翼，紅瞳，尖尾，羊角——在得到可可婭爾的力量輸入後，她在體貌特征上和可可婭爾的差別隻剩下了兩點：她的角比可可的角稍微小一點，胸部則比眼前的惡魔大了好幾圈。
    當然，這麽形容也許不太準確，畢竟零乘以任何數都是零，所以也不可能得出兩者之間的倍數差距。
    隻是從視覺角度，這種差異無論如何都讓人難以忽視。
    “怎麽樣，有感覺到惡魔化的力量在流逝嗎？”
    “唔……”
    順著可可婭爾的提醒，程芸閉上眼，仔細感受了一下。
    答案是：完全沒有。
    即使現在離惡魔化發動已經過去了好幾十秒，她也沒有感覺到任何程度上的力量流逝。而這種情況，放到以前是不可能出現的。
    在今天之前，隻要發動惡魔化技能，程芸就能立刻感覺到某種原本不屬於自己的力量在如沙漏中的細沙般漸漸流失。盡管這種流失不會對她的戰鬥力造成多大削弱，卻也是一種顯而易見的提醒信號。
    但現在，這種信號已經完全消弭無形，再也沒有了任何動靜。
    這是不是意味著……
    “可可婭爾小姐，你不會把我完全變成惡魔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