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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卡曼諾城邦衛隊的指揮官裏都是些有家世的人嗎？”
    劍士想了想，答道：“一半一半吧，裏麵有平民，也有有錢人。不過我挺看不起他們。”
    “怎麽？”
    “那些有錢人的兒子沒什麽本事，就會吹大話。他們砍死過哪怕一個地精嗎？我打賭沒有，而我可是砍死了三個。就憑這點，我覺得我也能在城邦衛隊裏混個十夫長當當。”
    “……”程芸對這種自吹自擂有些無言以對，隻能選擇給他捧個場，“那你可真是懷才不遇。”
    “是啊，小姐，但遇到你們，我的運氣今天算是來了。你們問完了嗎？”
    “我問完了，可可娜爾，莫莫卡，你們還有什麽要問的嗎？”
    “我有。”一直沒提問的莫莫卡點點頭，問出了一個有些籠統的問題，“你還知道有什麽和執政有關的傳聞嗎？”
    他笑了一下：“嘿嘿，小姑娘，我猜你們來的目的不簡單，不過我不多問，隻回答：最近的確有一些傳聞，說費曼·鋼牙和斯帕爾的城邦執政，還有黛藍的精靈遊俠都鬧翻了。他自己上個月去斯帕爾和那裏的執政會麵，結果兩人差點在酒席上打起來。在他回來以後，他又讓他的二兒子帶了兩百個城邦衛隊的騎兵去黛藍保留地和那裏的精靈交涉，但那個傻瓜不知道說了什麽惹怒那些長耳朵的話，連人帶馬都被射成了刺蝟。”
    “哦？”莫莫卡和程芸對視了一眼——這還真算個大新聞，“兒子被殺了，執政難道沒點表示嗎？”
    “當然有。在那件事情後，執政就派了一隊城邦衛隊去找那些長耳朵報複。但因為城邦衛隊的戰鬥力實在蹩腳，他們在黛藍森林外就已經死得七七八八的，也沒有成功突破禁區。不過別說，那些家夥還真就成功抓回了一隻精靈——一隻純血精靈，這要是在薩文尼亞，至少能賣出五萬梅比。我估計，她現在已經被費曼上下都玩了個夠了。”
    “……那這個執政還真有閑心。死了兒子，丟了幾百人，就為了抓個精靈回來玩？”
    “這倒不是，讓他們談崩的肯定是其它東西，而那些長耳朵就算自殺也不願意被人類抓到。費曼·鋼牙把那隻精靈抓回來，多半也是隻能這麽報複罷了。”
    “嗯……”
    經她這麽一說，程芸發現卡特裏克·白斑還挺有能耐。
    他當時在地牢裏至少關了兩隻純血精靈。盡管這兩隻精靈都在雇傭兵團攻破白斑堡時慘遭殺害，可不得不承認，在人口販賣方麵，白男爵可能還真是整片大陸上的佼佼者。
    “我沒什麽要問的了。”
    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莫莫卡聳聳肩，將話語權重新交給了可可娜爾。
    “小可愛，你也沒問題要問了嗎？”
    “嗯。”
    “很好~”惡魔將視線轉向了正在等待著什麽的冒險者，“那就謝謝你了，你的解答對我們幫助很大。”
    “嗬嗬，那現在……”和可可婭爾柔波似水的目光一對視，劍士忍不住搓了搓手。
    湊到他的耳邊，可可婭爾用呢喃般地聲音輕聲說道：
    “閉上眼，我不開口，不許睜開。”
    “好，好。”
    劍士滿口答應著，依言閉上了眼皮。
    在確認他閉上眼以後，可可婭爾後退兩步，低聲念了一句咒語，在身邊幻化出了一個和她一模一樣的魔法幻象。
    之後，她打開臨街的窗戶，示意程芸與莫莫卡和她一起，跳窗離開了這裏。
    遠離酒館一段距離後，莫莫卡回看了一眼，正好瞥見可可婭爾的幻象伸手關上了窗戶：
    “……你還真大方。我還以為你會直接打暈他，或者抹了他的脖子，沒想到你會真的讓幻象來滿足他。”
    “我早就說了，我是很信守承諾的。小可愛，小小可愛，現在相信了吧？”
    “那我們現在去哪？”
    “我有四個方案。”可可婭爾停下腳步，豎起了四根手指，“第一，找到費曼·鋼牙，抓住他，然後問他在幹什麽狗屁。第二，去斯帕爾，逮到那裏的執政，問問他在酒席上打了費曼·鋼牙幾拳，又說了什麽。第三，找到那個傻蛋剛才說的精靈，問問他們為什麽會鬧翻。第四，去那個奶牛農場看看，弄清楚在那裏殺人的到底是不是白嵐的眷屬。”
    可可婭爾一下子甩出了四個方案，其中還有兩個是直接挑戰最終boss。
    乍聽上去，這種方案提法實在是豪氣幹雲。但想了想，程芸就意識到，它好像和要想開窗先掀屋頂有著異曲同工之妙。
    “可可婭爾小姐，你有實力直接打翻整個卡曼諾嗎？”
    “要聽實話嗎？”
    “嗯。”
    “實話是，不確定。這些人類做到現在，也有些家底。要不然，我們也不用跑到酒館浪費時間，直接毀掉整座城市就好。”
    事實證明，程芸自己的猜測完全沒錯。而這樣一來……
    “這樣一來，我們就隻能從第三和第四條中選一個了。”
    莫莫卡好像比程芸更清楚這點，所以連一點驚訝都沒有表示出來：“既然如此，那就根據就近原則，先找找那個精靈吧。她可能被關在城邦監獄裏，也可能被五花大綁，丟在執政的床上。我們得找個渠道確認一下。”
    可可婭爾打了個哈欠：“哈——唔……這個簡單，畢竟不是費曼·鋼牙親手打的那場戰鬥。隻要這個精靈進了卡曼諾，就必然有其他人知道她的下落。”
    “那我們就去執政府附近蹲蹲吧。”
    “同意。不過這次，我們得換個身份。”
    “為什麽？”
    可可婭爾曖昧地笑著，用手指在程芸的臉上刮了刮：“小可愛，你沒發現剛才酒館的氣氛不對嗎？你長得太可愛了，這本身就是個麻煩。如果看到你這樣的冒險者出現在核心區域，城邦衛隊絕對不會忽視。但反過來——”她用手指在空中劃了劃，將自己身上的衣服重新變成了之前那套黑色禮服，又用魔力凝聚了兩件適合程芸和莫莫卡體型的長裙，“把你們的衣服變沒不太禮貌，所以你們得自己找地方換上這個。隻要我們能偽裝成哪個有錢家族的富家女，這些就都能解決了。”
    “也對！”
    接過可可婭爾遞來的衣服，程芸伸手捏了捏它——它的材質和她所見過的任何一種料子都不同，應該也是一種魔法造物特征。
    看來，雖然功能相同，但單純的魔法並無法完全複刻一些東西，也不是真正的萬能。
    這降低了她對可可婭爾實力的部分估計，也讓她稍稍感到有些欣慰。
    畢竟，一支軍隊，乃至被一個國家被一個人摧毀這種事情，也實在有些過於恐怖了。
    “好了，可可婭爾小姐。”
    數分鍾後，隨便在附近找了個隱秘角落的兩人換好衣服，拉著手走了出來。
    在作冒險者打扮時，她們每個人的身上都帶著一個小包，剛好能夠裝進去換下來的衣服。但在換上衣服後，她們的著裝和這個功能性很強的背包就顯得有些格格不入了。
    “交給我吧。”
    看出兩人穿搭上的突兀點，可可婭爾眯眼笑著，十分“好心”地幫她們拿過了包。然後，在接過程芸的背包後，她以一種常人難以做到的速度打開扣帶，把腦袋埋進裏麵，深深吸了一口。
    “嗯~~小可愛真香。”
    “……”
    這也許也是對莫莫卡脾氣的一種鍛煉吧？
    “好了，小小可愛，別生氣。這些東西我會用空間法術幫你們保存，不用擔心。”
    開了個玩笑——又也許不是玩笑——後，可可婭爾收起笑容，將手掌按在兩個疊起來的背包上，默誦兩聲，把它們全部送進了另一個獨立空間。
    做完了這些準備，三人打著本地人的身份，前往了執政府附近。
    執政府的傭人並不全都簽了賣身契。他們有一部分長期住在執政府，但也有一部分屬於每天按時上下班的“當班職工”。費曼·鋼牙抓了精靈這種事，就連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冒險者都能知道，想來也不是什麽多麽保密的事情。
    以富家小姐打聽八卦的姿態，三個人分為兩組，分別在執政府附近找到一些仆人打聽了一下。
    在美色和金幣的引誘下，她們很快從幾個不同的人口中得到了同一個答案：有這回事，但他們並沒有看到有精靈之類的東西在執政府出現。
    在莫莫卡加碼了五枚金幣後，其中一個女仆更是直接透露了：那場戰鬥的俘虜被投放在了卡曼諾的監獄之中。
    “監獄……”
    重新匯合之後，三人各自交換了一下獲得的情報，並確認了那隻精靈最可能被關押的地方。
    ——如果那個被抓的精靈真的在監獄，事情就變得有些麻煩了起來。
    卡曼諾的執政府戒備森嚴，但駐防兵力其實相當有限。卡曼諾監獄則截然不同——這座規模與一座城堡無二的監獄位於城市最西側，在充當監獄的同時，它也是一個巨大的戍防要塞。
    這座曾經充當過對龍弩炮台的監獄裏駐紮著至少五百個城邦衛隊的士兵，還關押著兩千多個犯人。要想在如此巨大的多層建築裏找到一個人，頗有點大海撈針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