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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個簡單，我會隱身術。隻要我們速度快點，混過去不成問題。”
    聽到莫莫卡說出的麻煩之處，已經想到破解方法的程芸拍了拍胸脯，一口答應了下來。
    “哦？”她的這句話——也可能是她抖動的胸脯——讓可可婭爾有些對她刮目相看，“小可愛，你會的還挺多的。你是術士？”
    “當然了。可可婭爾小姐，我以為你早就看出來了呢。”
    “我的確見你用過雷魔法，但我還以為那是從我的血脈裏繼承的。”
    “不是。”莫莫卡突然插了進來，好像有些不太願意拉近可可婭爾和程芸之間的關係，“塔玫菈是專業的術士，她的法術和惡魔無關。”
    “我明白~我明白~小小可愛。你沒必要這麽急著為你的親愛的說話，我又不是在占她的便宜。走吧，既然已經選定了路線，我們最好快點動身。”
    “嗯，我也這麽覺得。”
    附和了一聲，同樣覺得事不宜遲的程芸抓起法杖，站了起來。
    “可可婭爾小姐，莫莫卡，我們現在就出發吧。”
    ……
    七千米雪峰所在的中央島嶼位於卡曼諾的東南方向，而它離卡曼諾的直線距離則和卡曼諾到布爾雪維克之間的距離大致相等。換句話說，要從卡曼諾過去那裏，就算用飛的，也至少需要飛上三四個小時。
    好在，有著擁有儲存空間的可可婭爾當做補給倉庫，能隨時隨地補充能量的她們速度要比平時快上不少。
    在靠近人類在島嶼外圍設置的哨卡後，程芸耗費三次施法次數，為所有人施加了隱身術，然後快速通過了關卡。
    傍晚時分，當她們在越過最後一個跳島，並在中央島嶼的邊緣落下腳時，程芸和莫莫卡都感覺自己仿佛來到了另外一個世界。
    冰原無際，橫亙百裏。
    風雪嚴酷，遍野霜茫。
    即使是在荒蕪山脈的最高處，程芸也沒有看過如此恐怖的風雪。
    冽風卷積著碎冰和雪塊拍打著她們的皮膚，在帶來刺骨嚴寒的同時，也用白色覆蓋了這片島嶼上的一切。而這，還僅僅隻是島嶼邊緣的模樣。
    見到這副景象，就連可可婭爾都覺出了這裏的事情有些不同尋常：
    “居然連整個中央島都被冰雪覆蓋了？看來白嵐的狀況不是太好……”
    “可可婭爾小姐，這裏的天氣和白嵐有聯係嗎？”
    “沒錯。”眺望著遠方那座若隱若現的雪峰，收攏翅膀的可可婭爾承認了這點，“這種不合常理的嚴寒天氣就是白嵐在無意識狀態下的魔力外放造成的。很早以前，我們設法壓製了這種魔力外放，但當白嵐陷入沉睡後，這種情況好像又發生了，而且比以前還嚴重。”
    惡魔說完，忽然俯身從地上抓了一把粉末狀的冰雪。她將它們在手中握緊，又在沉默一陣後，朝著前方一把拋開。
    與迎麵而來的狂風逆向而行的雪球飛出去了一陣子，但很快，被打散的它就又重新被裹入了風雪當中。
    “小可愛。”
    回過頭，她望向了身旁的程芸。
    “你覺得冷嗎？”
    有點流鼻涕的少女點了點頭：“有點兒。”
    “那，你要不要在麵臨危險之前退回去？”
    “可可婭爾小姐，你為什麽忽然這麽說？”
    “和我不讓那個小精靈跟著我們一起來的理由一樣，前麵的路恐怕很麻煩。要想‘拯救世界’，你麵對的可不是一片坦途。所有想這麽做的人都遇到過相同的、覺得自己根本無法戰勝的困難。他們中的大部分最終湮滅成了塵埃，隻有很小很小的一部分人成功了——沒人敢肯定自己會是那個幸運兒。”
    在可可婭爾問出這個問題時，她的聲音要比她以往說過的任何一句話都要鄭重和嚴肅。
    看著這隻惡魔迎著風雪站立的樣子，程芸突然有了一種奇怪的實感：
    可可婭爾在和自己相處時表現得很平易近人，但她本身卻已經是數百年前的人物。
    而且，還是數百年前的“英雄”。
    讓高傲的尖耳朵甘願俯首帖耳，聯合了黑暗大陸所有種族的“英雄”。
    程芸相信她對自己的擔心與告誡都發自內心，也不覺得她會因為自己退縮了就嘲笑自己。
    隻是，既然都走到這裏了，如果轉而退縮，那還算是英雄的同伴嗎？
    “可可婭爾小姐。”
    “怎麽樣？小可愛，有答案了嗎？”
    “嗯——我們繼續吧。”
    “……”可可婭爾深深看了她一眼，之後，她又和在酒館裏同她們插科打諢時一樣，突然笑了出來，“很好，既然小可愛你說繼續，那我們就繼續！”
    有些時候，決定一件事情能否推進下去的根本隻在於實施者的決心。
    當她們真正下定決心之後，她們接下來所要做的事情便隻有一個，那就是將決心付諸行動。
    趁著太陽還沒有完全下山的這段間隙，三人頂著風雪，飛過了積雪覆蓋的平緩地帶，並來到了中央雪峰的山麓前。
    “塔玫菈，莫莫卡，接著。”
    在來到這裏之後，可可婭爾從存儲空間裏拿出三件準備好了的防風鬥篷，將其中兩件丟給了程芸和莫莫卡，並和她們一道連夜開始向上攀登。
    即使沒有惡劣氣候的幹擾，爬上七千米的高峰也絕非易事。采用飛一會兒，走一會兒，再歇一會兒的方式，她們以每小時幾百米的速度，緩緩向上前進著。
    在爬到兩千多米高度時，踩一塊冰塊的程芸不小心腳滑了一下，撲倒在了一片雪地裏。回過頭看了看絆倒她的冰塊，她發現，那裏麵封凍的不是石頭，而是一具人類的骸骨。
    “這個是……”
    “是之前的戰鬥留下的。”
    同樣注意到骸骨的可可婭爾伸出手，將少女從地上拽了起來。
    “在之前向上攻擊時，有上千人死在了往上攀登的路上，這隻是其中一個。”
    “……”
    可可婭爾的話讓程芸再次仔細看了眼地上的骸骨。
    幾百年的風霜下來，即使是在如此寒冷的地方，他們也隻剩下了空空如也的骨架。就和她見過的每一個戰死者最終的歸宿一樣。
    比起程芸的感慨，可可婭爾似乎沒她想得沒那麽多。又或者，她已經想到膩味，想到通透，想到已經不能再想，也不願再想。
    “塔玫菈！你沒事吧？”
    在程芸從地上爬起來後，走在她們前麵一段距離的莫莫卡這才察覺到了她剛才的摔倒，匆匆跑了過來。
    “我沒問題，來吧，我們繼續。”
    和滿臉擔心的莫莫卡碰了碰拳，程芸給自己鼓了鼓氣，繼續開始了攀登。
    三千米。
    四千米。
    然後是再往上的五千，六千，七千米。
    在爬到一定高度後，人類的屍骸開始變得越來越多，原本有些難受的程芸也有些習慣了在這裏呼吸方式。
    爬到半夜，她們在半山用魔法挖了個洞，靠在裏麵休息了一夜，天亮之後又繼續開始向上攀登。一直到了第二天中午，她們才總算到達了雪峰的頂端。
    和程芸之前想象的不同，雪山的山頂處並不是什麽尖銳的陡坡，而是一大塊平緩的、被周圍的山石圍成了類似火山口形狀的坡地。
    ——就是這裏了？
    那個“白嵐”睡著的地方，中央島雪峰的頂端，城邦人類所垂涎力量的所在地——回憶一下，到這裏來好像也沒什麽特別麻煩的。
    除了自然的阻礙，她們在一路上幾乎沒受到任何阻擋。
    但前方到底會是什麽？
    可可婭爾也許知道，程芸和莫莫卡卻都不清楚。
    “莫莫卡。”
    “嗯。”
    和莫莫卡交換了一個眼神，程芸緊握著被當做手杖使用的法杖，翻過了最後一塊被積雪覆蓋的山石。
    而後……
    當最後一點視野阻礙被破除後，出現在她麵前是一個奇怪的人類——至少完全符合人類外貌——的女性。
    這個女人的身上沒有穿著任何衣物，但跪坐在空曠的雪地中，她的皮膚卻沒有一點凍傷的跡象。見到三人到來，女人抬起頭，用木訥的眼神看著她們，臉上沒有任何表情。
    “這就是白嵐？”
    根據可可婭爾和塔妮婭之前的話，程芸推測著這個女人的身份。
    可在她的身邊，可可婭爾卻搖著頭，否定了她的猜測：
    “不是。”
    “那她是……”
    沒等程芸把話說完，赤身裸體的女性忽然用雙手撐起身子，從雪地上爬了起來。她長至腳踝的銀色頭發被冷冽的冰風吹拂著，如同一片雪織的絨毯。當程芸的目光和她相交時，那種沒有任何一點溫度，卻又飽含殺意的感覺，不由得令人徹骨生寒。
    “……”
    在看了三人幾秒種後，女人的嘴唇動了動，但卻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即便如此，程芸也立刻察覺到了異常——隨著驟然增強的風雪，寒冷的冰霧在她們的周圍彌漫著，不但迅速封鎖了她們離開的道路，也在山頂的四周築起了一道晶瑩的冰牆。
    下一刻，隨著這個女人向前邁出的腳步，圍繞在她們周邊的冰霧也突然像是得到了什麽命令一樣，在頃刻之間化為無數凜冽冰刀，向著她們射了過來。
    【戰鬥輪】
    5d10
    獲得3個及以上單數骰，戰鬥成功
    否則失敗